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火中的少年

太平洋上空,A300-600

“机长,风力加大了,天气越来越差劲了,我真的不认为继续返航是个明智的打算。”副驾驶双手紧紧握着操纵杆,偏着头冲着机长紧张的说。

“没有选择,这是塔台命令,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前面的云团不再向我们靠拢,我们都能平安无事。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会一起掉进海里喂鲨鱼。”机长摆弄着气象平板冲着副驾驶咧嘴一笑,当他察觉副驾驶那惊恐的表情时,他又收敛了笑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冷静冷静,开玩笑的啦....”便扭过头来,不再说话。机舱里又恢复了宁静,远处一道道闪电映着机长的脸,他那上千小时的飞行经验告诉他,这场暴风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灾难。

在后排的机舱里,一个小男孩缩在座位里,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害怕,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机身一直不停的颠簸,他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安全带,另一只手攥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妹妹那张更加稚嫩的脸被闪电映的雪白。他要尽可能的表现的勇敢,至少可以让妹妹安心点,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战栗。飞机又一次大幅度都动起来,卧在身边的妹妹失声叫了出来,紧紧的抓着哥哥得手不放,小小的身体紧贴在哥哥身上不住的颤抖,哥哥急忙护住妹妹,不断的安慰着她,前排的父母听到了叫声,紧忙回头看望,父亲看到了脸色惨白的兄妹俩,赶紧探过身去,握住他们的手小声的说:“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会好起来了,咱们一会就到家了,所以说,不用害怕,只是气流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吗?”男孩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低下头去,安慰妹妹,妹妹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粉红色水晶手链,那是这姑娘的幸运物。他们的母亲望着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不禁叹了口气,因为窗外的天空愈加昏沉了...父亲转过头来望了望母亲,说:“放心吧!会好的。”但这个男人心里却又中很不好的预感...

飞机上的这个男孩叫洛阁,刚刚十一岁,出身还算好,家庭文化气息很浓厚,父亲洛敬晓是中美俄三国合作的‘ZEUS〔宙斯〕'私立科技集团的首席研究教授,母亲戚天岚原本是父亲的助手,但是洛敬晓那超越常人的智慧和作为科学家特有的冷静拥有着无穷的魅力,久而久之也就产生了那些不同凡响的感情,成为了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更是联手在军工产业创下一片天地。原本洛阁带着妹妹洛默雅随父母一起去夏威夷度假的,没想到明明马上就到了,还遇上了这样的鬼天气。机舱由于恶劣的天气外加长时间持续的颠簸已经不允许活动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寂静到让人感到窒息,谁的心中不过都没底,天知道他们到底会怎样。空姐偶尔用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广播里发布一下最新信息,但那甜美的声音丝毫没有让洛阁放心,说实话,他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飞机的颠簸不再那么频繁,洛默雅渐渐的伏在洛阁的怀里睡着了,洛阁望着妹妹熟睡的样子,心里不禁踏实了很多,但他根本毫无睡意,窗外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压倒过来,张牙舞照的横冲直撞,扑到机舱上,洛阁根本无法完全平静下来,他总是觉得他将要失去什么。

“儿子,在想什么呢?”洛敬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过身子来了,悄声的问道“还是在担心这些云?”洛阁的思绪被打断了,他慢慢的点了点头,用微颤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总是有种预感,我...我感到我即将失去什么,爸爸,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很害怕..真的,我还没有足够的....”

“力量去面对,是吗?”洛敬晓微笑这看着自己的儿子,洛阁微微的点了点头。洛敬晓动了动身子,为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突然开口问道“儿子,知道爸爸在研究什么吗?”洛阁愣了一下,紧接着回答道“您在研究的不是等离子发动机吗?”

“没错!就是这个!等离子发动机工程技术刚刚出现了了没多久,在研究时我也遇到过很多的瓶颈,举一个例子,等离子对变发动机虽然效率很高但功率还不是很大,仅仅只依靠一台等离子对变发动机远远不足以满足它所需要的功率,那我该怎么办呢?”洛阁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父亲会问他这么专业化的问题,他想了想,但依然没有答案,他只好如实回答“呃...这个我不知道,爸爸。”听了这话,洛敬晓开心的笑了,用手摸了摸洛阁的头,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解决办法很简单,我们有两条路可以走,让他的体积更大,并联更多动力核,力量更强,用足够暴力的参数实现曾经无法抵达的高度,它就达到了它所需要的功率,还有一条路,我们可以换换思路,想想有没有什么效率更高的材料,丰富它的本身,让其更加优秀,我的工作就是让发动机提高功率,同样的道理,儿子,你仔细听好了,力量不够强大不是借口,我们该如何提升力量,那就是无论遇到什么,努力克服困难,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一条路走不通可以换一条,随着克服的困难越多,你就会有更多的经验,力量也就随之而来。”洛敬晓突然严肃了起来,一字一句充满着威严,话罢,他慢慢的转过身去,不再看着洛阁,看了看戚天岚,微微一笑,刚打算说些什么,突然间机身大幅度都动起来。

“机长!风力在成倍的增长,云量越来越大了,机长,我们怎么办!”副机长紧紧的握着操纵杆,望着机长大喊,“冷静点,副机长,不要失去理智,保持平稳飞行,持续观察,先搞清楚我们到底在哪。”机长仔细的排查着仪表盘上的各项数据,突然间机长盯着气象云图呆住了,那云图呈现的正是他最不想见的事。

“机长!云层压过来了,我们前面没有路了!”副机长扭头望着机长,对上了机长那恐惧的目光“机...机长,您...您怎么了?”远处闪电划过了天空,映的机长的脸惨白,他强压着心中的恐惧,用颤动的声音慢慢的说“伙计,我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将要被雷暴包围了...”说罢,缓缓地把气象云图递给副机长,飞机在云图正中央,而周围正是缓缓靠拢的雷暴云层!

“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我们得来场赌博。”机长甩了甩手,用力握住了方向杆,扭头对副驾驶讲到,“这场赌博要是赢了你可以跟你子孙后人吹一万年!”副机长心里一紧,他已经大概知道机长想干什么了,他很清楚他们必须冲回去,飞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前面的云太厚了,要绕路燃油根本吃不消,然而身后的云层还很薄,有机会冲回去,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副机长学着机长的样子甩了甩手,也握住了方向杆,平复了心情坚定的看了看机长,机长看到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转过头望着前风挡,讲的:“别紧张,通知客舱各乘务员就位,我们上!”

客机大角度的调转方向,在客舱提示音过后,在云层最薄的位置一头冲进了雷暴云中,机舱外,这架飞机就像是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漂泊的木船,随时都可能倾覆在这黑暗中!

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这一切,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要将这世间的一切吞噬殆尽。飞机孤独的在黑暗中飞行,从机窗往外望去,一道道闪电疯狂在天空中划过,仿佛是一柄柄锋利而又尖锐的利剑,快速的出击,深深的刺进了黑暗中,生生地撕开一道裂口,但又稍转即逝,天空又被无边的黑暗笼罩,机身四周不断有闪电刺过,像是毒蛇吐着信子,伺机猎杀猎物!

机长手心一直在冒汗,坚毅的脸庞被闪电映的惨白,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和紧张情绪让他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栗起来,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或者说是......身处绝境!机长知道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家庭,还有整架飞机上所有乘客的性命,这个副机长跟他搭班没多久,但机长也知道这个小伙子才刚结婚,路还很长啊,怎么能留在太平洋,除了胜利,我们无路可走了。“可别死在这了啊,大家!我带你们回去,一个不少。”机长喃喃道,副机长察觉到了机长的不寻常,抹了而头上的汗珠,转头看向机长,“机长,你没事吧!你好像脸色不好...”副机长努力盖过风噪的声音,大声喊道,机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已经让驾驶舱里的气氛更紧张了,转过头,拍了拍副机长的肩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大声说道:“我没事!这雷暴太让人兴奋了,考虑了一下今晚去夏威夷吃点什么,走有点神了,哈哈哈!不用担心我,持续观察气象云图,尝试联系一下机场,我们得把飞机开回去。”

客舱中昏暗的灯光下,窗外的闪电像是一把匕首,透过舷窗精准并快速的刺进了洛阁的心脏,刚才的抖动让机舱乱作一团,人人自危,还是空姐和安保共同调解安慰,反复强调不会有问题,人群才渐渐平静下来。机舱重回安静,洛阁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那种危机感逼得他无法呼吸,恐惧像是把他摁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令他毛骨悚然,窗外的远处天空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向他示威,那东西要吞噬掉洛阁的一切,那东西好像在告诉他,它要加冕为王!

副机长冷静了下来,沉着的完成着各个指令的操作,并不断的用电台联系着国际机场。

“嘶——你好,东航0717。”

“嘶——东航0717,请讲。”

“我们遇上雷暴天气,请求备降机场,东航0717。”

“嘶——东航0717,机场情况异常,我们看到你了,雨云面积不大,如果成功脱离请绕行返航。”

“靠!”副机长不由得破口大骂,“这简直是要我们送死,冲不冲的出去都是另一回事,他还打算要我们返航。”机长在耳机里听到这话便明白交涉失败了,便安慰副机长道:“冷静下来,小伙子,这么慌张真不像你啊。想想看,机场不会平白无故阻止我们降落的,肯定有他的难处,听从指挥吧,当务之急是先冲出去。”副机长也只得听从来机长的话,拿起云图观察了起来,面前的云层还在快速合拢,但厚度不大,即使完全合拢也还有机会。

这时,一道闪电破天而下,狠狠的击中了飞机的左翼引擎,瞬间被击中的引擎中飞出了一个大火球,滚滚浓烟在引擎后方喷涌而出,飞机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在气流的加持下,飞机开始大幅度的摆动着,就像是一艘破败不堪的小艇,在狂风暴雨与滔天巨浪之间失去了船舵,随时可能永远消失!

机舱里乱作一团,飞机被闪电击中的瞬间客舱内就已经释压了,氧气面罩纷纷爆开,一时间,客舱里充满了哭声、哀嚎声、祷告声、叫骂声,各种绝望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的便是地狱的协奏曲!

引擎燃烧的火焰映红了洛阁的脸,他的瞳孔中映出的只有那熊熊烈火和无尽的恐惧,他第一时间给妹妹带上了呼吸面罩,洛默雅并没有哭闹,只是蜷缩在小小的座位里紧紧的握住洛阁的手,现在的她只能依赖他哥哥给予他的安全感。洛敬晓紧紧握着戚天岚的手,轻声说道:“会没事的。”戚天岚点点头,跟在洛敬晓身边这么多年,早已习得了科研人员面对危机那种冷静和沉着。戚天岚轻轻拉下面罩讲到:“看看孩子们吧,他们更需要你。”话毕,戚天岚缓缓转向孩子们,微微一笑,露出了母亲特有的温柔和体贴,在窗外火焰的照耀下,她的脸颊显得分外白皙,伸出手分别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发,轻声讲到:“孩子们,不要怕,有爸爸妈妈在这里呢,妈妈还答应好你们要一起去大岛凯阿拉凯夸湾潜水呢,放心吧。”说完,撩了撩洛默雅的发梢,慈爱地看着孩子们。洛敬晓轻咳一声,看着孩子们都带好了面罩,心里也就放心下了,喃喃道:“长大了啊,洛阁。”嘈杂的机舱立即掩盖住了这句话,他伸手把洛阁的头发揉成一团,刮了一下洛默雅的鼻子,取掉面罩大声讲到:“孩子们,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一定要冷静啊,在座位上做好,继续吸氧,我们会没事的,爸爸妈妈一直在你们前面看着你们好吗?洛阁,照顾好你妹妹。”说完便回过头去,拍了拍戚天岚的肩膀示意她戴好面罩,戚天岚又看看了看孩子们,便回过头去了。洛阁知道妹妹现在很需要自己,所以他更不能表现的软弱,因为他是哥哥,洛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紧紧握着她的手,向着妹妹用力地点了点头,洛默雅抬头看到了哥哥的样子,自己颤抖的内心也有所放松。飞机还在剧烈抖动,机窗外火光冲天,洛阁不知到他的危机没有结束,这只是刚刚开始!

驾驶舱警报骤响,引擎指示灯疯狂闪烁,“该死,左引擎失效了,引擎起火,我们升力不足!”副机长竭尽全力大喊,随着刚才的那道闪电,这架飞机的左引擎失效了,机长先是猛地一惊随后便冷静了下来,上千小时的飞行不是白飞的,失去一台引擎的情况他模拟过,所以他沉着的下达操作命令。

“关闭自动驾驶,自动灭火程序启动,提升右引擎推力,操作方向舵保持机身平衡。”

“自动驾驶已关闭,右推加力,方向舵可控。”

“应答机号码更改7700,呼叫塔台,准备脱离当前高度,下4500。”

“嘶——Mayday!Mayday!Mayday!机场,我们单发失效了,必须备降!请求下降4700,东航0717”

“嘶——东航0717,你们单发失效了是吧,应答机识别了,同意高度4700,允许备降,跑道26L。”

现在距离下降顶点还有120海里,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飞机可以顺利迫降,雷击的影响不仅仅是引擎失效,飞机的框架结构也深受影响,这种潜在的威胁绝不可忽略。

“距离不远了,修正海压1018百帕,无重要变化,审视气象情况,疏云云低高度正常,薄雾,Mucdu输入落地襟翼,VERF运算,襟翼一,扰流板启动减速。”

“明白,机长,我来做进近简令,机场跑道26L,ILS近进,机场标高13英尺,识别代码PHNL,着陆可用距离3658米,如果复飞则爬升400,向南转向盘旋等待指令。”

“好的,现在下降检查单,客舱失压,左发失效,再现,已检查,近进简令已完成,下降检查单完成。”

“过度高度层,拨正高度表。”

这是无线电中又传出了塔台的声音:“东航0717,进近,下修压2400保持,修压1018。”

“下2400保持,修压1018,东航0717.”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机长和副机长没有感到丝毫放松,想在依靠右发的推进还可以维持高度,但要想着陆更是一个摆在面前最棘手的问题。

“着陆灯开,襟翼五,航向道移动,预位LOC,航向道截获。”

“嘶——近进,东航0717,航向道截获了。”

“嘶——东航0717,继续近进,联系塔台,再见。”

“嘶——继续近进,联系塔台,再见。东航0717”

...........

“下滑道移动,放轮!”

中控电脑不断地发出信号,400英尺,200英尺,70英尺,40英尺,接触!扰流板开启,反推开锁!然而令机长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自动刹车失效了!“机长!我们的速度很快,自动刹车失效了!还在60节以上!”副机长看着飞机的速度仪表盘大声地向这机长喊着,“反推全开!手动刹车,机轮制动,快!”机长一连串的指令迅速下达,客机下方的轮胎阵阵浓烟升起,速度指针不断下降到六十节以下,终于刹住了。机长不由得开怀大笑,把氧气面罩脱下来甩到一边,拍了拍副机长,副机长会心一笑,齐声说:“祝我们劫后余生!”

“嘶——东航0717,地面通知,请直接于跑道停机,不必转廊桥,请组织人员尽快撤离,希卡姆空军基地。完毕”

客舱里的乘客纷纷起身,抢拿着自己的行李,有的大声庆祝,有的破口大骂,有的还在瑟瑟发抖,窗外来接引的客车已经到了,等待着离机,洛敬晓站起身来告诉孩子们:“一会开始下飞机,你们一定要紧紧跟在爸爸妈妈身后听见了吗?绝对绝对不可以离开,好吗,洛阁,墨雅?”洛阁一听这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自信地告诉洛敬晓:“爸爸,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妹妹。”戚天岚听到这话不由得高兴地笑了起来,低下头对着洛默雅说:“听到没有哥哥说的,要照顾好你,那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啊!”洛默雅用力地点了点头,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洛阁的手。

前面的乘客开始纷纷的移动了,洛敬晓转身说到:“开始走了,大家跟好。”话罢,洛敬晓转身拿好行李,领着家人开始向前方移动。终于缓慢的出了昏暗狭小的机舱,天气不错,远处的海面上有些许薄雾,在适应阳光之后,洛阁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天上也不断有直升机在盘旋,被洛敬晓喊了一句才回过神来,牵着妹妹的收走下了扶梯。机舱外有好几辆摆渡车,每辆摆渡车前都有着大兵在不断的催促着尽快撤离,洛阁紧跟着父母的步伐走到一辆车前,正打算上车,妹妹却在身后大叫了一声,洛阁急忙回头一看,洛默雅委屈的捂着头向着洛阁说:“哥,我发卡掉了!”洛阁顾不上那么多,抱起妹妹就上了车,洛默雅却告诉洛阁,那个发卡真的很重要,那是洛阁送给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洛阁愣了一下,这时这辆摆渡车的关门提醒已经响起了,洛阁却转身跳下了车,他要去拿回妹妹的发卡,只因为那是对妹妹重要的东西!

洛敬晓发现儿子要下车,本能的想要抓住他,然而却抓空了,戚天岚急得大叫起来:“洛阁!你去哪?快回来!要关门了!”,洛敬晓也顾不上那么多,起身就要下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门关上了!洛默雅也在车内喊着,但洛阁即使想要上车也已经来不及了。洛阁下车之前已经看好了,父母和妹妹的那辆车是27号,自己只要找到发卡,再上一辆车,在下车点就可以会合。洛阁眼力很好,体力也不错,很轻松的便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锁定了发卡,没费多大力气就取到手了,洛阁左挤右挤,终于赶在28号车关门之前登上了。正松了口气,从车窗里向外望,看到27号车就在前方,洛阁悬了一路的心也平静下来,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然而,命运永远都是多舛的,困倦的洛阁被一股危机感猛地惊醒,周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即使刚才在飞机上也没有如此恐惧,一时间火光冲天,机场上的远距离攻击载具齐射,短暂的平静之后,洛阁抬头向海面望去,雾似乎更浓了,等到那团雾已经浓到拥有轮廓时,洛阁的瞳孔都被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巨球代替,那个地狱的使徒降临了!机场上所有的近卫火炮和步兵都在疯狂开火,然而已经无法阻止那个巨球的前进了,还没等洛阁反应过来,那个巨球就以极快的速度砸向了车队,在人们的惊呼和剧烈的冲击波中,“爸爸妈.......”洛阁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掩盖住了,他自己也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洛阁嘴里喃喃道:“爸爸妈妈,墨雅...”,耳畔都是蜂鸣声,爆炸和呼救的声音,他猛地惊醒,急忙爬起来,他在在机场上,刚才的冲击直接把他甩出车外,周围都是碎片残渣和...尸体!洛阁的手上都是血污,但发卡还紧紧地攥在手里,浑身都在痛,洛阁顾不上哪里受伤,他现在只想找到27号车,他想找的他的家人!洛阁猛地看见正前方有一辆破损的摆渡车,车门上印的正是数字“27”!洛阁发疯般的向那跑去,他什么也不渴望,要问他最想要什么,他现在只想要家人活着!洛阁跑步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了,瞳孔在不断的放大,他看到了一整碎片下有一只幼嫩带着粉红水晶的手链的手,洛阁不敢走近了,他害怕,恐惧让他的身体动弹不得,但本能还是让他走了过去,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发疯般的掀起了那块碎片,碎片的下面,是洛阁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他跪在了家人的身边,家人们都失去了呼吸,世界上只剩他——洛阁一个人,绝望,恐惧,愤怒,懊恼,悔恨一起涌上心头。一名士兵发现了洛阁,当他大声呼喊这个孩子,并且看见洛阁眼前的景象时,他什么都明白了。洛阁什么也听不见,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士兵静静的站在洛阁身边,几次想要拉起他起身,却又不忍心动手,那个巨球刚刚着陆,部队损失惨重,局势还不可控,继续停留机场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时男孩自己缓缓地站起身来,扭头看向了远处笼罩在烟雾和火光里的巨球,士兵看向了那个男孩,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那不是一个人类有的眼神,冰冷绝情到了极致,充满了肃杀,在火焰的照映下泛着红光。

洛阁面对着巨球缓缓站起,烟雾遮天蔽日,火光点燃了天空,那个巨球坐落在机场中央,面对着战火中站起的少年,天空中回荡的哀嚎似乎在为它庆祝,加冕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