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与胤禛告别之后,悄悄离了壶中天,正在胡思乱想将来之事,茜菂过来说道:“南乔桂的娘病了,他不能出去照应,此刻正偷偷抹泪呢。”
和嫔问道:“他家中还有何人?”
茜菂道:“只有一个哥哥,倒是能照应,只是从前听他说起,家里面穷才进宫来的,想必此刻有些难。”
和嫔道:“既然这样,就取咱们使的银子周济给他二两吧。他虽然不能出去,好在家在京中,虽不能在跟前尽孝,有了这些银子,治病是不愁了。”茜菂便去取用。
南乔桂连忙进来叩头道:“奴才此刻急了,一两也就够了,如何敢用二两,娘娘银子也艰难,平日里都节俭度日,奴才不敢多要。”
和嫔依照胤禛从前教给的说道:“你自管收下吧,虽然这里困难,可是治病之事最不能耽搁,就算是大家再节俭些,救了你娘的命,也是大家的一件功德。你若是平日里好吃爱赌的,定不会将银子给你,皆因为你善良本分,我才肯周济你的。”
南乔桂抹泪道:“娘娘一向对我们慈悲仁德,定为娘娘更加效力。”和嫔于是细问起他娘的病情,南乔桂一一说了,和嫔说一些调理之法,嘱咐他快去递信。
过些时日南乔桂喜滋滋的来说:“托娘娘的洪福,娘的病已经大好了,娘和哥哥在家立了长生牌位,天天恭祝娘娘长命百岁。这是我娘做的菱角腌水鸭,十分洁净的,请娘娘品尝。”说着打开篮子,掀开盖子,香气四溢。和嫔喜道:“难得你娘的一番心意,晚膳时候添在桌上,都分一些吃吧。”
话说十四皇子胤祯,年方而立,之前一心追随八皇子。谁知天不遂愿,胤禩由于太过光芒耀眼,一则引人妒忌,二则与太子明枪明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今康熙不再喜欢,眼见争储无望。恰在此时,阿拉伯檀进犯藏地,康熙得到青海王子萝步障耽静的求援之信,召集诸皇子问计,惟有胤祯说的头头是道。原来胤祯自幼喜好兵法,三征噶尔丹之时,由于年纪尚小,不能随父亲征,常常引为憾事,自己闲时研读兵法,颇有心得。
康熙道:“这是头一次进军藏地,又有不少大臣捏捏诺诺,表示不敢去,不能去之种种理由。哆瑟的彼得、准噶尔的噶尔丹都吃过大清的败仗,区区一个阿拉伯檀,曾对我俯首称臣之人,怕他作甚?对比而言,胤祯实属勇气可嘉,你对于用兵之计说的甚好,只是一味攻击,却非善事。须知‘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善。’如今青海之事,涉及西蒙古诸部落,又涉及藏地喇嘛教,其中虽然复杂,但若是分明格局,便可以善加利用,达到事半功倍之效果。不知道你对于这些是否了解。”
胤祯道:“儿臣近来多在兵部,调阅往来文书,又将父皇定边手谕细细看过。阿拉伯檀野心日盛,向北骚扰哆瑟,向东挑衅大清,又将西边的阿驷阿客搅扰的一分为三。准噶尔与和硕部世代联姻,和硕部既为阿拉伯檀母家,拉藏汗又是其姐夫兼舅子。拉藏汗废黜苍鸯袈错,引起僧众不满,阿拉伯檀趁机与教众勾结,害死拉藏汗,占领藏地。今若征战藏地,须妥善处理笏陛乐汗继位之事,赢得喇嘛人心,安抚和硕部族,方可名正言顺将阿拉伯檀赶回准噶尔。”
康熙道:“不错不错!已然成竹在胸。唉,可叹那拉藏汗糊涂,自己的长子被阿拉伯檀的女儿诓骗去了准噶尔,以致年近六十身边只有两个幼子奉孝,我那时候就说过此事不妥的,如今一旦有事,和硕部竟无人了。你方才说的甚好,然出征之经验还需实战方能得出。如今你若是去了,对于各个部落教众,或善加抚慰,或连络征讨,以及扶立喇嘛之事,远比战事重要,你须一一分析定夺。我且问你:你如今出师藏地,以何名义而去?”
胤祯答道:“驱逐阿拉伯檀,使青海部落台吉、黄教喇嘛免受异族荼毒。”
康熙道:“错!在他们那里,我们才是异族,你出师的目的,是扶立黄教,护送新的笏陛乐汗入驻圣殿,使藏地万众归心,有所依托。这才是藏地百姓最关心的事,你要牢记在心。我再问你,何谓‘围魏救赵’?”
胤祯想了一想道:“准噶尔远道而来,算得是深入冒进,我军若将其拦腰截断,必至其首尾不能连络。我想皇父的意思是劫夺他们在吐鲁番、哈密的粮库。”
康熙道:“所言甚是,他们不得不顾及这两处,还有何心思在藏地流连。”
胤禛道:“儿臣如醍醐灌顶,多谢皇父教诲。”
康熙笑道:“如此就好,放心去吧,家中之事,不必挂记,汝之子女,皆可进宫来住,我也好一享天伦之乐。”
康熙又取私房十万两,令胤祯军途取用,又谕令边关将领,对胤祯多加扶持协助,胤祯感戴不已。胤禟又送一万两银子,以及一辆自己发明的战车,精巧异常。胤祯自去八哥府中谦逊一番,并谢私下连络举荐之义,又受了八哥一番敬勉之语,心下明白将来的大差事,当是自己的无异,心中和暖,自不必说。
胤祯于是摆天子銮驾,行出京城,一时风光无两。未到驻地之时,康熙的信件便已经源源不断跟上来。康熙虽然羁于年纪,不能亲征,然而对于西部的山川地理,军政诸务,皆于胸臆有大沟壑。信中教他如何收服边疆诸部落人心,以为将来便宜行事;要对随同出征的弘曙、保泰等爱护锤炼,以为左膀右臂;如何使用年羹尧、延信等重将;以及何处购驼马,何处调粮草,何处屯兵种田,如何分析情报,事无巨细,一一询问指点;胤祯也将年羹尧等趋奉之事,详述给康熙知道。康熙除了寄信,还有一堆赏赐之物,拳拳爱子之心,可与当年胤礽相较,只是字里行间,依然模棱两可,不肯尽吐心意。
胤祯到了青海,上有天恩庇佑,下得良将辅佐,与阿拉伯檀历经几战,均获胜利。阿拉伯檀退至河西,意图修整重来。青海诸部,免去阿拉伯檀挟持荼毒,称颂不已。此时拉藏汗旧部,原被阿拉伯檀迫进藏地,听闻天朝王子降临,已传捷报,忙遣人快马送信过来,商议与清军联合入甘州追击阿拉伯檀之事。
胤祯剥开密信一看,道是和硕的部队,已经出藏,很快与清军会合,上面暗号印章符合,心中甚喜。胤祯见和硕部送信的一人,形态面容像个女子,便多看了几眼,那人莞尔一笑,将帽子取下,一头红发翩然而落,果然是个女子,她对其余的人说:“你们去吃饭吧,我一会儿再去。”
那些人便跟了招呼的人去吃饭。那个女子笑盈盈地看着胤祯,胤祯见她皮肤白若羊脂,面容与中原女子不同,一双棕色的眼睛夺人魂魄,一头金红色的头发灿若霞锦,便觉得一颗心在腔子里狂跳起来。
那女子说:“我是暮瑟儿,和硕部的公主,拉藏汗的女儿,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说你是大清的王子,战场的英雄,我便先骑了快马来到这里。今天见到你,原来你还是个美男子,连我也动了心呢。”
胤祯早就听说和硕部的公主将军,是个绝色美女,只是先前率军躲避入藏,从未见过,且从未听到女子说话这样大胆,脸早已红透。
暮瑟儿又道:“王子不必害羞,请允许我谢谢你夺回了我的家园。”说着一手放置心口,单膝下跪。
胤祯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暮瑟儿笑道:“你应该把我扶起来。”
胤祯道:“这个……我们那里是不能扶女孩子的。”
暮瑟儿自己站起来说:“这里又不是你们那里。”
胤祯定神道:“既然你们和硕部归属我们大清,若有人欺负你们,我们自然应该救你们的。”
暮瑟儿突然眼中泪光盈现,道:“天杀的阿拉伯檀,他原来是我的舅舅,也是我的姑父,一直想夺去我们的土地牛羊人口,他害死了我的父亲,掳走了我的三个兄弟,还想霸占我,我原来想假装答应他,再找个机会杀了他报仇,可是我的情郎恪尔奇男不愿意。”
胤祯听到情郎两个字,一股妒意直冲神庭,暮瑟儿又说:“你不要嫉妒,我嫌恪尔奇男性情急躁,已经和他分开了。还要多谢你们派了援兵,阿拉伯檀才退到河西。”
胤祯忙道:“如今你可以放心,我们两军联合,定能将阿拉伯檀毯赶回大漠去,他若运气不好,脑袋也保不住。”
那伊尔丽又讲了些青藏的地形和阿拉伯檀的兵力兵术,各部落的势力和首领的个性,胤祯听了,大为惊叹。原来边疆部落的女子,自幼参与部落间的大小战事,各个都能下马扎营,上马迎敌,这伊尔丽更是身经数战,苦于部落弱小,又中了阿拉伯檀的诡计,合族败下阵来。第二天胤祯果然接了和硕部的兵马,自此便与伊尔丽共同进退,战时排兵布阵,暇时羌原追驰,二人情愫愈浓。
胤祯牢记康熙的叮嘱,当务之急,为了安定人心,除了要将准噶尔军队赶出卫藏之地,还要吸取拉藏汗的教训,将宗教事务办理妥帖,方为安抚藏地之上策。于是大军护送七世笏陛乐汗入主雪域圣宫,受万人膜礼。
藏地逐渐安定下来,胤祯启程返回西宁,一天到了一处河湾,只见遍坡金树,倒映蓝河,银鱼如梭,在水中来来去去。胤祯便约一同来的和硕部亲王萝步障耽静到岸边网鱼,二人坐在水边,一边下网,一边说话。
萝步障耽静笑道:“看起来你是个老手了,在你们那京城里面,是不是也有许多捞鱼的地方?”
胤祯道:“我们那里没见过这么清的水,这么漂亮的鱼,哎,我们那里有一句俗话,说水清了不能养鱼,现在看起来是不对的。有机会你一定要去京中朝见一回,你们这里有你们这里的好处,可是我们那里有许多好吃好玩的,这里也没有。要说起来,这捞鱼的本领也是我父亲教给我的,父亲每次出巡到了有河流的地方,一定要网了鱼来吃,最近还送了一些腌鱼到西宁来呢。”
萝步障耽静道:“我倒是真想去朝见圣主一回,拉藏汗被杀,他的三个儿子如今都被准噶尔掳了去,这和硕特部将来怎么办?如果像马群没了头马,像沙土没了梭梭,那就要散了。”
胤祯道:“将来你们和硕特部谁来领头,想必朝中正在商量,这件事实在不能匆匆地定下来。父亲只交代我,先将准噶尔赶走,再把笏陛乐汗送到圣地,剩下的事就要看形势了。”
萝步障耽静道:“我想你应该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儿子,怎么你连他的心都不知道?如今这里没有人,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平叛之前,圣主派他最信任的人给我捎过口信,他说的可不是像你这样,他总算是给了我一些希望。”
胤祯的心鼓捣起来,原来皇父在诓骗此人,胤祯有些惭愧起来,作为朋友,应该推心置腹才是,可是作为清廷的王子,自己说的话必须要点水不漏。胤祯想了一想道:“我的祖母也是铂珥紫金氏,我身上也有蒙古人的血,虽然打仗的时候需要用些计谋,可是这一会我们是朋友,有话就应该直接说出来。莫非你想要做和硕特的汗王?”
萝步障耽静道:“哪个男人不愿意在山的最高处,在最尊贵的王座上面,总比被人指来指去的强!胤祯,我心有不甘,因为我的祖母是个女仆,所以茶汗单襟、峨洱客驮鼐他们总是小瞧我,当初我的祖父固始汗已经给了我祖母一个夫人的地位,可是他们欺负我年纪小,所以在分家的时候,抢去了我许多财物人口,在我心里,我恨不得把他们两个赶出这乌斯藏,我也想看看他们被人欺负的样子。”
萝步障耽静看到胤祯一脸震惊,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笑道:“我只是说说的,好叫我的牙痛快一下,你别以为是真的。”
胤祯笑道:“你就不能让我闲两天,我可不想和你打架。我们那里有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像你家里这样的事,到处都有,满族这样,汉族也这样。不久前我有个哥哥,就因为他的额涅身份低,被羞辱了一场,还病了呢。就是我娘,原来身份也不高,她老人家从前是刺绣宫女。不过我们倒是跟汉人学了一出,叫做‘母凭子贵’,也就是说,母亲身份再低,只要有个好儿子,一样可以做皇后,做太后。你如今已经贵为亲王,你的母亲身份自然就高了,等我见到你那些侄子们,把这个道理告诉他们,好让你们和睦相处。”
萝步障耽静道:“鸟儿生在窝里,若是窝太小,也要拱走兄弟,兄弟哪里有不争的?你们兄弟不争么?你们争得可是一大块地盘。”
胤祯道:“说起来从前也有过,只是如今一则有了定制,二则谁也不敢违逆皇父,想必将来不会有什么大的纷乱。”
萝步障耽静忽然道:“胤祯,你觉得噶尔丹怎么样?你们一定非常恨他,我倒有些佩服他,最后宁可困顿至死,也不去京城受施舍,骨头比我硬多了,我若是到了那个境地,恐怕没有他的勇气。”
胤祯道:“你怎么会到那个境地?噶尔丹是因为三次犯我边境,我们不得不将其剿灭,阿拉伯檀没有挑衅的时候,不也相安无事了十几年么?以我看来,皇父或许想达成你的意愿,以如今的形式来看却不合实际,我想皇父远隔万里,这里的情形不能尽知,是以轻下定论。你想想看,这里的人对你祖母的出身很不承认,你要是只做个亲王,领朝廷的俸禄,他们也说不出话来,可是你要做汗王,却难以服众。到时候别说茶汗单襟、峨洱客驮鼐他们也有做汗王的资格,那阿拉伯檀手里可是有三个拉藏汗的王子,就更有出兵的理由了,这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难道还想他们再找借口来吗?”
萝步障耽静道:“我看你和暮瑟儿天天在一起,莫非你想举她做女汗王?她倒也是有资格的。”
胤祯笑道:“做汗王这种事这么辛苦,我怎么舍得叫她做?我打算将来带她回京,安享富贵就是了。”
萝步障耽静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一次驱逐阿拉伯檀,我也算有些功劳,只是怕那两个人又去对圣主胡说,若是我的军功分得少了,我怎么对我的兵士们说?”
胤祯道:“这个好办,我自会在信中把你的忠心对父亲禀告的。你一定要好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要随便生事,我是你的朋友,不愿意看到你走歪路,更不希望我们的刀刃碰在一起。”
萝步障耽静笑道:“难道朋友的刀刃没有碰在一起的时候?这一次你没来之前,皇上已经降旨,这里的一切军政要务,全由你说了算,要如同他亲自来这里一样。所以我猜你将来大概会去最高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去你们那里找你比试刀刃,就这么说定了——快看,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黑龙鲤!”
二人急急下了钓子,那鱼儿大嘴一咧,竟将双钩并吞了下去,二人连忙使力拉扯,谁知那鱼儿力气甚大,竟然挣脱双钩,急急跑了。萝步障耽静笑道:“这么好的一条鱼,一辈子也难得见到,看起来我们两个人没有这个福气啊!”
胤祯便捎信给康熙,希望率兵直捣阿拉伯檀伊犁老巢,永诀后患。大臣们以为虽有小捷,然十四皇子毕竟初经沙场,经验不足,贸然前往伊犁追击,恐怕中了敌人埋伏。康熙道有和硕部将军带路,众臣道外族异心,不可轻信,加之年羹尧奏报运输粮草需翻越八百里漠涸岩崎,且陕西旱情微露,恐有歉收之虞,困难重重。康熙只得回信道此事暂缓,令胤祯留在青海护佑活佛坐床盛事,又送来许多物事,索要胤祯腰带寄去京中,以便睹物思人。
暮瑟儿听了圣旨,不能立刻亲手刃敌,是以闷闷不乐。胤祯详述康熙之意,将大局讲解一番,暮瑟儿方才心服。胤祯又取出康熙送来的鱼干,暮瑟儿道:“我们青湖这里的人不吃水里的活物。”
胤祯道:“那也奇了,前日曾在牡鹿乌酥河下网,取了鱼儿送给喇嘛们吃,他们也没说什么。”
暮瑟儿道:“那是因为害怕你们的威风,再说你们修了西宁府到牡鹿乌酥河的路,这里比从前走起来快了半个月,所以他们才不好意思说的。这水里的生灵,都是上天所赐的圣物,如果拿它们做食物,一次就要夺取好几条命,太浪费了,又吃不饱。不如吃牛羊,一只能吃许多天。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多数不吃鱼虾的。”
胤祯听了道:“唉,要是早听你说,就不会这样了,皇父嘱咐定要遵从你们这里的风俗,谁知道竟犯了这样的错。萝步障耽静还和我一同捉鱼呢,他也没有说。”
暮瑟儿道:“你理他做什么?虽然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叫他一声叔叔,可是他的祖母原是我们家的一个下女。”
胤祯不做声,暮瑟儿道:“你父皇必定十分想你,现在有新摘的麦子,我做一份发丝面给他送去。”于是指挥兵士筛磨出麦粉,暮瑟儿弄成一张饼皮,薄如婵月,切的真如发丝一般。
胤祯十分惊讶道:“我们那里叫做‘龙须’,只是颜色不如这样青的好看。只有最高明的厨子才能做得出来,你是个公主,如何会弄这个,且看你的手,不像是经常做这个的。”
暮瑟儿道:“我们这里的姑娘,不会做这个,不能出嫁。我虽然不经常做这个,但是却会一些巧妙的方法,所以做出来不比那些天天做的差。”
暮瑟儿将面丝卷好晾干,胤祯要来帮忙,暮瑟儿笑道:“你快别过来了,一定会弄断的。”
一会儿暮瑟儿将面丝包好,胤祯道:“总要告诉父皇是谁做的,我便说是……”说着望着暮瑟儿,脸却红了。
暮瑟儿道:“你只说是厨子做的就行了。”便不再言语,胤祯心中不安。
突然公主的随从跑来道:“公主,那恪尔奇男带了几个人来,说是要和大清的王子决斗。”
暮瑟儿便跑出去,只见恪尔奇男携着一团怒火,立在营帐之外。见了暮瑟儿道:“你并不是无缘无故离开了我,定是这个大清的王子勾搭了你,所以抛弃了我。如今你们果然在一起,今天就比一比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只有胜利者,才配拥有阿朵草原最珍贵的明珠。”
暮瑟儿说:“我的心已经给了胤祯,凭什么你说比武就比武,把我当做一件东西一样抢来抢去,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胤祯出来拱手行礼道:“原来是阿朵草原最闻名的英雄恪尔奇男,我也早就听说你的大名。那就比试一回,输的人不可以再骚扰暮瑟儿。”
暮瑟儿忙对胤祯摇头不可,胤祯紧握了一下暮瑟儿的手说:“放心。”
于是众人来到一处练场,布置清楚,大清的官员,都来观看。一个老将军悄悄唤过胤祯道:“王子切不要忘了皇上的嘱托,来到边陲行军打仗,如何能与女子纠缠,更何况那是和硕部落的公主,弄不好惹出矛盾来,不好收拾。”
年羹尧说:“老将军太迂腐了,我看大将军王和和硕公主真是天生一对,老天万万不会辜负,而且皇上的公主,也多与蒙古联姻,有何不可?”
老将军道:“你二人比起武来,刀剑无眼,若是有个闪失,我等如何与皇上交代?”
年羹尧说:“比武的规矩,都是点到为止,大将军王乃是天潢贵胄,谅这小子也要掂量三分,打败了他,正好扬我大国之威,令边境各族臣服于地。”
胤祯道:“二位将军将军说得有理。”又去对恪尔奇男道:“恪尔奇男,我们的圣人教育我们‘千金之子,不立檐下’,意思是说像你我这样的人,十分尊贵,都不能站在房檐底下,要是掉下来一片瓦,砸到就可惜了。我们都是自己家里的宝贵儿子,怎么能学那些无赖一样打来打去,不如我们比个文雅的。”
恪尔奇男问道:“比什么?”
胤祯道:“比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