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暴来袭

林德城的海岸线已经变成了地平线上的一条细线，而后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中。三艘船只组成的小舰队稳步航行在蔚蓝的海面上，船帆因顺风而鼓满，木质船身在波浪中发出令人安心的吱呀声。

林德站在“黎明追寻者“号船首，任由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第一天的航行十分顺利，天气晴朗，海面平静，仿佛大自然在刻意为这次远征送行。

但小洛看起来并不轻松。它蜷缩在林德脚边的小垫子上，眼睛警惕地盯着远方的海平线，独角偶尔闪烁微光。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林德轻声问。

小洛抬起头：“天气要变了。西南方向有一股不寻常的魔法能量在汇集，形成风暴。“

林德眯起眼睛看向西南方，天空依然晴朗，但她对小洛的预感深信不疑：“多久会到？“

“最多十二小时，“小洛估计道，“而且不是普通的风暴。那里的能量波动……有些诡异，像是被什么干扰过。“

林德点点头：“我去告诉船长改变航线。“

这时，船长江亚非正专注地掌舵。“船长，“林德走近他，“我们需要调整航线，避开西南方向。有风暴正在形成。“

江亚非疑惑地看了看西南方向的晴空：“大人，海上天气瞬息万变，但现在看来并无风暴迹象。“

“相信我，“林德坚定地说，“十二小时内，那个方向会出现强风暴。我们最好现在就转向东偏北，绕过风暴中心。“

江亚非船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遵命，伯爵大人。“他转向大副，“传令，调整航向，东偏北三十度。同时通知护卫舰跟随变向。“

莫里斯好奇地走到林德身边：“风暴？但天气看起来这么好。“

林德压低声音：“小洛感觉到了，而且不是普通的风暴。它说那里的能量很奇怪，像是被干扰过。“

莫里斯沉思片刻：“有意思。黑袍议会拥有影响天气的魔法，但通常范围有限。除非……“

“除非有人刻意引导能量，制造更大范围的风暴，“林德接上他的话，“想阻止我们前进。“

“或者，“莫里斯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有内应在船上，强化了风暴魔法的效果。“

林德环顾甲板上忙碌的船员：“内应……你怀疑谁？“

莫里斯摇摇头：“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不过格雷森长老对航线变化似乎特别关注。“

船队改变航向后，林德开始密切观察船上每个人的反应。大多数船员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对航线变化没有特别表现。但格雷森长老确实频繁出现在甲板上，与船长交谈，询问航向变化的原因。

“伯爵大人，“格雷森在晚餐时找到林德，“听说是您下令改变航线的？“

林德平静地点头：“是的，根据气象预测，原航线可能遇到风暴。“

“气象预测？“格雷森皱眉，“但我没看到任何观测工具。您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

林德微笑：“莫里斯的炼金装置显示了能量异常。预防总比补救好，不是吗？“

格雷森似乎不太满意这个解释，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当然，安全第一。只是希望绕行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毕竟，贸易考察有严格的时间安排。“

“您对贸易突然如此关心，真是让人惊讶，“林德意有所指地说，“以前长老会对商业事务似乎并不热衷。“

格雷森脸色略微变化，但很快恢复平静：“时代在变，伯爵大人。长老会也需要与时俱进。“

晚餐结束后，林德在船尾找到了蜷缩在一个隐蔽角落的小洛。

“小洛，小洛……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林德轻声问。

小洛抬起头，眼神忧虑：“我不太喜欢格雷森长老看我的眼神，所以尽量避开他。“

林德皱眉：“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具体行动，“小洛摇摇头，“只是每次他看我的时候，我就感到一股寒意，仿佛他在评估猎物。“

林德沉思片刻：“继续保持距离，但别让他察觉我们的怀疑。“

小洛点点头，然后突然转向西南方：“风暴提前了，而且比我预想的强烈得多。“

林德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开始堆积浓厚的乌云，闪电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我们需要找江亚非船长，“林德立刻说，“立即调整航线，尽可能避开风暴中心。“

但风暴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不到两小时，天空就完全被乌云覆盖，狂风开始呼啸，海浪高高隆起，拍打在船身上。

“系好救生索！固定好甲板上的物品！“江亚非船长大声下令，他的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

船员们在甲板上奔跑着，尽力固定一切可能被风浪卷走的物品。雨点开始落下，先是小滴，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

林德和莫里斯站在船长室里，紧紧抓住把手保持平衡。小洛被安置在一个小箱子里，箱子固定在地板上，防止剧烈摇晃伤害它。

“这不是自然的风暴，“莫里斯艰难地说，“能量太过集中，像是被人引导了。“

“是黑袍议会？“林德问。

莫里斯点头：“不太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他们能在远距离制造如此强大的风暴，必须有船上的人配合，提供能量锚点。“

“像是我考古时用的北斗卫星定位仪”，林德突然想到，“那它一定会有数据传输，而且不止一个接收点”。

小洛突然插话：“东北方向！那里风暴较弱，有机会突围！“

林德立刻转向江亚非船长：“东北方向，全力前进！“

船长调整航向，“黎明追寻者“号艰难地转向，木质船身在巨浪中呻吟着。远处，护卫舰“风暴之眼“和“海浪舞者“也在努力跟随，但风暴使旗语很难传递。

就在这时，一道粗大的闪电劈向“黎明追寻者“号的主桅杆。

“危险！“林德喊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闪电击中桅杆，木屑四溅。幸运的是，莫里斯事先加固了桅杆，装上了避雷装置，闪电大部分能量被引导入海，但桅杆顶部还是被烧焦了一大块。

“这不是普通闪电，“莫里斯紧张地说，“太过精准了，像是被引导的攻击。“

林德扫视甲板，在闪电劈下的瞬间，她似乎看到某个角落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

“跟我来，“她对莫里斯说，“但要小心，别被发现。“

两人利用风暴的掩护，悄悄靠近那个角落。在一堆货箱后面，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型魔法装置，正发出微弱的蓝光脉冲。

“引雷器，“莫里斯低声说，“黑袍议会的魔法装置，能引导闪电精准打击。“

林德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谁放的？“

“不确定，但必须是有魔法知识的人，“莫里斯谨慎地检查着装置，“而且很可能是在我们启航后才激活的。“

林德思索片刻：“我们不能直接销毁它，那会打草惊蛇。“

莫里斯点头：“我可以修改它，让它失效，但表面看起来还在工作。这样放置者可能会暴露自己。“

“就这么做，“林德决定，“我去甲板上监视，看有谁会靠近这里检查。“

莫里斯开始小心地修改装置，撒了很多炼金用的粉末，随后念起古语，而林德则躲在附近，监视着甲板上的活动。

风暴仍在肆虐，但船只已经调整到更安全的航线。渐渐地，闪电变得不那么频繁，风浪也稍稍减弱。

几小时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接近了引雷器所在的角落。借着闪电的亮光，林德认出那是格雷森长老的随从——一个瘦弱的男孩。

林德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继续观察。男孩检查了装置，似乎对它仍在工作感到满意，然后迅速离开。

当他返回船舱时，林德悄悄跟上，看到他直接去找了格雷森长老，两人低声交谈。

“有发现吗？“莫里斯悄悄靠近林德问道。

“格雷森的随从，“林德低声回答，“他检查了装置，然后向格雷森报告。“

莫里斯点点头：“那么格雷森确实有问题。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确定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风暴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逐渐平息。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三艘船只都已经远离了风暴中心，虽然受了些轻微损伤，但总体上安然无恙。

林德站在甲板上，看着“风暴之眼“号和“海浪舞者“号在晨光中靠近。风暴过后的海面出奇地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成功避开了最危险的区域，“小洛走到林德身边说，“但这只是开始。越接近神盲之域，阻力就会越大。“

林德点点头：“而且现在我们知道船上有内应——格雷森和他的随从。需要想办法证实他们的身份，但不能打草惊蛇。“

“我有个想法，“小洛低声说，“可以利用我的能力，制造一些'巧合'，看看他们的反应。“

林德感兴趣地看着它：“什么样的巧合？“

小洛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比如，我可以预知一些即将发生的小事件，然后您提前做出反应。如果格雷森真的是黑袍议会的内应，他会对您的'预知能力'产生强烈兴趣，甚至可能暴露自己。“

林德微笑：“聪明的计划。就这么办。同时，我会让伊森调查格雷森随从的背景。“

正说着，格雷森长老走上甲板，向林德问好：“伯爵大人，真是惊人的直觉。您的航线变更救了我们所有人。“

林德谦虚地笑了笑：“咱们大家的运气真好，不是么，长老。“

格雷森的目光落在小洛身上：“或许不只是运气？“

“哈哈，哪里哪里，“林德轻描淡写地回答，但注意到格雷森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小洛只是我的伙伴，不是什么神奇生物。“

格雷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然，当然。总之，我们很幸运有您领导这次远征。“

他离开后，林德和小洛对视一眼。

“他在试探，“小洛低声说，“而且对我很感兴趣。“

林德点头：“是时候实施我们的计划了。让我们看看，格雷森长老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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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过后的第三天，海面平静如镜。林德利用这段平静时光，开始实施她和小洛的计划。

小洛通过预知能力，预测到中午时分会有一群海鸟从北方飞来，林德便在早餐时“随口“提到：“今天中午会有海鸟从北方飞来，可能是附近有小岛。“

当海鸟如期而至时，格雷森的眼中闪过震惊，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下午，小洛预感到将有鱼群靠近船只。林德再次“预言“了这一事件，并建议水手们准备渔网。当大量鱼类跃出水面时，格雷森的脸色明显变化了。

但关键时刻是在晚上。小洛感知到远处有一艘小船正悄悄接近，可能是黑袍议会的侦察船。

林德将伊森叫到甲板上，故意让格雷森能听到：“在船尾方向，约三海里外，有艘小船正在跟踪我们。派人去拦截。“

格雷森听到这话，惊慌地抬起头，然后匆匆离开甲板，前往自己的船舱。

“他上钩了，“伊森低声说，“我派人监视他的舱室，他刚才激活了一个传音法阵。“

林德点点头：“继续监视，但别打草惊蛇。我想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当夜深人静时，伊森轻轻敲响了林德的舱门：“大人，我们截获了格雷森发出的魔法通讯。“

林德迅速起身：“内容是什么？“

“他向某人报告说您似乎拥有超强的预知能力，能准确预测未来事件。他怀疑这与小洛有关，并请求指示是否要立即采取行动。“

林德沉思片刻：“回复来了吗？“

伊森摇头：“还没有。我们的魔法师正在监听。“

小洛从它的小窝里抬起头：“他们可能会试图抓捕我。现在的我没有足够的法力变形，而且我担心他们也会对你不利。“

林德坚定地说：“不会让那发生的。“她转向伊森，“加强警戒，但不要显得太明显。让莫里斯准备几个魔法陷阱，保护小洛的安全。“

伊森点头离开后，林德坐到小洛身边：“我们惹上麻烦了。“

小洛靠到林德手边：“至少我们确认了格雷森的身份。但要小心，黑袍议会不会轻易放弃。“

林德轻抚小洛的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现在我们知道了敌人是谁，就能更好地准备应对。“

窗外，海风轻拂，星光照耀着平静的海面。但林德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