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闹事

  • 阴冥经
  • 王一了
  • 19981字
  • 2025-01-06 16:25:42

月下,青衣身影披星戴月而行,不多时,已至南岭。

南岭多山地,在普通人看来,十分难行,甚至在武者眼中,也不是那么好走。

然而。

太渊这个级别的破五境强者除外。

纵然消逝在即,这个世间,亦没有道门圣贤不可去之地。

南岭崇山峻岭之间,太渊迈步走过,踏过山河和大川,一路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很快。

异变之地。

太渊走至,目光扫过五座神庙,没有太过在意,继续朝前走去。

老、幼、病、残。

而已。

留给那些小辈吧。

他记得冥域中,似乎封印着几个更麻烦的。

没过多久。

太渊走出异变之地,踏入了冥域。

夜下,昏暗的一片死地,放眼望去,毫无生机。

将一域化为牢笼,困锁冥土,如此手笔,也只有千年前的道门能够做到。

冥域,活人,可进可出,死人,可进不可出!

“在哪里来着?”

太渊停步,四周看了看,寻常封印冥土的具体方位。

真是老了,位置都记不太清了。

想了许久,太渊转身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好像是在那边。

“吼!”

一刻钟后,一座巨大的深渊中,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响彻黑夜。

“太渊!!”

怒吼声,恨意滔天,天地尽失颜色。

“喊什么?”

太渊看着眼前的老者,神色淡然道,“让你多活了千年,还不知足吗?”

深渊中,纵横交错的铁索间,老者拼命挣扎,怒吼道,“放本座出去!”

“放你出去?你看看你现在的傀样子,出去后,还不丢尽了我道门的人。”

太渊迈步上前,神色平和道,“反正我也快死了,就多花点力气,将你也带走吧。”

说话间,太渊走至老人身前,抬手将要朝老者天灵拍去。

“轰!”

掌落一刻,老者周身铁索竟是崩断近半,生死危机前,老人已顾不得太多,舍一身生机,强行争夺部分束缚,正面迎了上去。

两股恐怖的力量互相冲击,老者脚下退数步,右臂扭曲,白骨隐现。

“你怎么就不肯束手就戮呢?”

太渊轻声一叹,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

再出现时,太渊已至老者身前,一把扣住其面容,轰然砸在崖壁上。

顿时,断崖剧烈摇动,落石成雨。

“太渊!”

老者剧烈挣扎,怒吼不断,一身黑气涌动,却是挣脱不开前者的束缚。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太渊神色平静地说了一句,右手用力,强行散去其灵识。

老者身子一颤,挣扎的迹象越来越弱,数息后,一身黑气消散,肉身也开始灰化。

解决掉一个后,太渊脸上闪过一抹疲惫之色,转身离开了深渊,朝着下一处走去。

看来,他有些高估了自己,以他现在的力量,弄不死几个了。

罢了,弄死几个是几个。

剩下的就交给孔丘那个老家伙。

又一刻钟后。

“太渊,你!”

惊恐的声音响彻天地,接着,惨叫声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别喊了,吵死人!”

不耐烦的声音中,太渊强势解决掉第二尊冥土。

“太渊,念在相识一场,饶我一命,啊!”

半个时辰后。

第三处山涧,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身躯迅速灰化,绝代风华,亦挡不住岁月的无情。

镜花水月破碎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天空上,皎月西行,东边,一抹鱼肚白泛起。

显然,天,快要亮了。

第四处绝地,太渊一掌拍死一位老妪,以残余的力量化去其冥体,抬头看着东边,沧桑的眸中闪过一抹解脱之色。

时间到了吗?

清风拂过,东方,骄阳升起。

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之上,驱散黑夜的寒冷。

太渊站在晨曦下,时隔千年,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这人间,着实无趣。”

时间已至,太渊看着眼前和当年已完全不同的人间,眸中没有丝毫的留恋。

他终于要死了!

真不知道那些废材,为何拼命地想要长生。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那些废材的思维。

金色的晨曦下,太渊周身渐渐灰化,烟消云散。

“羲和。”

最后的声音,回荡天地之间,久久不息。

儒门,东院。

孔丘站在木屋前,看着故友的逝去,沧桑的眸子闪过一抹黯然。

老友,一路走好。

未知之地。

阴冥宗内。

林七应静立高座前,朝着冥域方向恭敬一礼,送别道门先贤。

阴冥宗深处。

那一抹苍老的身影也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

从今往后,道门,再无圣贤。

半日后。

阴冥宗外,三道身影迈步走至。

为首的海棠,手持一柄被破布包裹的断剑,进入了阴冥宗内。

“宗主!”

烟雨中,三人行礼,海棠双手托起诛仙剑,恭敬道,“幸不辱命。”

高座上。

林七应看着下方三人,平静道,“辛苦。”

说完,林七应右手虚握,将诛仙剑摄过。

粗布崩裂,显化诛仙本貌,残破的石剑,剑压却是沉重异常。

林七应看着手中石剑,眸子微微眯起。

道门杀伐之剑,诛仙。

果然,名不虚传。

片刻后,林七应收回目光,看向下方三人,道,“报酬,稍后会让人送到你们的住处,三位奔波数日,先下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三人再度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三人,倒也还算忠诚。”

阴冥宗深处,苍老的声音响起,说道,“未将诛仙剑私吞。”

“非是忠诚,而是,不敢。”

高座前,林七应神色平静道,“阴冥宗的实力,他们很清楚,而且,诛仙剑只有一柄,三人互不信任,反而可以互相掣肘,最好的选择便是剑送回。”

“此剑,你决定如何处理?”苍老的声音问道。

“镇于阴冥宗中,以杀伐之气蕴养。”

林七应说了一句,身影掠过,来到阴冥宗前,旋即脚下一踏,纵身而起。

阴冥宗上,林七应反握诛仙剑,直接将古剑插入了阴冥宗之顶。

刹那。

诛仙剑上,一股惊人的吞噬力爆发,疯狂地吞食着阴冥宗中的杀伐之气。

世间,若说杀伐之气最重的地方,除了战场,便属阴冥宗。

与西域天谕殿的信仰之力类似,阴冥宗是世间最强的杀手组织,掌管的杀手无数,最不缺便是杀伐之气。

道门杀戮之剑,以阴冥宗的杀伐之气蕴养,最适合不过。

与此同时,大商都城。

南城门外。

五人赶回。

临入城时,林七夜停步,目光看向阴冥宗的方向,嘴角微弯。

从现在起,阴冥宗才算是真正有了和天下势力一较长短的实力。

二哥,必然清楚他的用意,无需他担心。

如今,就看幼微姐那里了。

不会见怪

皇宫。

寿安殿。

三尺剑归来复命。

“失手了?”

殿内,商皇看着眼前重伤在身的三尺剑,开口道。

“回禀陛下,本来布衣侯已抢到了那柄剑,不曾想,最后时刻,突然闯进来三个陌生的五境大修行者,臣等因为对抗冥土,全都重伤在身,未能及时阻止。”

三尺剑俯首,谢罪道,“望陛下恕罪。”

商皇闻言,眸子微眯,道,“天地生变,世间的五境大修行者的确多了不少,不过,能从你们手中将东西抢走,也非是常人,可否看得出他们的来历?”

“看不出。”

三尺剑摇了摇头,道,“面容陌生,武学也十分诡异,不像名门正派。”

“武学诡异?”

商皇听过,面露思考之色,道,“你觉得,会不会阴冥宗的那些杀手?”

“有这个可能,但是不能确定。”

三尺剑应道,“阴冥宗的人,行事太过神秘,臣和他们并没有交过手,判断不出。”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养伤吧。”商皇挥手,说道。

“臣告退。”

三尺剑再度一礼,旋即起身离去。

“阴冥宗。”

桌前,商皇看着窗外,眸中闪过一抹凝色,林家,都是不小的麻烦。

此外,还有一个超脱皇权之外的儒门。

太学宫。

东院。

书儒走来,看着园中的儒首,回禀道,“不出儒首所料,大墓中,确实有着冥土。”

“辛苦。”

孔丘轻声应了一句,道,“你也有伤在身,先回去休息吧。”

“嗯。”

书儒点头,转身离开了小院。

院外。

正巧,法儒前来帮儒首收拾菜园子,看到眼前老伙计,微笑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没死,算顺利吗?”

书儒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就数你这个老家伙最清闲,每天什么都不做,除了下棋就瞎转悠。”

“哈哈,此话差矣。”

法儒大笑道,“我现在每天要帮儒首整理菜园,也很忙的。”

书儒一脸鄙夷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老家伙,没再多言,迈步离去。

不能和这家伙多说,否则,他会气到内伤发作。

法儒笑了笑,迈步进入了小院。

院中,孔丘一边清理菜园,一边说道,“太渊,如己所愿,死了,林家,也得偿所愿拿到了诛仙剑。”

“太渊?千年前的道门魁首?”

法儒神色一震,道,“那座大墓是太渊的墓?”

“不错。”

孔丘点头,目光疲惫道,“留下传承,做完该做之事,故去了。”

“儒首节哀。”

法儒看着眼前儒首落寞的神色,劝慰道。

“老朽没事。”

孔丘回过神,道,“冥域,有道门封印的大量冥土,一旦解封,必有大祸,不过,太渊临死前,已解决掉了最麻烦的几个,给了我们喘息之机。”

法儒听过儒首的话,面露惊色,除了异变之地以外,竟还有冥土?

“儒首。”

法儒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问道,“要我们派人过去处理吗?”

“先不用。”

孔丘摇头道,“如今,儒门弟子的修为尚且不够,先提升实力才是重中之重,冥土之事,不是那么解决的,没有相应的修为,根本杀不死那些怪物。”

法儒闻言,轻声一叹,道,“道门,真是给世人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当时神明作乱,道门,别无选择。”

孔丘轻声道,“也罢,从前是道门救世,如今,轮到我儒门了。”

法儒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儒首的意思,他明白,但是,救世岂是那么容易。

道门救世,代价便是整个道门由极盛转衰,直至彻底覆灭。

儒门,若要走上和道门一样的路,下场,恐怕也不会有太多差别。

“对了,儒首刚才说,林家得到了诛仙剑。”

片刻后,法儒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是布衣侯,还是林还珠?”

林七夜就是布衣侯的事,整个儒门,也就只有他、儒首、忘语三个人知道,即便书儒那几个老家伙,对此也不知情。

倒不是对书儒等人不信任,而是,此事牵连甚大,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风险。

“都不是。”

孔丘摇头道,“是林家的暗中势力,那小家伙很聪明,夺得诛仙剑后,众目睽睽下,又上演了一出宝物被夺的戏码,祸水东引,现在,几乎没人知道诛仙剑究竟落到了哪里。”

“那小子,浑身都是心眼。”

法儒感慨道,“忘语要有他一半机灵,我们就不必如此担心了。”

“忘语。”

孔丘轻声呢喃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南岭。

玄武圣城西南,三百里外。

一抹白色儒袍的身影掠过,处理过异变之地的冥土后,日夜兼程赶回。

连日奔波,白忘语一身风尘,脸上淡有倦色,却不敢休息片刻。

玄武圣城,林家据地。

房间中,林幼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中一叹,放下手中的账册,迈步走了出去。

他还是没有赶回来。

“走了,黄泉大哥。”

林幼薇走出房间,平静道,“和齐家之主约定的时候到了。”

“好。”

房间外,黄泉点头,将大戟包好,背在了身后。

两人一同离开院子,朝着齐家赶去。

很快。

齐家外。

马车停下,林幼薇走下马车,进入了齐府中。

黄泉寸步不离地跟着,不敢大意。

“林姑娘。”

齐家前堂,齐家之主齐正阳亲自相迎,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长袍,山羊须,看起来十分精神。

“齐伯父。”

林幼薇上前一礼,客气道。

齐正阳听到眼前林家长女的称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笑道,“那我就卖一次老,称林姑娘一声世侄女了,里面请。”

“多谢。”

林幼薇点头,迈步进入了堂中。

前堂内。

下人备上了茶水,两人对视而坐,准备谈合作之事。

就在这时。

一名小厮快步走来,恭敬道,“老爷,圣子来了。”

齐正阳闻言,神色一怔,面露诧异之色,很快回过神,道,“有请。”

奇怪,王腾那小子来这里做什么?

“是!”

小厮领命,旋即快步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

小厮的带领下,王腾那吊儿郎当的身影出现在前堂外。

“世伯。”

堂前,王腾拱手一礼,唤道。

“圣子今天怎么来了?”齐正阳不解道。

“听说林家姐姐来了,小侄便来看看。”

王腾笑道,“齐伯父有所不知,小侄与林家三公子交情甚笃,林家姐姐来了玄武圣城,我怎能不来看看呢?”

齐正阳听过眼前小子的解释,眉头轻皱。

早不来,晚不来,非在他们谈合作的时候来,玄武宗这是要给他施压啊。

同是南岭之人,玄武宗的胳膊肘怎能往外拐。

城中城。

玄武宗内。

玄武宗主悠闲地喝着茶,看着齐家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没办法,为了道门的功法,拐一次就拐一下吧。

想必齐家老兄,也不会见怪。

变数

齐家。

前堂。

王腾到来,让林、齐两家谈判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堂中,林幼薇起身,面露笑意,客气道,“原来是玄武圣子,小弟的信中曾数次提起圣子,说圣子为人豁达,乐于助人,与朱雀圣女一战,若非圣子相助,小弟也很难取胜。”

“林家姐姐过誉。”

王腾拱手一礼,道。

林七夜那孙贼夸他?骗傀去吧!

当然,这些心里话,王腾不会说出,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他可是圣子。

整个南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圣子,坐下说话。”

一旁,齐正阳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和不解,说道。

“多谢世伯。”

王腾笑着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

下人奉上茶,便退了下去。

王腾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世伯,你和林家姐姐聊,我来,就是为了凑凑热闹,您也知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是特别懂。”

“那圣子自便。”

齐正阳无奈地说了一句,目光看向眼前林家长女,说道,“世侄女,我们开始谈正事如何?”

“好。”

林幼薇点了点头,微笑道,“客随主便,齐伯父可以说说自己的条件。”

“那我也不拐弯抹角。”

齐正阳说道,“我齐家要林家的琉璃工艺,此外,香水和肥皂这两种货物,林家运到南岭后,要交由我齐家的商铺统一售卖。”

林幼薇听着眼前齐家之主的话,静静喝着茶,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王腾有些听不下去了,插话道,“世伯,你这哪是谈判,你这是抢劫啊!”

林幼薇听过玄武圣子的话,嘴角微弯。

果然,这玄武圣子是友军。

想必是玄武宗主的授意。

这么刻意的示好她林家,肯定是有所求,应该和她送给天混宗主的三件礼物有关。

曲南珠?林家金令?还是道门功法,六甲秘祝?

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林幼薇是何等聪慧,很快便猜出了玄武圣子的来意。

桌子对面,提完条件、刚准备喝一口茶的齐正阳,在听到某个小王八羔子的话后,差点没一口茶水噎死自己。

他大爷的!

这小子到底哪头的!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他齐家每年都要分给玄武宗很多红利吗?

“世伯,谈合作,要厚道。”

一旁,王腾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林家姐姐远道而来,咱们怎么能如此狮子大开口,这样,世伯听我的,工艺啥的不要了,统一售卖也有些麻烦,反正城中有不少快要到期的商铺,我们收回来,直接送给林家姐姐!”

“咳!咳!”

这一次,齐正阳终于再也忍不住,被茶水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世伯,你怎么了。”

王腾见状,赶忙伸手拍了拍前者的后背,关心道,“您就算认同小侄的话,也不要这样激动啊。”

“圣子,你。”

齐正阳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一脸苦笑道,“生意,没有这么谈的。”

“那我们就开个先例!”

王腾很是大气地说道,“让世人开开眼!”

桌子对面。

林幼薇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圣子的好意,我林家心领了,不过,玄武宗和齐家的商铺,林家肯定不能白拿,齐伯父,你看这样如何,我林家让出琉璃的份额,交由齐家的商铺统一售卖,香水和肥皂,我林家也可以让出一成利给齐家,这样的条件,我想齐伯父应该不会拒绝。”

齐正阳听过眼前林家长女开出的条件,面露思考之色。

一旁,王腾看到齐老狐狸没有立刻拒绝,觉得差不多了,砰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答应道,“好,就按林家姐姐说的来,我们完全没意见!”

旁边,正在思考的齐正阳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脸上笑容越发苦涩。

身边有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还谈个屁啊!

“好吧。”

事到如今,齐正阳也知道没什么可谈的了,满脸无奈地应道,“就按世侄女说的办。”

算了,商铺租给谁不是租,租给林家,还能收到一些额外的红利。

“那便多谢齐伯父了。”

林幼薇起身,拱手一礼,然后又朝眼前的玄武圣子行了一礼,道,“也多谢圣子。”

“林家姐姐客气。”

王腾赶忙起身,还礼道,“有空来内城坐一坐吧,我家老头子也想见见林家姐姐。”

“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林幼薇轻声道。

“明天!”

王腾顺杆就往上爬,问道,“明天如何?”

林幼薇一怔,想了想,点头道,“好。”

“那我送林家姐姐。”

王腾灿烂一笑,热情道。

总算完成了那老头子交给的任务,最近惹祸比较多,要是这点任务再完不成,就真要被打断腿了。

圣子当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多谢。”

林幼薇应了一声,朝着眼前齐家之主再度一礼,道,“齐伯父,幼微先行告退。”

“世侄女慢走。”齐正阳客气应道。

林幼薇颔首,也没再多说,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王腾跟在一旁亲自相送,临走时,回首向着某老狐狸眨了眨眼睛,示意不用谢。

齐正阳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顾忌玄武宗的面子,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小子。

林幼薇、王腾一前一后出了前堂,外面,黄泉立刻走了上去。

与此同时。

远方高处。

一直静等时机的箭供奉看到林幼薇出了齐家前堂,前后,并无人挡着。

一瞬之机。

箭供奉弯弓,搭箭,引一身烽火于利箭之上。

然而。

就在箭供奉将要放箭时。

林幼薇身后三步。

王腾似乎想到了什么,快走了几步,说道,“对了,林家姐姐,我想问一下,林兄的伤势如何了?”

那小子和火麟儿一战,似乎伤的极重,不知道死没死。

怪吓人的。

林幼薇停步,轻声道,“多谢圣子关心,此前小弟的来信,说伤势已无大碍。”

两人错身的刹那。

机会,转瞬即逝。

远方高处上。

箭供奉眸子一缩,强行收回满弓的箭,余力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刻,齐家外。

一抹身着白色儒袍的身影急速掠至,满身风尘,尽显匆忙。

一向守礼的儒门大弟子,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闯入了齐府之中。

齐府内,白忘语身影掠过,待看到前堂外那安然无恙的倩影后,身形停下,提着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歉意而又后怕的笑容,开口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不晚。”

林幼薇看到眼前人一脸风尘的疲惫模样,迈步上前,将其发髻上的枯叶拿掉,轻声道,“不用这么着急,没事的。”

主子

齐府。

王腾插科打诨的一顿搅合,不仅帮林家顺利谈成了合作,还让暗中等候机会的箭供奉错失良机,反噬自身。

机会转瞬即逝。

白忘语赶回。

远处,受伤在身的箭供奉迅速离去,不敢多停留。

箭供奉刚才离开。

一抹身着长袍,长发半遮面的身影掠至,感受着天地间残留的真气波动,眉头轻皱。

果然,这里此前有人来过。

天之阙四处看了看,待看到地上的血迹后,蹲下身子,用手指捻了一下,眸中杀机隐现。

血还是温的,人刚走。

他一感受到这里有真气波动,便立刻赶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说明,此人的修为,必定不弱于他。

高处上。

天之阙看着齐府的方向,眸子微眯。

这个位置,正对齐府前堂。

方才出现真气波动之时,大小姐正好刚刚出来。

有人,要对大小姐不利!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暗器高手,也不敢说能一击得手。

沉思片刻,天之阙身影消失,先行离去。

此事,必须要禀报大小姐。

与此同时。

齐家前堂外。

白忘语看到林幼薇没事后,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强闯了人家的府邸,目光看向堂前的齐家之主,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在下儒门白忘语,方才情急之下,擅闯贵府,还望见谅。”

齐正阳看着眼前身着白色儒袍的年轻人,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早就听说儒门大弟子也跟着林家长女来了南岭,今日一见,当真是气度不凡。

“白先生不必在意。”

齐正阳收敛心神,微笑道,“看白先生一身风尘,不如,进去喝杯茶,歇息片刻如何?”

“齐伯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一旁,林幼薇插话,说道,“伯父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多叨扰,先回去了。”

说完,林幼薇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忘语,神色平和道,“走吧。”

白忘语点头,朝着眼前齐家之主再度一礼,旋即跟着身边女子一同离去。

齐府外,马车前,林幼薇停步,看着后方的玄武圣子,开口道,“圣子,今日,多谢。”

“林家姐姐客气。”

王腾灿烂一笑,应道,“明日,静候林家姐姐大驾光临。”

林幼薇颔首,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入了马车中。

黄泉赶车,白忘语跟在一旁,渐渐远去。

王腾看着儒门大弟子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面露思考之色。

他要是弄一身这样的袍子,是不是也一样有型?

有搞头!

回去就试试。

思及至此,王腾马上走人,绝不多留片刻。

趁着齐老狐狸还没反应过来,撤!

“小红帽,你去做什么了,怎么弄这么狼狈?”

回林家据地的路上,黄泉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封印冥土。”

一旁,白忘语回答道。

“冥土?”

黄泉面露诧异道,“小公子搞出的那个东西?”

“和林兄无关。”

白忘语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是千年前,道门留下的遗祸。”

“成功了吗?”

马车中,林幼薇掀开一旁的车帘,问道。

“成功了。”

白忘语微笑道,“多亏了林兄的白月神石,林兄,可算头功。”

“拉倒吧。”

黄泉哈哈一笑,道,“小红帽,你就别强行给小公子送功劳了,万一小公子一骄傲,回头说不定就惹出什么乱子。”

马车中,林幼薇闻言,忍不住笑了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不多时。

三人回了林家据地。

房间内。

天之阙已先一步赶回,安静等候。

白忘语送林幼薇回房间,便看到了房间中的天之阙。

“大小姐。”

天之阙看到两人走来,恭敬行礼道。

“何事?”

林幼薇见天之阙少有的主动现身,立刻意识到有事发生,目光凝下,问道。

“有高手要对大小姐不利。”

天之阙沉声道,“而且,还是善于远距离攻击的五境大修行者,具体修为,尚不清楚。”

“善于远距离攻击?”

白忘语闻言,眸子微冷,开口道,“这样的高手,可不多。”

“的确不多。”

天之阙颔首道,“不论暗器,还是箭术,能够修炼到五境之人,屈指可数,但,这些人是天生的杀手,让人防不胜防。”

“必须想办法将他引出来!”

白忘语目光冷下,道,“不然,迟早是个祸患。”

“那人很小心,要引他出来,不容易。”

天之阙说道,“今日,若非他动手时暴露了行踪,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位高手一直藏在暗处,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明明要动手,为何,最后又收手了。”

“因为没有把握。”

一旁,林幼薇走到桌前,拿过一本账册翻了翻,随口说道,“天之阙大哥方才也说了,他是一个十分小心之人,今日,他想动手时,肯定出现了什么意外,让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我,所以,才会临时收手,小弟曾说过,性格这种东西,很难改,越是关键时刻,便越是如此,此人,太谨慎了。”

天之阙闻言,点头道,“大小姐说的有道理,现场,我还发现了一滩血迹,如今想来,应该是他强行收招,反噬了自身。”

“可惜林兄不在,不然,他一定有办法将此人引出来。”

白忘语轻声道,论心智,林兄,堪称天下第一,除了北边那位澹台天女,无人能出其右。

“这点小事,用不着小弟。”

林幼薇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说道,“既然知道有人要杀我,那就给他一个机会,不过,在这之前,先磨一磨他的耐性,否则,机会出现,以这人小心谨慎的性子,有可能不会入套。”

“大小姐要以自己为诱饵,引那人出来?不行,这太危险了!”

天之阙听过,立刻拒绝道,“小公子去西境前,给我下过死命令,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大小姐有任何危险,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小弟现在不在这里,我就是你的主子。”

林幼薇看着账本,神色淡漠道,“我身边不能一直跟着这么一个祸患,不然,很影响我做事,不必多说,听令行事吧。”

天之阙看到眼前大小姐不容置疑的态度,脸色变了又变,许久,无奈一礼,应道,“是!”

“小红帽,你怎么不说话?”

林幼薇放下手中账本,看向一旁的男子,问道。

她原以为,反对最激烈的应该是小红帽才对。

“避不过,便不再避了。”

白忘语轻声道,“若真有什么意外,我与林姑娘,同死。”

谈心

日落。

皎月升起。

房间中,灯火跳动。

林幼薇坐在桌前,仔细地查看着账本。

房间外,石阶上,白忘语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月色。

“回去休息吧,不用一直守着。”

房间内,林幼薇开口,说道,“黄泉大哥和天之阙都在,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不会有事的。”

“我还不困。”

石阶上,白忘语面露微笑道,“好久没有这样静下来看看夜色了,正好坐一会儿。”

“你是儒门未来的掌舵人,承担的责任要比一般人重许多,当然会忙一些。”

桌前,林幼薇平和道,“看夜色这样偷闲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所以才要珍惜现在的时光。”

白忘语轻轻一笑,道,“自我认识林姑娘开始,林姑娘好像就一直在忙,从来都没有时间休息。”

“职责在身。”

林幼薇将看完的一本账册放在一旁,又拿起另外一本,说道,“林家不养闲人,这个规矩,你应该知道。”

“是林兄定的吗?”白忘语好奇地问道。

“嗯。”

林幼薇点头应道,“无论身份高低,只要在林家,就必须做事,哪怕就只是种些花花草草,也不能闲着,一分劳作一分收获,谁都不能例外,林家能走到今日,便是因为林家没有一个闲人。”

“林兄,真是一个奇才。”

白忘语感慨道,林家的崛起,并非偶然,林家人的做事效率实在太高了,这点,他见识过不止一次。

“林家没有天才,却也都是天才。”

林幼薇平静道,“每个人精力有限,也各有所长,只要将自己擅长的东西做好,就已经足够了,以后,你成为儒门的掌舵人,这一点,用得上。”

“术业有专攻?”

白忘语微笑道,“林兄和我说过。”

“不错,其实,儒门的人才,要多于我林家。”

林幼薇一边看着账本,一边说道,“千年儒门,底蕴不是我林家可比,儒门有儒首坐镇,天下共尊,人才济济,即便大商皇室都不敢轻举妄动,相较而言,我林家,虽然看起来强盛,根基却还很浅,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又不敢不走,你看林家包括我义父在内的每个人,哪一个敢停歇片刻。”

说到这里,林幼薇提笔勾了账本上的一笔账,继续道,“我在南岭,义父在渝州,小弟奔波各方,他二哥更是许久不曾回家过一次,偌大的林园,就只有一个刚入林家的还珠撑着,这便是林家的现状,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荣光,所以,既然儒首给你留下了如此强盛的一个儒门,就好好珍惜,争取让它变得更好。”

房间外。

白忘语听过前者的话,面露思考之色,许久,轻轻点了点头,道,“林姑娘的教诲,我记住了。”

“教诲谈不上,有感而发罢了。”

林幼薇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你知道,我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联姻吗?”

白忘语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当时,小弟问过我很多次,生怕我后悔,他不想我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林幼薇神色平静道,“不过,我并不后悔,而且,很庆幸,至少,我选了一个我看着还算顺眼的人。”

白忘语一怔,面露苦笑。

他是该觉得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这世间,没那么多一见钟情,小弟不信,我也不信。”

林幼薇起身,走到外面,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说道,“你觉得,见过两三面,就非你不娶,或者非你不嫁,正常吗?”

“不正常。”

白忘语想了想,摇头道,“那应该只是冲动。”

“不错,时间久了,冷静下来,若不后悔,那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若后悔,那就是当初瞎了眼,不过,我觉得,更多应该还是会后悔,毕竟,人在冲动时做的决定,大多数都是错的。”

林幼薇看着夜空,轻声道,“若你我都生在普通的富贵人家,或许可以一次又一次选择,去追求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可惜,你我都不是,可以选择的机会,很少,一次,还是两次,所以,顺眼、不讨厌,其实就挺好,我这次不选你,下次,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你也一样,你这次不选我,下次选的,可能还不如我。”

白忘语听着眼前女子的话,看着其平静安和的面容,怔怔失神。

难怪林兄说,这世间,没人配得上他长姐。

林家幼微,当真不是寻常女子可及。

“林兄未来也会是这样吗?”

片刻后,白忘语回过神,开口问道。

“小弟能选择的机会更少。”

林幼薇轻叹道,“他若不掌管林家,就只当个普通的纨绔弟子,天下女子皆可娶得,但是,他若要承接林家之主的位置,为了林家,可供他选择的机会,屈指可数。”

“我还以为,林兄能例外。”白忘语轻声道。

“这并非例外不例外的问题。”

林幼薇神色平静道,“没人会逼迫他联姻,就如同没有逼迫我一样,不过,为了林家,迫不得已时,小弟很可能会和我选择相同的路,就是不知道,小弟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幸运。”

“林兄是天命之子,必定可以得偿所愿。”白忘语十分肯定地说道。

“希望吧。”

林幼薇回过神,目光看着眼前男子,说道,“也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不后悔。”

白忘语轻轻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很清楚自己的选择,也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那就好。”

林幼薇起身,道,“回去休息吧,明天陪我去一趟玄武宗,玄武宗主应该对我林家有所求,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方的让出那么多利益。”

“好。”

白忘语也站起身,点头应道。

短暂的谈心后,两人没有再多聊,各自回了各自房间。

天亮。

林幼薇乘坐马车朝着内城中的玄武宗赶去。

白忘语,依旧跟在一旁,没有上马车,止于礼,不越界。

平平淡淡,岁月静好。

内城外。

王腾已在等待,一身水墨色的长袍,配上其独特的气质,看上去,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不多时,马车停下,林幼薇走了下来。

“林家姐姐,白公子。”

王腾立刻上前,客气行礼道。

“圣子。”

林幼薇、白忘语回礼,旋即跟着玄武圣子一同进入了城中城。

与此同时。

大商皇宫,寿安殿。

长孙皇后走来,恭敬行礼道,“陛下。”

“皇后,朕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商皇看着眼前发妻,神色平和道。

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委婉地说道,“陛下,我听说那林教习有心上人了,就是朱雀宗的圣女,火麟儿,若招他为驸马,实在有些委屈了慕容。”

“朱雀圣女,已经死了。”

商皇平静道,“而且,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他们这些小辈做主。”

“陛下,可否再容臣妾考虑考虑。”

长孙皇后看到眼前陛下态度坚定,轻声道,“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可以。”

商皇也没有太过逼迫,提醒道,“老四和东临王之女的婚事,皇后也要好好想想了,想好了,尽快给朕答复。”

“臣妾知道了。”

长孙皇后点头应道。

半日后。

林园,布衣侯府。

商皇和皇后的谈话内容,相继送至。

侯府正堂。

林七夜转着手中精钢铁扇,眸中闪过一抹凝色。

此事,商皇已不是第一次提起,看得出来,态度十分坚定,很难动摇了。

麻烦啊。

必须想办法破了这个局。

参奏

玄武圣城,内城。

玄武宗。

一袭水墨色长袍的王腾带着两位贵客走来。

议事堂前。

玄武宗主亲自等候,给足了面子。

“宗主。”

林幼薇、白忘语齐齐行礼,客气道。

“两位远道而来,无需多礼。”

玄武宗主上前扶过两人,笑道,“里面请。”

“多谢。”

两人点头,一前一后进入了议事堂。

堂前,王腾给了眼前老头子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徒弟厉害不,这点小事,手到擒来!

玄武宗主看了一眼身前弟子一身不伦不类的穿着,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入堂中。

白痴!

王腾没有看懂某老狐狸的眼神,一脸骄傲地跟着走入了进去。

议事堂内。

玄武宗弟子奉上热茶,然后退了下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南岭也开始和中原一样,以茶待客,视为礼仪。

堂中,玄武宗主、林幼薇开始寒暄,说的话,都没什么营养,无外乎最近过得如何,吃得好不,睡眠质量怎么样?

反正,什么无聊,就聊什么。

两人身边,白忘语、王腾默默喝着茶,也插不上话。

茶喝了一盏,眼看铺垫的差不多了,玄武宗主似是很随意地问道,“听说林家二公子是道门传人,天扇峰一战,林家三公子也施展过道门的咒术,想必,林家和道门,应该颇有渊源。”

“二弟和小弟,确实修炼过一些道门的功法。”林幼薇放下手中的茶杯,应道。

“道门流派甚多,不知,林家两位公子,归属哪一派?”玄武宗主好奇地问道。

“算不得什么流派。”

林幼薇轻声道,“只是侥幸得到了几部道门功法而已,武学之事,我不太懂,只知道二弟修炼的六甲秘祝,似乎源自道门魁首一脉。”

玄武宗主闻言,眸子一眯。

果然。

道门正统,太渊一脉!

“其实,我南岭八宗门,也算是道门的分支。”

很快,玄武宗主回过神,笑道,“尤其我上四宗合修的四象封神诀,便源自于道门,这么算起来,玄武宗和林家,倒也可以说是同出一门。”

一旁。

王腾听过自家老头子死不要脸、硬套近乎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话,脸皮稍微薄点都说不出来!

茶桌对面,林幼薇轻轻一笑,道,“宗主说的有理,难怪小弟和贵宗圣子一见如故,看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哈哈。”

玄武宗主闻言,笑了两声,道,“不错,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两人身旁,白忘语、王腾对视一眼,旋即低下头,继续喝茶。

“林姑娘,林家在南岭的生意,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我玄武宗在南岭,尤其是玄武圣城,还是能够说上话的。”玄武宗主继续示好,说道。

“多谢宗主。”

林幼薇笑道,“若有事,定然不会和宗主客气。”

说完,林幼薇看向一旁的小红帽,示意将东西拿出来。

白忘语看到前者的目光,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放到了桌上。

“这是我林家给玄武宗的一点小礼物。”

林幼薇伸手打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到玄武宗主面前。

玄武宗主看到木盒中静静躺着的一籍古卷,眸子顿时一亮。

难道是?

“来时走得匆忙,只带了两部功法,其中,六甲秘祝的者字篇,已送给了天混宗的两位宗主。”

林幼薇看着眼前的玄武宗主,神色平和道,“这是临字篇,以进攻见长,正好可以和玄武真功互相弥补,望宗主笑纳。”

“这怎么好意思。”

玄武宗主强压心中激动,脸上却快要笑开了花,一边客气,一边赶忙将功法收下。

几家铺子,换一部道门功法,血赚!

一旁,王腾看到自家老头子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恨不得一茶杯拍其脸上。

丢人啊!

“宗主喜欢就好。”

林幼薇笑了笑,道,“以后,林家和玄武宗合作的地方还有许多,也希望宗主能广开方便之门。”

“那是当然!”

拿人手短,玄武宗主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大手一挥,豪气道,“以后,在玄武圣城,林家的事,便是我玄武宗的事!”

“那幼微,便多谢宗主了!”

林幼薇拱手一礼,微笑道。

小弟说的果然不错,投其所好,方才是最重要的。

南岭不同中原,功法,反而比银子好用。

礼已送,接下来,两人的谈话,又开始变得毫无营养。

约么半个时辰后。

林幼薇起身告退,带着白忘语离去。

“老头子,我鄙视你!”

两人离开后,王腾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狐狸,说道。

“你小子懂个屁!”

玄武宗主没好气道,“在南岭,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朱雀宗为何能超脱八宗门之外,就是人家实力够强,八宗门源自道门,所以,道门的功法,对于我玄武宗是最有用的,老子不和你这个白痴说,我去找几位长老,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将这临字篇融入我玄武宗的玄武真功中!”

说话间,玄武宗主拿着功法就要离开,只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你哪弄来的这身衣服,真丑!”

嘲讽了一句,玄武宗主扬长而去,甚是潇洒。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堂中,王腾看着自己一身长袍,快走两步,喊道。

玄武宗外。

白忘语陪着林幼薇走出,待出了内城,方才开口问道,“这样便将功法送出,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东西拿来,便是要送人的。”

林幼薇神色平静道,“而且,七应说过,六甲秘祝,九篇武学融会贯通,方能称得上顶级功法,每一篇分开,最多只能算上乘,不值钱,送了也就送了。”

白忘语听过眼前女子的话,面露无奈之色。

天下间,敢说道门六甲秘祝不值钱的,也就林家了。

就在林幼薇开始疏通南岭的各方关系时。

大商都城。

布衣侯府中,林七夜也下达了自己封侯以来,第一条命令。

以莫须有的罪名,派人封了林家在渝州城的十三家商铺。

一时间,这蛮横不讲理的行为,在朝廷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家,之所以难以撼动,并非林家自身有多可怕,而是,和林家利益有牵扯者,太多太多。

包括大商朝廷中的朝臣。

林七夜刚下令封了林家的商铺。

当晚,商皇的桌案上,参奏布衣侯滥用职权的折子,便堆成了山。

称病

入夜。

大商皇宫,寿安殿内。

商皇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奏,眉头轻皱。

朝中,和林家利益相关的臣子,竟然这么多。

这还是明面上的,暗中拿了林家好处的人,肯定更多。

布衣侯的行为虽然霸道了一些,但是,渝州城是布衣侯的封地,某种程度而言,布衣侯在渝州城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力。

民不与官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布衣侯刚有所动作,朝堂上便这么大的反应,实在太过不正常。

想到这里,商皇放下手中的折子,下令道,“来人,立刻召布衣侯进宫!”

“是!”

一名内侍领命,旋即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

玄武大门打开,一名禁军纵身上马,前去宣旨。

布衣侯府。

后院。

林七夜还在练剑,一把铁扇,锋芒纵横交错,寒光刺骨。

“侯爷!”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快步走来,着急道,“宫中来人,让侯爷马上入宫一趟。”

“知道了!”

院中,林七夜身形停下,应了一声,说道。

一刻钟后。

林七夜离开了府邸,跟着宣旨的禁军将士一同前往了皇宫。

寿安殿。

灯火通明。

林七夜走来,恭敬行礼道,“参见陛下。”

“起来。”

商皇开口,平静道,“你封了林家在渝州城的铺子?”

“是。”

林七夜点头应道。

“为何?”

商皇眸子微眯,道,“总要有个理由。”

“那些铺子售卖的东西,都是劣质品。”林七夜应道。

“有证据吗?”商皇再次问道。

“没有证据。”

林七夜回答道,“但是,有证人。”

“证人?”

商皇皱眉,道,“只有证人,定不了林家的罪,你怎能如此鲁莽行事。”

“臣只是暂时封了他们的铺子,没有做其他太过分的事情。”

林七夜恭敬应道,“既然有人举报,先封铺,再详细调查,所有流程,并不违背我大商的律法。”

“法,也容情。”

商皇目光看着眼前人,说道,“可从宽,也可从严,若无真凭实据,便如此从重处置,会落人口实。”

“法不容情。”

林七夜正色道,“陛下,臣所作所为,皆问心无愧。”

“林家商铺,日进斗金,虽然你只是暂时封了他们的铺子,但是,已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商皇提醒道,“明日早朝,肯定会有不少臣子要参你,朕,也不能不顾及朝臣们的意见。”

林七夜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还请陛下明示。”

“明日早朝你不用来了,称病在府吧。”

商皇说道,“你不来,那些臣子闹的再厉害,也不可能去你府中抓人。”

“臣明白了。”

林七夜恭敬道,“多谢陛下。”

“凡事,不要操之过急。”

商皇看着眼前人,话中有话地说道,“不然,朕会很为难。”

“臣谨遵陛下的教诲。”

林七夜站在那里,恭敬应道。

“回去吧。”

商皇挥了挥手,道。

“臣告退。”

林七夜再度一礼,旋即转身离去。

殿内。

跳动的烛火下,商皇看着桌上的奏,眸中闪过点点异色。

布衣侯的行为虽然莽撞,不过,也算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动一动林家,看看满朝文武是什么反应。

事实证明,想动林家,的确不能鲁莽行事。

另外,箭供奉一路跟随林家长女去了南岭,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思及至此,商皇目光看向窗外,面露凝色。

若林家内部生乱,要动林家,就要容易得多。

皇宫外。

林七夜走出,嘴角微弯。

他林家,可真是商皇心头的一根刺。

他的行为,如此莽撞,商皇却是连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还要力保于他,可见,商皇想动林家的心,是何等迫切。

有意思。

不多时,林七夜回了府,直接告诉下人,明日起,不接待外客。

他病了!

翌日。

奉天殿上。

群情激奋,众口铄金,不少臣子都出来参奏林七夜的霸道行径。

布衣封侯,本就是一件招人嫉妒的事情,风光的时候,的确风光,但是,一旦犯错,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少到哪去。

众臣前,慕渊看到群臣激愤的情况,也选择了沉默,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

布衣侯府。

林七夜穿着常服,坐在中正堂喝茶,十分悠闲。

奉旨称病,恐怕也是当朝第一遭。

“难啊。”

林七夜喝了一口茶,感慨了一声。

“侯爷,大殿下来了。”

正午之时,一名小厮快步走来,恭敬行礼道,“说过来探望侯爷的病情。”

“有请。”

林七夜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是。”

小厮领命,旋即转身离开。

不多时。

慕渊在府中小厮的带领下走来,一眼便看到府中正在喝茶的布衣侯。

“见过大殿下。”

正堂中,林七夜起身,客气行礼道。

“布衣侯有病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慕渊上前,扶过前者,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侯爷此次怎么如此冲动,林家的商铺,岂是说封就能封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林七夜轻声道,“臣不想渝州城百姓,只知林家,不知布衣侯。”

“本王明白侯爷的心情,但是,林家,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慕渊无奈道,“今日朝堂,若非侯爷称病未去,恐怕就连父皇也不能无视群情激奋的众臣,你一下封了林家那么多商铺,还没有切实的证据,那些臣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朝中那些谏臣,眼里揉不得砂子,侯爷新封,锋芒正盛,只要侯爷犯一点错,他们一定会死咬着不放,侯爷,听本王一句劝,趁着事情还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找个理由,把那些林家的铺子解封吧。”

“早就听说林家势大,没想到会大到如此程度。”

林七夜神色沉下,说道,“不过,既然臣已经做了,便不后悔,林家那些铺子,不可能还他们的,臣,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否则,从今往后,布衣侯三个字,在渝州城岂不会成为笑话。”

“侯爷这又是何苦呢。”

慕渊看到眼前布衣侯坚定的态度,轻轻一叹,道,“罢了,看父皇今日在朝堂上的态度,也是有意要维护侯爷,此事,拖一些时日应该就会过去了,不过,侯爷,以后切不能如此冲动了,尤其是对林家。”

“多谢大殿下提醒。”林七夜恭敬应道。

“侯爷客气。”

慕渊颔首道,“侯爷如今称病在府,本王不好多留,就先回去了。”

“臣送大殿下。”

林七夜起身,说道。

“不必。”

慕渊应了一句,旋即匆匆离开。

林七夜看着大皇子离开的背影,片刻后,将桌上的茶水全都倒了。

甚至连大皇子用过的杯子,也直接扔了。

看着恶心。

“侯爷。”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下人再度走来,恭敬道,“林家,林教习求见。”

“有请。”

林七夜淡淡道。

“是!”

下人领命,转身退下。

很快。

还珠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堂中。

林七夜将茶准备好,示意让还珠自己来。

“兄长,接下来怎么做?”

还珠一边煮茶,一边问道。

“今日,你走出这个侯府,就会传出你我激烈争吵的消息。”

林七夜轻轻一笑,说道,“此外,你回府之后,还会身中剧毒,最大的嫌疑人,当然是我这个布衣侯,可惜,林家,没有证据。”

满城风雨

布衣侯府。

下人们正在府中做事。

突然。

正堂内,激烈的争吵声响起,接着,噼里啪啦地摔杯声传出。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林教习怒气冲冲地离去。

显然,两人的谈话并不顺利。

正堂中。

林七夜拿起一个还未被摔碎的杯子,悠闲自得地继续喝茶。

还别说,还珠这丫头的茶艺,日渐长进。

大有其兄长的风范!

不多时,两名侍女进入堂内,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从头至尾,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的这位侯爷,脾气似乎不怎么好。

不仅封了林家的铺子,还将林家的三公子骂走了。

两人收拾完碎瓷片和满地的茶水,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桌前,林七夜看着两位小侍女害怕的模样,不禁摸了摸自己秀气而又帅气的脸。

他有这么可怕吗?

话说回来,这府中的下人,都是朝廷安排的,估计有不少皇室的眼线。

还是要想办法在府中安排几个心腹,不然,传起信来也不方便。

难啊。

林七夜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完,起身朝后院走去。

称病在府,就不要在前院练武了,还是回后院吧。

“各位,听说了吗?布衣侯和林教习在侯府大吵了一架,桌子都掀了!”

“听说了,也难怪林教习生气,布衣侯无缘无故就封了林家的商铺,换做谁都会生气。”

“我听说是有人举报林家商铺售卖劣质品,布衣侯才会下令封了林家的铺子。”

“林家何时卖过劣质品,林家的铺子,卖出去的每一件货物都有记录,假一赔三,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民不与官斗,布衣侯新封,风头正盛,新官上任三把火,封地又在渝州城,肯定先拿林家开刀,树立威严啊。”

“哪那么容易,我七舅姥爷他家邻居的外甥在宫中当值,说布衣侯无缘无故封林家商铺,已经引得很多朝廷重臣不满,这两日纷纷上书参他。”

“大消息,大消息。”

就在都城众人,议论纷纷时。

又一条重磅的消息传出,引爆了整座都城。

“林教习从布衣侯回去后,突然吐血,经大夫诊治,是中了剧毒!”

“你是说?林教习中毒了?”

“不错,而且,就是从布衣侯府回去之后中的毒,现在,林园已在全城寻找大夫为林教习解毒,听说,连儒门的人都去了。”

“卧槽。”

“布衣侯也太狠了,这次林家和布衣侯之间的梁子,可是彻底结下了。”

“别乱说,还没证据证明林教习是在布衣侯府中的毒。”

“有没有证据布衣侯都难逃嫌疑,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大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还在为林教习中毒之事震惊不已时。

又有重磅消息传来。

“大消息!”

“林家的红烛姑娘到官府状告布衣侯,官府不敢处理,如今,此事已经移交给了典狱司,由云翳王亲自调查。”

“这,这林家胆子太大了,民告官,还是状告一位万户侯,这怎么告得赢。”

“有什么不敢的,林家,岂是一般的平民人家,那林教习可有国士称号在身,相当于朝廷的客卿,即便上了奉天殿,都可以不行跪礼的。”

“也对,不管怎么说,布衣侯这次麻烦大了。”

皇宫,寿安殿。

商皇听到暗卫送来的消息,脸色越来越沉。

此事,闹的真是越来越大了。

布衣侯应该不会这么傻,在这个时候下毒,必定是有人趁机陷害。

朝中对布衣侯不满的人不少,眼红林家利益的人也很多,要找出下毒之人,可不容易。

与此同时。

未央宫。

长孙皇后看着走来的慕白,开口问道,“怎么样,林教习的情况如何?”

“不怎么乐观。”

慕白摇了摇头,沉声道,“毒性很怪,时而猛烈,时而平缓,林兄的情况同样时好时坏,林园请了很多名医,都没有查出到底是什么毒。”

“兄长觉得,是不是布衣侯下的毒?”一旁,慕容开口,凝声道。

“应该不是。”

慕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布衣侯虽然行事霸道、功利心较强,却也不像是会暗箭伤人之辈。”

“不管是不是,这次,布衣侯都难逃嫌疑。”

长孙皇后凝声道,“本来他派人封了林家商铺之事,朝中很多臣子就已经对他很是不满,如今,林教习和他在侯府大吵一架,回去便中了剧毒,实在过于巧合,必定会有很多朝臣会要求严查此事。”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语气一顿,道,“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你父皇的态度,云翳王接受此事,要不要查,怎么查,都由你父皇说的算。”

“父皇一直想动林家,如今,布衣侯这么做了,不管在不在理,父皇都一定会力保。”

一旁,慕容神色平静地分析道,“若布衣侯此次因为动了林家,祸及己身,以后,谁还敢动林家,父皇,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容说的有道理。”

长孙皇后点头道,“林家这次,真是碰到了一个大麻烦。”

新封之侯,锋芒正盛,又圣恩浩荡,可谓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林家若是应付不好,恐怕会吃大亏。

太学宫。

东院。

法儒迈步走来,感慨道,“佩服啊,那小子,心眼真是太多了,若非我们了解实情,也要被他骗的团团转。”

林园那阵势,看上去真是唬人,他带过去的几名儒门弟子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行事不拘一格,没有法,这才是那小家伙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园子中,孔丘一边给青菜浇水,一边说道,“皇室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对林家下手,那小子出此对策,倒是可以保林家一时的安宁。”

“林家姐弟三人,当真都太厉害了。”

法儒感叹道,“林家之主真是好福气。”

渝州城。

林府。

林百万看着都城送来的信件,脸上肥肉乐得一颤一颤的。

“老爷。”

这时,老管家走来,恭敬道,“那十三家铺子的人手都已安排好了,马上动身前往南岭。”

“好。”

林百万回过神,笑道,“告诉幼微丫头,需要什么就说,人、银子、货物,要多少给多少!”

“是!”

老管家领命,旋即转身离去。

破境?

“侯爷,云翳王来了。”

布衣侯府,正堂。

云翳王亲至,目光看着眼前新封的布衣侯,正色道,“侯爷,如今的情况,对你可是十分不利。”

“云翳王明察,本侯行得正坐得端。”

林七夜端起茶杯,平静道,“毒,不是本侯下的。”

“本王也相信,毒不是侯爷下的,但是,只有本王相信没用。”

云翳王认真道,“那林教习毕竟从侯府回去后便中了毒,中间没有接触任何人,侯爷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凡事,要讲证据。”

林七夜喝了一口茶,说道,“此事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本侯,我与那林教习的确有过争吵,但是,下毒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本侯不屑于去用。”

“本王明白。”

云翳王点头,道,“不过,必要之时,还是要请侯爷跟本王去一趟典狱司。”

林七夜犹豫了一下,片刻后,颔首应下,道,“本侯不会让云翳王为难。”

简单地又聊了几句后,云翳王起身离去。

说是来布衣侯府查案,其实也不过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陛下不想处置布衣侯,他十分清楚,所以,走个流程,交代一些话,便够了。

“难啊。”

桌前,林七夜看着云翳王离去的背影,随手将茶杯丢在桌上,旋即转身回了后院。

还是继续练剑吧。

绝对的实力,方才是最有用的。

要是林家有一个儒首那般的当世圣贤,他何必每天费这个脑子。

谁当初还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都是被生活逼的。

微风起。

漫天扇骨划过,锐芒刺目,分分合合,变幻莫测。

不用剑的林七夜,少了三分锐利,多了几分诡秘,招式之间,自成一道。

扇行剑招,变中有变,无可预知,无可测度。

“轰!”

数息之后。

一道道扇骨穿石而过,只有尺寸的缝隙,却是分毫不差。

十九道流光飞至,合而为一,落入林七夜手中。

与此同时,太学宫,南院。

琴音缥缈,从南岭归来的乐儒看着眼前丫头心思不定的模样,平静道,“戎戎,你的心不静了。”

万戎戎闻言,停下弹琴的手,起身行了一礼,俏丽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歉意,道,“弟子错了。”

“你在担心林教习的安危?”乐儒开口问道。

“嗯。”

万戎戎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

“罢了。”

乐儒起身,道,“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便带你去一趟。”

这丫头碍于身份,不能随便去林园,不过,跟着他这个老头子去,应就没事了。

教个弟子,实在太不容易了。

不仅要授业,还要操心她的感情问题。

万戎戎神色微怔,很快回过神,乖巧地跟了上去。

林园,内院。

请来的大夫走了一批又一批,可惜,谁都没能查出“林教习”所中何毒。

“累死我了!”

房间内,送走最后一批大夫后,红烛累的趴在床边,说道,“上头一张嘴,下头跑断腿,这接客的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床榻上,还珠起身,轻笑道,“兄长说过,能者多劳。”

“这话,也就能糊弄糊弄你。”

红烛没好气地说道,“林家,就属他最厉害,他怎么不多劳,哎哟,本姑娘这老腰,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应该快了。”

还珠笑道,“能请的大夫,基本都请了,样子做足,接下来,就能消停一些。”

“红烛姑娘,儒门的乐儒掌尊来了。”

这时,房间外,小厮的声音响起,禀告道。

“知道了,请进来!”

红烛听到有人来了,立刻直起身,喊道。

“是!”

房间外,小厮领命,旋即转身离去。

“乐儒?他来做什么?”

红烛嘟囔了一声,道,“他好像不知道实情是吧?”

“不知道。”

还珠摇头道,“儒门只有儒首、法儒还有姐夫知道。”

“好吧。”

红烛无奈,道,“躺下吧,继续演。”

“嗯。”

还珠躺下,闭上了眼睛。

红烛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旋即出门去迎客。

内院外。

乐儒带着小郡主走来。

“乐儒掌尊。”

红烛看到两人,客气一礼道。

“红烛姑娘。”

乐儒还了一礼,问道,“我和郡主来,看看林教习的情况。”

“有劳乐儒挂心了。”

红烛应了一声,道,“里面请。”

乐儒点头,旋即迈步走了离去。

万戎戎紧张地跟在后方,什么也不敢说。

红烛不露痕迹地打量一番乐儒身后的小郡主,很快收回目光。

这小郡主,着实不适合小公子。

不是一路人。

小公子比那些活了百年的老狐狸都阴险,而这小郡主,看起来实在太过单纯。

级别相差太远了。

房间中。

乐儒看着床榻上的身影,伸手探过其脉象,神色微凝。

果然有些怪。

数息后,乐儒收回手,开口问道,“我听林教习说过,红烛姑娘是用毒高手,难道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暂时还查不出来。”

红烛摇头道,“世间毒物,千千万万,小公子体内的毒性古怪,时好时坏,我需要多一些时间,才能确定小公子中的毒究竟是什么。”

乐儒听过眼前女子的话,问道,“那就是有解了?”

“试过才知道。”

红烛轻叹道,“现在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乐儒闻言,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儒门找我。”

“多谢乐儒掌尊。”

红烛面露谢意,说道。

乐儒颔首,没有再多言,先行离去。

万戎戎担忧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影,旋即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