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初四上山去拜年

这时、秋香来了,走近了,她看两人正在抽烟闲聊,她就嚷道,‘虎哥!,真是烟酒不分家呢!,又是抽又是聊的,办的正事儿呢!,人家都等着呢!’。她见了车主,叫了一声‘叔’,车主说:‘我们在谈正事呢!,是不是要包车呀?’。

秋香说:‘人家梯子岩的人要回去,现在班车已经没有了,要包个车子上梯子岩,这车子是谁的呀?’。

她催促虎哥道:‘快去找车主吧!,晚上路不好走,不要耽搁了’。虎哥说:‘这就是车主’。秋香问:‘价钱谈了没有嘛?’。虎哥说:‘还没有’。

秋香就问车主:‘叔,辛苦点,跑一趟要多少钱嘛?’。车主说:‘秋香,你叫我叔,一笔难写两个陈字,大过年的,就不要钱了’。

虎哥说:‘是啊!,要钱就生分了,但油钱还是要给的,这车能不能上梯子岩呀?’。车主说:‘爬过,手扶拖拉机都能上,我这车也能上’。

车主又给了一支烟,要虎哥续上,秋香不好阻拦,她说:‘天色不早了,早点儿走吧!’。

秋香和虎哥坐着车,就到府背后县府宿舍,他们到了龙爷爷家,见满屋子的人,很是热闹,既然来了,就要进去看看。

龙爷爷家的屋里都站满了人,虎哥他们进了门就往里头挤,屋里的人只好出来几个。

三间房,里头是个套间,除了龙爷爷和奶奶,还住了孙子一家三口,龙大山有房子,他不住在这里,房子不宽裕,是七八十年代修的房,厕所和水龙头都在外面。

老房子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厨房,虎哥只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心情压抑,走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擩到车主手里说:‘叔!叫你过年都不得安生,只给油钱,‘啊!’。

车主把钱推过来,虎哥又推过去,推了两回,车主才勉强收下,连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何江抗和何胜利,告别了龙爷爷一家,就率领这一大家子人,就驱车回去了;从龙爷爷家里出来,虎哥心情很沉重,看来,住房都很紧张,尤其是这些老房子,筒子楼,使他心情压抑。

虎哥问秋香:‘妳看是不是要帮一下呀?’。秋香说:‘是应该,这里的房价还不到三千,BJ的一套房,能抵这里一二十套呢!’。

虎哥说:‘他们又没有提这事儿,我们主动提出来,就怕好心办不了好事儿,另外,新房都在二街那边,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去哟?’。

秋香说:‘你有这个心就好,可以这样,他们自己去买房,你只管掏钱,其他不用管,到时谁也没有意见;只是哪些家要买,要问问龙爷爷,就怕遇到秋菊她妈那样的人,不但贪,而且不讲理’。

秋香叹了口气,她接着说:‘哎!山上呢!,何爷爷那房子,也六七十年了,那庙呢!真是惨不忍睹,小学呢!差点儿把我害死了,你到山上去好好看看,今后回来机会少了,这次要去解决点问题’。

在家休息了两天,初四约好秋菊,龙爷爷,腊梅奶奶一块上山,客车快到陈家沟时,远远地听到锣鼓喧天,夹杂着唢呐悠悠扬扬的声音,走近了,还传来了女人哭声。

下车时,虎哥问秋香:‘听这锣鼓唢呐声,像是办喜事,怎么还有女人的哭声呢!’。秋香说:‘这是哭嫁’。虎哥说:‘结婚是喜事嘛!,怎么办得像丧事似的,哭哭啼啼的,又不是包办婚姻,家里強逼才伤心落泪嘛!’。

秋香说:‘你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女儿要出嫁了,想起了父母的养育之恩,自然是依依不舍,伤心落泪,所以喜中有悲,就有了哭嫁’。

虎哥说:‘现代女性,高兴都来不及呢,还会流泪?,妳看梅花结婚,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秋香喝斥虎哥说:‘都像你,一点感情都没有,结婚对姑娘来说,既高兴,又悲伤,还有恐惧,心情十分复杂,你当是都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呀?,她要离开养育自己慈祥的双亲,她心里感到无比的悲哀,她感到伤心,必然是要哭的,现在哭嫁只是个形式,自己在心里伤心,要哭三遍,才能背上花轿’。

到了梯子岩山下,大家就直接爬梯子岩上山,今天带的东西多,每个人都拿了一点,这次上山,腊梅奶奶还背了十来斤豆腐’。

开始爬山了,秋香说:‘这梯子岩呀,几十年了也没有多大变化,观音阁和何爷爷家的房子,都修了六七十年了,学校呢!、那是五八年修的,也半个世纪了,几十年的风雨浸蚀,真是残败不堪,真有点惨不忍睹呢!你上去好好看看,我就怕它倒了’。

秋香她有点喘气了,她继续开导虎哥,她说:‘山上的房子和城里的房子比呢!,山上的房子都是危房,都应翻修或者重建了,你说何爷爷家的屋顶,那还是几十年前割的茅草,几十年的日晒雨淋,风雨侵蚀,早就腐烂如泥,现在是免強住着…’。

虎哥说:‘何爷爷家人丁兴望,三个儿子,重孙子都好大了,集合在一起,总有几十个人,就没有人站出来,提出来修整一下!’。

秋香说:‘人是不少,都在外面工作,家里只有几个老人,有几个想到老人的呢!,现在生活好了,都是各过各的小日子,有了事才来找家里,你看这几年张淑英病了,他们自己不去借债,我看他们是不好意思开口,就把两个儿子甩给爷爷奶奶,就出去闯荡去了’。

虎哥听出来了,这是秋香的真实想法,他就问:‘为什么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呀?’

秋香说:‘明摆着嘛!,借了他还得起吗?虽然是两个人工作,还有两个崽崽呢!,又是在大城市工作,他们那点工资,我看也是入不敷出呢!’。

虎哥说:‘四口人在大城市,也就是属于一般,主要是小孩花费大一些!’。

秋香说:‘小孩从小是放花婶那里,是要上学了,利索了,才弄回去的,他们年青的时候,那时改革开放了,兴跳舞,你不看,两个是从山沟里出去的,那个舞才跳得好哟!他们在省城里的生活潇洒得很!’。

她喘了口气才说:‘你说张淑英还好理解,高干子女嘛!……’虎哥问:‘她爷爷不是張书记吗?’。

秋香说:‘我们这地方小,天高皇帝远,他们就算高干家庭了;哎!’。

她叹了口气才说:‘何爷爷有三个儿子,就江抗和花婶老实,为了还债,养了三十多头猪,都说是何爷爷养的,眼睛又看不见,何爷爷怎么能操持过来嘛!主要的力气活,还不是要江抗叔干!,哎!’。

她说:‘江战叔呢!,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回来少,好多人还不知道有这个儿子呢!,我姑父也是,虽然他和我姑姑回来比江战他们多一点,但也是少,我奶奶经常唠叨这事,我说,妳唸道他也是白唸道,妳心里有她,他心里没有你也是白搭!’。

虎哥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没有退休前有工作,退休以后又有儿孙,哪家都有一本难唸的经呢!’。

秋香说:‘哦!二伯伯和二伯妈怎么有时间回来呀!你爸妈退休了,是每年都回来,回不回来不说了,主要是看心里是不是装着老人,哦!彩电还要票的时候,二伯伯买了个大彩电,自己不看给奶奶扛来,真是大孝子,哦!他还问江抗叔,问电的问题解决没有,解决了就扛到山上去’。

停了一会,秋香接着说:‘过去生活艰苦,山上总接济我们,老一辈的从不分彼此,山上杀猪,就往各家送肉,冬天杀了年猪,那腊肉要用背篼装…我们几十年没有到市场去秤过肉…’。说到这里,秋香哽咽了,只听她哽咽着说:‘这次上山来,你好好看看学校、观音阁和何爷爷的房子’。

虎哥默默地走着,过了一会,秋香转过身来对虎哥说:‘山上和山下的房子你都看到了,这次都要想办法解决了,这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拿那么多钱来做什么?我就看不得你,用你点钱呢,就说是割你身上的肉,就说是拿你来千刀万剐’。

虎哥笑道:‘我今天可没有说,全是你在说,我又没有说不拿出钱来解决问题!’。

秋香说:‘你还强词夺理,都来几天了,城里的房子你是知道的,你就是不提这个事,可能武汉太破费了,你心疼了,真是割了你的肉,拿你来千刀万剐了’。

虎哥说:‘天理良心,在武汉你是知道的,我出了钱还没有讨到好,我希望在这里不要这样,该解决的一定解决’。

听了虎哥的话,秋香很满意,她就不再说了。

上了山,就看见了观音阁,腊梅奶奶要送豆腐进庙去,大家也就跟着进庙,妙云像是知道有施主要来似的,她迎上来双手合十,唸了声‘阿弥陀佛’,腊梅拿出豆腐来说:‘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带了些豆腐’。

妙云对厢房喊道:‘妙青’。从房里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尼姑,那就是妙青,她照例也是双手合十,来见施主。

龙生爷爷对小虎说:‘妙青师父和我们是前后脚上山的,她是你何爷爷从湖南接来的,龙爷爷就给妙青介绍:‘这是赵青海的孙子’,妙青看了一眼小虎,她说:‘施主眼熟呢!’。

龙生爷爷说:‘啊!他爷爷是赵青海,老爸是赵云书,祖孙三代一个模样’。

这时,山门外来了几个人,是何胜利一家,胜利叔对龙爷爷说:‘我估计,你们差不多该来了,就来迎接你们’。

妙青师父把豆腐放好,拿了一把‘香’出来,她对虎哥说:‘去敬炷‘香’吧!,求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你们’。

虎哥把‘香’分给众人,一起上大殿去烧香拜佛。

胜利叔说:‘按例,是要捐功德钱的’。他提醒虎哥说:‘不要忘了’。虎哥回答说:‘那是当然,对菩萨不敬,必招报应,我家世代都与这观音阁有缘,只是难得回来敬香’。

上了大殿,点着香,三拜九叩,许了愿,十分的虔诚;看到那几尊菩萨,大家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可能也收拾过,用腻子补了残缺,也用油漆刷了一下,弄得不伦不类,佛要金装,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妙青在后边儿叹了口气,她说:‘罪过’,就向菩萨行礼,她双手合十,只见嘴动,不见声响,在那里对天祷告。

胜利叔说:‘当初就是我爸,帮着妙常师父修的庙,快七十年了,当时看是很好,气派得很。我倒有个想法,还是要把这庙修整一下’。

腊梅奶奶说:‘说起来,这庙灵得很呢!,我们几家,都是菩萨保佑,所以,几十年几代人,都能逢凶化吉,人丁兴旺’。

虎哥说:‘其实、要重修也简单,都是青石板铺的地,青石修的保坎,只把新砖换旧砖,木头山上有的是,就是用工多一点’。胜利叔说:‘那时修庙,用的是义工,只管吃饭,不开工钱,现在怕办不到了’。

虎哥说:‘就这几间房,一百万下来了。只是这菩萨,现在也难找到那种雕工了,不过,那福建有石雕的菩萨,花岗岩雕的,雕得很好,人家香港都到那里去请’。

胜利叔说:‘花岗岩多重呀?,人家香港近,可以,我们这山沟,就是弄来了,几十吨重的菩萨怎么上得了大殿嘛?’。虎哥说:‘办法还是有的,只要你舍得花钱!’。

胜利叔说:‘有钱有啥用,几十吨呀!’。虎哥说:‘哪有几十吨呀?又不是乐山大佛,顶多十吨!’。

这时秋香踢了他一脚,她想拦住虎哥胡吹乱侃,虎哥说:‘前些时有个地震,交通全阻断了,几十吨的大型挖土机进不去,我们就租了俄罗斯的直升机,一吊就进了山’。

胜利叔说:‘那是行举国之力,当然可以,不过,办法还是有的’。虎哥说:‘这样的善事,就群策群力吧!’。

从大殿下来,来了一个小尼姑,到龙爷爷面前,双手合十,她说:‘施主,师父请众施主进房品茶’。众人便随龙爷爷来到左边的诵经房,刚坐下,另一个小尼姑,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虎哥喝了一口茶,便叫起来:‘哎哟妈呀,好苦哟!’。妙云师父说:‘好苦,是吧!,苦尽甘来’。

虎哥打量了一下屋子,门口房檐有点儿发黑,好像是烧过的痕迹,屋里一角可见光亮,板壁开裂,屋子早已残败不堪。

说到观音阁的现状,师父哽咽了,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哎!’,她叹了口气说:‘妙常师父在时,说是还有点钱,后来我问过何施主,他说知道,几十年的香火钱,还是过去的大洋,总共也有几百,还不到一千,换成现在的钱,也就是几千块钱,哪够呢?’。

龙生爷爷说:‘这个我知道,和我们的钱,放一块儿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的’。虎哥说:‘几千块钱,远远不够,现在要讲几十万,几百万,想办法集资吧!,总有善男信女慷慨解囊的’。

妙云说:‘庙上香火还可以,但也只够庙里开支,要不是何施主经常周济…’。她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会儿,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们和你们几家,总是有缘分’。

告别出来,虎哥专门看了发黑的门框,和焦黄的椽子,观音阁经过七十多年的风雨侵蚀,早已风光不再;出了山门,看着不远处的学校,秋香提议,大家顺便去看看,她想唤起大家对学校的关注。

到了学校,破旧的校舍不堪入目,虎哥专门去看厕所,厕所中间断了的木板,留下尺把宽的空档,他不知道!如果晚上上厕所,需要多大的胆量?,教室的墙壁,不知是何时粉刷过,早已斑斑驳驳,有的窗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木框。

大家看完了学校,就跟着胜利叔走了;秋香沒有走的意思,她还要围绕学校转了一圈,虎哥只好留下来等她;秋香转完了回来,虎哥问她:‘妳还没有看够呀?妳在想什么呀?’。

秋香说:‘我在想,如果重修的话,学校要扩大一点,起码要修个操场吧!,同学们应该有一个活动的地方,现在这个操场算什么操场,太小了,打羽毛球都不行’。

虎哥说:‘扩展没有问题,这是个漫坡,后面挖进去点,前面砌上保坎,填上土,面积不会小,前面修个篮球场都可以!’。

秋香说:‘那样工程就大了’。虎哥说:‘不大,如果有机械快得很,妳看我那二期,才几天呀!,就挖出了两个大坑’。

秋香说:‘严格地说,这是危房,我就怕哪天房子倒了,你说重修吧!又要割你身上的肉,你说不修吧!,又有谁愿意来呢!’。

虎哥说:‘这是个实际问题,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一共才二三十多学生,就算五百平米吧!,还不到一百万!’。

秋香说:‘我就要你这句话,先考虑考虑吧!现在要办的事情多,还要统筹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