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有一丝风,风的气息早就被这亚热带的炎热赶到了某一个角落。天上只有明晃晃的太阳,像是镜子一般因为反光而刺眼无比。
现在是店里面的人喘口气的时间。有些人直接掏出手机开足了声音打着激烈的游戏;有的躺在沙发上睡觉,躺下去的一瞬间觉得给他两倍工资也不会起来,没几分钟就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睡眠当中;有的人在聊天,上班的时候纯粹是工作上的交流,现在可以来总结一下刚才接待过的客人的故事,哪位客人长得非常帅,旁边还有个美女,哪桌又消费了上千元,点了店里面最贵的菜,刚才经理又去给那桌客人道歉,哪个员工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全在现在有限的时间与空间里重新出现,他们笑着,谈得眉飞色舞。
海儿也找了一个地方刚刚躺下,哇,这一躺比去什么专业按摩店舒服百倍。正想着躺正的海儿突然感觉身前有一个阴影,店里面现在灯光都关了,只有从外面透过床帘的光,现在店里是一片昏暗。“谁啊!”只看得见那人的轮廓。
“我,我找你有事!”莫乾站在她身前。
“什么事,你说吧!”海儿还想和睡觉呢!
“你起来我们到外面说。”他刚刚看见赵逸帮海儿解下围裙,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赵逸喜欢挑逗女孩子店里面人人都知道,就她傻乎乎地以为他好。
海儿半天没动静,两个人出去干嘛?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去。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往上面拉,她整个人不得不跟着起来。“啊,你要干什么,我走就是了……”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还动手动脚的。两个人往店门口走去,那边的光越来越亮,甄秋反脸往门的地方看,只见莫乾牵着海儿的衣袖往外走,海儿就像一只小狗一样。他们要干什么?甄秋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一种好奇的心里促使她也跟了去。
“行了吧!你到底要说什么?”刚才在店里面海儿不想与他做出争执,但是这样把她拉出来,她觉得非常烦躁,她已经很累了,这么热的天,人是非常容易烦躁的。两个人站在刚才厨师长与经理干好事的地方,海儿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像是在干着同样的事情,快点结束吧!
“你能不能少和赵逸来往?”莫乾生气地说。他希望她的身边只有他一个男的。
“为什么?他惹你了?”海儿想着自己和谁来往用得着他管吗?他是谁啊?但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只要离他远一点就行了,不要让他给你解围裙什么的,自己不会解吗……”
搞了半天,这个人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刚才自己手上有油,叫梦艺帮自己解一下围裙,但是赵逸却把梦艺推开然后帮她解,她其实也很不舒服,但想着只是一件围裙而已。没想到他还吃醋了。
“喔,解围裙哦……你是吃醋了吗?”海儿想要逗逗他,明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但是看他吃醋了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一副特正经的样子,装作生气但是又没有生气,眼睛也不再是深邃的样子,而是黑白分明,就像他看赵逸一样分明。
海儿直直地看着他,她抿着嘴唇,看他黑眼珠子左右转动。
“你难道忘记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吗?还要我把那天晚上的话再重复一遍吗?”莫乾知道她就是想要看他的笑话。他反而让她吃了亏。
回想起那天他说“我爱你,我等你”之类的话,海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觉得空气忽然比刚才热了许多,夏天的温度都变得这么快吗?她使劲摇了摇头,示意他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听他说,虽然这里没什么人,但是大白天的也真是很丢脸的。
眼前的人低着头,眉前的头发遮挡住的眼睛里透出奇怪的光,他满脸坏笑,时不时稍微动一下脑袋,脚步慢慢挪动,身体也在慢慢挪动,眼前的这个人脸在一点一点放大,怎么办,现在的温度得有100度吧……
海儿看着那张好看唇越来越靠近自己,自己是不会被美色诱惑的。她下定决心拔腿就跑,而她的一切细微的动作都在他的掌控当中,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她罢了。“啊,不要不要不要……”海儿惊慌失措地拒绝着他,趁着还有一丝理智,她一定要挣脱。
“呜……呜……呜……”海儿的手机震动了。“你放开我,我手机响了。”
莫乾放开她,她挣扎的样子好笑极了,脸红通通的,眼里差点要冒出泪花。他相信她是喜欢自己的,但是自己也不想逼她,一切都在于她的决定,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喂,甄秋,有什么事吗?”是甄秋的电话。
“海儿,你在哪里呀,我有点事情找你。”
“我马上回来。你等着我……”甄秋的语气不是很对劲,像是哭过的声音,她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回去看看甄秋。”海儿走的时候不忘瞪他一眼,他“哈”的一声笑了。她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自己都那么生气了,他居然这么开心,算了,不管他了,先去看看甄秋。于是小跑过去。
莫乾准备回去时,从玻璃后面走出一个人,甄秋。她眼睛通红,是被泪水打湿的缘故,看得出是哭了有一会了,她一直站在这后面,刚才的情景她也全部看见了,她非常不甘心,不甘心……
“甄秋,你不是在找海儿吗?你怎么?”她伤心绝望地盯着莫乾,她不想看到他变得幸福,不管是和任何人,是他欠她的,不,是欠他们一家的。
“哼,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掉入了爱河的你真是让人羡慕啊!”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对鸳鸯真的令她嫉妒得发狂,但是她又为她的姐姐感到不值。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莫乾准备要离开。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让我来好好提醒你一下。”甄秋的眼神变得犀利可怕,没有了以前的明亮,但是她的眼前像是有一道雾一样。
莫乾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动了动,屏住呼吸。
“我姐姐因为你而死的,因为你……”甄秋撕心裂肺地大喊到,她要喊出对姐姐的思念,对他的怨念,对他的仇恨,可真的是仇恨吗?她不知道。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冲下来,像是电视里面的人物一样,说到情深处眼泪说流就流。莫乾像是被一个炸弹炸混了头,刚走起的两步霎时间失去了平衡,他曾经无数次的梦到她,梦见她倒在血泊里,笑着看着他,他呼喊她,叫她,心里面像是刀刮一样,但是她不理睬自己。
“你以为你什么都没干是吗?要不是你的绝情,我姐姐怎么会割腕,你知道我们一家是怎么度过来的吗?那时爸爸妈妈每天生不如死,我恨不得杀了你,哪怕你对她说一句喜欢也好,她也不会想不开干这种啥事可是你并没有,并没有,是你把她推到了死亡的深渊!”她像是积蕴了很久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他吃惊地看着她,她为什么还要重提此事,这件事已经被埋在他的心底最深处,一辈子都不想深探那个地方,就让灰尘永远把它封起来。但是,他几乎做的噩梦都是关于甄洁的。他眼角流下泪,一颗硕大的眼泪带他回到从前。
那时甄洁非常喜欢他,但是他只是真的把她当成学生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在一起。在发现她喜欢他之后,他立刻从他们家辞职,他收东西的那天,她割破了自己的动脉,等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跪倒在地,心情变得沉重,抬头时看见海儿站在玻璃旁边。
“海儿……”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这是他眼泪像是断了线一样。甄秋猛然回头,眼前的海儿脸色苍白,眼睛红润,瘦弱的身体感觉在下一秒会失去力量摔道。然而她没有,她只是慢慢转过身,慢慢离开,一切就像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