第1章 天花板上的人头

一九九九年农历七月十五,也称阴命年,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鬼门大开,阴气极盛,诸事不宜。

中国嘉庆省一个偏僻的小镇里,阴云密布,浓雾笼罩,天空之上黯然无光,宛若鬼怪猩红的唇舌,贪婪舔舐着嘴边的猎物。

“噔噔噔……”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惊动了枯树上衔着人眼的乌鸦。

十几个奇装异服的男子,快步钻进了镇子北边的枯木林里,树林中,一棵直径两米多的大枯树格外显眼,旁边有一口红砖砌的古井,井口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巨石上贴满了黄符,但由于长年风雨,黄符早已褪色泛白。

为首的是一个道士模样,看上去五十余岁的男子,身穿宽口黄袖八卦袍,正气凛然。

他走到枯井前,双手用力一推,便轻松将巨石移开,而后又将一根湿漉漉的红绳缠绕在古井上,每缠三圈都要打上一结,总共缠二十七圈,打九结。

接着又取出一个瓷碗,将一枚铜钱放在碗底,然后倒扣在古井之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瓷碗竟悬浮在了井口上空。

“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这女人的怨气竟丝毫没有减弱。”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稍年轻一些的男子,在道士身边喃喃着。

“正好,借她之手把那群家伙引出来。”

道士咬破中指,鲜血顺着指尖滑落到铜币上,瓷碗顿时碎成两半与铜币一同落入枯井中,随后周围顿时狂风大作,天空中电闪雷鸣。

不多时,便下起了血红色的雨,很快便浸透了地面,身后的几名年轻男子害怕的开始躁动起来,道士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古井中传来诡异的闷响,像是有人在重重的敲墙壁,又像是有人在低声抽泣。

见此情景,道士从怀里取出一把拂尘,交给了身后那个壮硕的男子,道:“万掌门,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我回不来,劳烦您帮我杀了他。”

“萧长老,一定多加小心。”姓万的男子叮嘱道。

道士点了点头,而后便消失在了古井中

……

时间飞逝,一晃十九年过去了。

我叫萧晨,出生在嘉庆省丰广镇,是一名准大学生,由于镇子的位置过于偏僻,即使是读高中,都要到几十里外的县城去读。

爸爸常年在外务工,奶奶常年生病又早早过世,使得我的家庭并不宽裕,妈妈几乎撑起了整个家。

好在爷爷萧琨是当地有名的阴阳先生,平日里走街串巷给人卜卦、算命、看风水,收入虽然微薄,却在当地积攒了不小的人气,就连孩子起名都会找到他,也算得上是丰广镇的“小网红”了。

我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但十九岁那年的意外变故,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及世界观!

事情发生在高三毕业的暑假,镇上的大酒店里十分热闹,今天是我的学子宴,父母十分高兴,脸上洋溢着喜悦,穿梭在酒席间与亲朋好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十分祥和。

我也和到场的同学们相谈甚欢,但酒量着实有些差,几杯啤酒下肚便已经满面春光了。

“阿晨,喝不了,就别逞能了。”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笑着说道,明显是在用激将法。

他是我高中最铁的哥们儿,名叫刘际。

“这才哪到哪,我喝这玩意就跟水一样,根本都不尽兴。”说着,我便准备起身去外面拿酒。

“阿晨,你这都不走直线了。”一旁身着红色短裙,亭亭玉立的女生都被逗笑了,随后赶忙跑过来搀扶住摇摇晃晃的我。

一阵香风拂过,我忍不住又闻了闻,顿时感觉酒都醒了一半。

女生名叫林雪琪,是我的同桌,暗恋对象,也是要好的朋友之一。

“哎呀!高兴嘛!人生就这一次学子宴,还有,我从小走路就是曲线风格。”我辩解道。

“行行行,你快坐着吧,我去拿。”张奇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去楼下拿酒了。

我感觉有些神志不清,便想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但却听不清内容,只能感觉到林雪琪在不停地摇晃自己。

酒精上头,我勉强睁开朦胧的双眼,却看到天花板在不停地旋转。

恍惚间,我竟然看到天花板上落灰的吊扇下竟然挂着一颗人头,头发缠在吊扇上,黑洞一般的眼睛正好看向我。

我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身体前倾坐了起来,旁边的林雪琪都被我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关切的询问道:“没事吧?阿晨,要不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阿晨什么情况?是不是酒精过敏啊?”拿酒回来的刘际看我脸色不太好,便询问道。

我心有余悸,但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心想“难道是我喝花眼了?”

“没事,可能是酒喝多了,头有点晕,我去外面上个厕所,顺便醒醒酒。”说着,我便起身往外走,刘际本想跟着,但被我谢绝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酒席也已经接近尾声,亲朋好友陆陆续续都回家了,我没有去酒店的卫生间,而是跑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这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

……

“啊~爽!”对着一棵树解决完,刚才的事情也随之抛在脑后,脑子里只剩表白林雪琪被拒后的一万种可能……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又像是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有人!”我回头看的同时,赶忙提上裤子,但眼前除了成片的树木外什么也没有。

“我就说,谁这么大胆敢打扰朕的雅兴。”庆幸之余,我便准备回酒店,然而刚迈出一步,便发现身体竟然动不了了,周围的场景也开始发生变化,此时正直夏季,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林迅速枯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仿佛从下午瞬间变成了夜晚,透过头顶的枯枝勉强能看到一轮昏暗的月亮。

“萧晨……”一道空洞幽怨的女声回荡在萧晨耳边,但无法确定声音的方向,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人。

下一刻,我猛然发现脚下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一颗人头来,定睛一看,正是酒店天花板上看到的那一颗,此时正好和我四目相对,嘴角露出渗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