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梯子岩要办小学校

老何说:‘如果要修房子,你得尽快修,长期住我们家,住庙上都不是个办法,今天叫他们挖厕所,只用席子围一下,你用我们的小锅,做二十个人的饭很勉强,要赶快买大锅,烧柴要用砍柴刀,干活还要有锄头背篼,你们也不事先通知一下,什么都不问,就把人带来了。

玉琳说:‘事儿太多,顾不过来,逐步完善嘛!,既然住得紧张,现在乡里管起来了,王同志没有什么事,老梁,就叫他回去单位吧!’。

老梁说:‘现在单位人手少了,工作还那么多,感到负担重,叫王同志回去,单位还巴不得呢!,他自己也巴不得回去’。

老梁说:‘等会儿我和玉琳上去,在山上吃中饭,去看看姑姑’。他问何青山:‘你还要到哪去呀?’。

老何说:‘进城去买点工具,二十个人,总得要买七八个背篼,几把砍柴刀,几把锄头,你们总不能让大家赤手空拳去干活路吧!’。

老梁笑了,他说:‘这个地方是选对了,就是要你管起来’。玉琳急了,她说:‘那不要钱?,算起来也不少’。

老何说:‘他们走了,我还可以用嘛!,另外,他们替我干活,工具应该我买,今天城里赶场,我还要跟老赵商量拉桐油的事儿,老赵要回汉口,我想和他一块走,到重庆看看,再到汉口去看看江战,明年他要考大学了’。

老梁提醒他:‘走时开个证明吧!’。老何说:‘开个证明干啥?,这又不是统购统销物资,他们那里要,我这里又有!’。

老梁说:‘几千里地,横跨几个省,你带着备查不会错!’。

老何套上大车,一路颠簸,到了城里,他把需要的东西买了,再到老赵家商量事情,吃了中饭,就赶着马车回来了;马路还没有完全修好,还没有铺上石子,有的坡陡了,还要改路线,变陡坡为缓坡;这时,他突发奇想,上山的路,没有大的坡坡坎坎,只是窄了,稍微加宽一点,就可走马车,到陈家沟再和玉琳商量商量。

回到了陈家沟,把骡子卸了套,让骡子驮一袋米,再把买来的东西挂上,骑着马就回山上,在路上碰到回城里去上学的江抗,他说:‘厕所已经挖好了,玉米也磨了,打了一些栗子,核桃,上午王同志听黄玉琳说,以后这些来劳动的同志,由乡里来管,他就马上打上背包走了’。

老何回到家里,农场的同志除了做饭的,都去收栗子,打核桃去了;老何就陪玉琳和老梁出去、选修农场房子的地方,老何走在后面,才走出院坝,就好像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回过头去,看是磨苞谷的老师在向他招手。

哦,他认出来了,是江抗上小学时的老师,他就走了回去;张老师悄悄地说:‘何同志,每天都吃贴饼子也不是个办法,看还有其他做法没有嘛?’。

老何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贴饼子太硬,不会受大家欢迎,他说:‘你们现在是归乡里管,具体就是乡里的秘书管,关于粮食供应,陈家沟只有玉米,我去找他商量一下,看由县城粮食局供应行不行,城里都是吃大米,这样每个星期都要派人进城去挑米’。

老何走出林子,追上了玉琳和老梁,他们看了几个地方,都不满意,老何说:‘陈家沟小学离得远,山上的孩子没有地方上学,要是能办个小学校就好了’。老梁说:‘对,应该修个小学校,几间房子就够了’。老何建议,到观音阁那边去看看吧!。

他们到了观音阁对面的小山包,玉琳说:‘这里宽敞,修个小学,小学后面修农场的宿舍’。老何听了,没有吱声,他心想:计划很好,想得远,只是缺少经费!。

老梁说:‘想修小学,规划是好,就是缺钱,你说修水利,总得买点水泥吧!,这钱都没有着落’。玉琳不高兴地说:‘啊!一说就是钱,能自己动手的就自己动手嘛!’。

老梁说:‘处处要用钱,我也没办法’。玉琳说:‘能压缩一点的、就压缩一点,挤点出来嘛!’。老何说:‘山上有树木,学校的课桌都好解决,但钉子还是要买的,这样,我自告奋勇,除了瓦,我都包了’。

老梁听他这么说,也只好顺水推舟,他说:‘那我去和教育局商量商量’。

老何说起了那个吴主任,玉琳说:‘是中学的教导主任,要真摔坏了,还是要到卫生院看看去’。老梁说:‘可能有点擦伤,没事,找点儿药来给他上上;真要摔坏了,就请个医生来看看吧!’。

吃晚饭了,永秋端了一大簸箕苞谷面儿做的贴饼子出来,煮饭的女同志端了一大盆苞谷稀饭出来,大家拿着贴饼子,端着碗,满院坝都是人。

老梁说:‘这水盐菜好吃,自己做的吧!’。玉琳说:‘这地方哪有卖的?,吃一天可以,吃几天就腻味了’。

梁金龙问:‘修水利的怎么吃呀?’。玉琳说:‘早晨在家吃,中午吃干粮,晚饭回家吃’。

‘干粮?’,老梁不懂,他疑惑地问,永秋说:‘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蒸的红苕,洋芋,贴的饼子’。老梁又问:‘水呢!’永秋说:‘用一节竹子,灌满水就行了’。

老梁摇着头,他说:‘太苦了’。玉琳说:‘光说说不行,还是要补贴点钱!’。老梁说:‘我要是能印钞票,就先拨给你们’。

吃完饭,玉琳和老梁就要回去了,临走的时候,黄玉琳给大家说:‘大家到农场来,主要是来劳动锻炼,改造思想,劳动能干多少就干多少,累了,也可以休息休息,乡里事儿多,管不过来,主要靠大家自觉,乡里秘书也不能天天来,有什么具体问题,给何同志讲’。

等梁金龙和黄玉琳走了后,老何就去找吴主任,他要看看吴主任伤着没有?,吴主任说:‘没事儿,没事儿’。

老何坚持、要他脱了衣服看看,吴主任拗不过,只好撸起衣袖;老何看他那手臂,从手肘到手腕,擦掉了一大塊皮,就像是用朱砂笔,狠狠地抹了一道,袖子上还有血迹,这是做魚跃摔进堂屋,在地上擦的。

老何忙到家里去找药,他还记得,龙生挨了打,遍体鳞伤,当时用百宝丹搽,几天就好了,那是用三七制的,效果特好;他好容易在破抽屉里翻出来,就忙跑到庙上去给吴主任上药,只是在渗血的地方撒了一点,药就没有了,老何又抖了抖小药瓶,确实没有了,他只好叫吴主任把袖子放下来。

老何说:‘这药挺好的,放的年头多了,不知还有效没有效’。临走,吴主任是十分地感谢,然后老何关照二队的队长说,这两天就不要去劳动了,休息,等长好了痂了再说,就怕感染了。

晚上,老何问永秋:‘晚饭怎么还是贴饼子呀?,县长和乡长来了,他们难得来一次,杀一只鸡都舍不得,大米已经驮回来了’。永秋说:‘就是要他们吃苞谷饼子,哦!叫人家来劳动的同志吃杂粮,叫他们也吃吃试试,等他们走了,我们才做大米饭’。

老何说:‘明天我进城,后天我们就走,我就是不放心汉口那边,江战明年要考大学了,现在要努力学习,积极上进,老赵说没有问题!’。永秋说:‘现在都公私合营了,没有私人做生意的,到处都有监察呢!’。

老何说:‘走时开个证明,盖个公章,油送到那里,说明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这又不是统购统销的东西,我们这里都用来点灯,有什么问题?’。

老何又铺排起农场的工作,他说:‘百多颗核桃,百多颗栗子,还有花椒,够他们干的了;如有空,叫他们把路拓宽一点,车就能上山了,砖瓦都能拉上山来,砍树的事儿,我回来再说,倒是可以砍些树枝回来烧火;胜利也没回来,星期天干啥呢!,我就不信、星期天他还去看书,成天和云书伙在一块,耍野了,我进城去和云书他妈说说’。

一切准备好了,第二天,就要到陈家沟套车奔县城,在陈家沟见到了黄玉琳,她沉思了一会儿问:‘你有多久没有做这事了?’。老何说:‘自公私合营后,就没有做了,现在公家也不做这个东西,也不属于统购统销,我想是可以的’。

玉琳说:‘在乡里开个证明吧!,最好是县里出个证明,这样保险点,若一切顺利,下次再跑一趟,修学校的钱就出来了;县里也是,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

老何拿了乡里的证明,套上车就要走,玉琳从屋里追出来,她小声地问姑父:‘你给我一个实话,跑一趟,能赚多少?,我们这里的桐油才两三角一斤,我就怕你们抓鸡不成,反蚀把米呢!’。

老何说:‘那倒不会,老赵问过了,两边的差价还可以,只是路长了,开销大一些,最后除去成本和用费,两百还是有的!’。

到了城里,老何对老赵说:‘有了乡里的证明,就不用到县里去麻烦他们了’。老赵说:‘唉!我还想到省里去开证明呢!,几千里地,跨了三省,县里必须开’。

老何只好到县里去找梁县长,老梁考虑了一下说:‘县政府开不合适,这样,公安开个通行证,供销社开供销证明’。

老何说行,就到公安局去开路条,公安局听说是梁县长说的,很快就开出来了;又到供销社,也没有阻力,也开出来了。下午就装车,只是羊皮装的木箱上面,显得高了一些。

第二天上路,一路风餐露宿,七天到了重庆,路上关卡多,有证明,人家一看那红粑粑的印章,就放行了。到了永秋家,老丈人也有几年没有见到女婿了。相见之后,老丈人十分的高兴。

最近几年重庆变化不大,问起黄永辉,永秋爸说:‘过去他搞过测量,在水利局找了个差事,家都搬了’。

老何还问,那个江文华和他当船长的哥呢?,永秋爸说:‘永辉一走,就没有江文华的消息了,不过,现在赶船的人和货都不多,船票也不贵,比汽车便宜多了,我估计,连人带货,也超不过一百块’。

老赵笑道:‘十二挑呢!,怕不止那点钱吧!’,永秋爸说:‘我们这里是一个月六块的伙食,这一百块钱,一个人要吃一年半呢!,贵了谁坐呀?’。

当天晚上,老何和老赵就到码头去问船票,天都黑了,卖船票的人不会等你,早就走了,他们看船上有人,就去找船员问,得到的答复令他俩十分高兴,明天上午十点开,船票不用发愁,有,老何又问带货的事,得到的答复是九点半装完,人家问有多少货,只好随便答应,有一吨,船员笑道:‘我当有几十吨呢,明天早点儿来吧!’。

天黑了,朝天门码头,仍然车水马龙,十分热闹;河坎上坐着拿着绳索扁担的苦力,路边还有等待生意的板车,问那板车的价钱,说是老规矩,老何明白,本地人他不敢乱要,今后还要在这码头混饭吃。

老何就叫一个拉板车的伙计跟着去看货,也就是一个钟头回到永秋家,拉板车的伙计说:‘油篓子不能压,要拉两车’。老何说:‘明天我们九点装船,你七点到这里来’。

第二天,板车六点半就到了,装好车,就向码头进发,到了码头,卸了货,付了钱,又雇扁担挑到船舱,这次的桐油生意,基本已是大功告成。

到汉口的班轮,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到了汉口,看到武汉关的塔钟,老赵十分的兴奋,啊!又回来了;老何却不然,而他是有家难回啊!。

到了家,两家老人都很高兴,第二天,老赵忙去上班,老何也想早点儿走,怎奈江战住校,见不着人;只好马上给他写信,下午写,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等到星期天,父子两才见上面。

现在家里只有老人,学生都住校去了,两家就在一块吃,吃饭时,说起汉口的情况,青山爸说:‘你们放心,我会把持自己,我也很少出去,大妹稳重,小妹积极,读书的云军和江战,现在一门心思考大学,我倒是担心你们呢!’。

青山说:‘我一个农民,又不在组织,没有我的事儿,胜利还好,上中学了,他妈管得严,每个星期天都要回山上去,我倒是担心小妹呢!’。

青山爸说:‘当那个芝麻大的官儿,没有她的事儿’。青山说:‘还是要多开导她,对人宽厚一点,搞好上下团结’。

何青山接着问云军:‘你们学校怎么样?’,云军说:‘很好,毕业斑没有搞运动,都在攒劲儿学习’。江战说:‘我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爸瞥了他一眼,老爸说:‘运动来了,想躲也躲不掉,还是要关心政治,不但要好好学习,也要积极上进,要求进步,入团不是终点,还要争取入党’。何青山对几个孩子,进行了一番开导教育,孩子们都默默的听着。

老赵说:‘他们算乖的,你看铃铃,吃饭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担心的是上面的两个,云书和胜利,一天到处乱跑,不服管教’。

老何说:‘你们要加强学习,适应形势的发展,现在的运动,就是革命的洪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千万不要抵触,如果你非要螳臂挡车,就要粉身碎骨,还要连累家庭,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说懂事理之人,不要去干危险的事儿,你们两个听好了,做什么事儿?,要考虑后果,对爹妈负责,不要祸害家庭。

青海忙来解围,他说:‘他们都大了,过几年娶了媳妇,就老实了,还是说上面那两个,云书和胜利,表面倒是乖,他俩心大,爱自作主张’。

这次到汉口,何青山见到了老人和江战,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也放心了,他惦记着靖南的家,就要回去,老爸说:‘是不是见了大妹,小妹再走?’。

在何青山心里,大妹倒是想见的,但家里事多,都要等他回去,于是他说:‘不是要筹建小学校吗?,上面也不拨钱,还指望跑两趟生意,赚点钱买砖瓦,过了元旦,春节以前还要跑一趟!’。

青山要给老爸留点钱,老爸说:‘我的零用钱,是大妹给,有几百呢,家里的用费,你给青海’。何青山就把这次赚的钱,拿出两百给青海,就回靖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