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旧恨

“齐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商都的一处秘密研究设施内，罗夏被人从容器里释放出来。

擦干身上的营养液，罗夏检查着自己的双臂，看着上面黯淡的纹路，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明明很正常，他却觉得这双手不属于自己。

齐巽从药柜里取出一些注射剂和药片，然后收入匣中。他看向灯光下的罗夏，把罗夏的衣服和剑都扔给他。

“商都正在失控，蓝雀快控制不住局势了，我们，特别是你，必须上场。”

“哦？”罗夏拔出长剑检视，“包括那场爆炸？”

齐巽颇为意外：“这你都能感受到？”

“不然呢，如果只是把我改造成和你们一样，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话说，把你派回来，那老家伙不怕被人暗杀？”

齐巽说：“大人说了，只要商都安全，他就安全。”

“好吧，不用通知蓝雀？”

“她不知道我已经回到商都，只有这样，假戏，才能做真。”

一拳摧毁收容自己的培养槽，罗夏看着手中飞逝的红色电光，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好，那就让我，来教训他们。”

改造人在元星已经不是什么新概念，但由于成本和伦理等因素制约，很少有人能够制造出改造人。而金蝰蛇青龙部队的队长齐巽是改造人，在元星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因为金蝰蛇死守机密，有关改造人的传言也很多。有人称，金蝰蛇已经在暗中培养了一支可以席卷东大陆的改造人大军，连机械兵团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有人说，改造人是类似神一样的存在，他们不仅可以呼风唤雨，还能操控人心。

无论如何，在人类的心目中，改造人就是一种非常神秘，又非常强大的存在。

可这么强大的一拳，居然被一名人类给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看到齐巽出手，巴德尔本想帮忙，却和一道看不清的黑影一起飞出门外。随即，埋伏在外围街道的金蝰蛇部队开始向大厅突击。

刚刚局势还对糖心这一方有利，瞬间就被颠倒了过来。

为防止被抑制器压制，诺瓦立即进入进化状态，艾斯和托托虽然能力强大，在这方面却还没达到诺瓦的境界，更别提米娅了。

罗阻大手一挥：“快撤，往楼顶上走！”

糖心看着轩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芬克强行拉到电梯里去。

进入大堂的金蝰蛇部队，一部分将轩严和齐巽围住，另一部分继续追击敌人。

大意了。

齐巽立刻拉开与轩严的距离。他对周围喊：“都不许出手，我来亲自了结他！”

虽然不归齐巽管，但这帮士兵还是很给齐巽面子。他们也将目标转向追捕冰绥新。

“你不是人类，”齐巽仔细打量着轩严，“哪怕是进化成功的变种人，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接下我这一拳。”

罗夏逃回东大陆后，齐巽得到了阙云的死讯。他忍住悲痛，向罗夏询问是什么人干的。

根据罗夏的描述，这个人只是依照有利条件，以有心算无心，才消灭了生化改造人部队。

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一队生化改造人，近卫军见了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会窝囊的死在一个人手里？

现在，齐巽发现，果然不简单。

“我是我。”

话音刚落，轩严纵身一跃，劈空一掌。齐巽堪堪躲开，发现原来站立的位置上，多了一枚掌印。

这仅仅是靠风压，还没彻底击中！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轩严面向齐巽，勾一勾手指，“杀一双。”

自从得到阙云的死讯后，齐巽晚上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他就会梦到同一个场景。一处阴暗潮湿的洞穴内，充满了海风的腥臭味。而他的心上人，躺在浑浊的水洼里，浑身焦黑，死不瞑目。

现在，他的仇人就在面前，而且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我杀了你！”一声怒吼，齐巽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棕狮，他扑向轩严，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轩严面不改色，或者说，他那重度烧伤的脸上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内心世界，这无关紧要。只有一件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

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撞在一起，空气中只剩下道道残影。盛怒之下的齐巽一招一式之中都带着愤怒的吼声，他的攻势凌厉，处处杀招。

可是，就像用尽全力打在棉花上。身为机械改造人，齐巽的身体内置有辅助计算机，不仅能测量环境数据，报告自身情况，还能通过精密计算得出对手的下一步动作。有这么大的优势在，齐巽的每一招都能被轩严轻松的化解。

看似是齐巽占据主动，实际上，轩严并没有感到实际的压力，并且逐渐开始夺取主动权。

防中带攻，轩严在躲闪和格挡的同时，总会把握到最合适的时机出手。趁齐巽还未收拳，他半步近身，重拳崩出，狠狠地砸在齐巽的颈部。

虽然是机械改造人，齐巽还没有到全身上下都被机械替换的地步。供血不足，齐巽一只眼睛一黑，被轩严抓住机会，从空门杀进去，一套组合拳打的他连连后退，而后又接一脚，正中齐巽腹部。

齐巽立足不稳，远远地飞到墙边才勉强停下。他一抹嘴巴，发现手心里全身血。

自从成为改造人后，齐巽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凶险任务，遇到过许多既奇怪又危险的强敌。但是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不，曾经也有一次。回想起来，那好像是在海上……

在战斗中走神可是最致命的。轩严飞速上前，双眼死盯对方的弱点，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这一步之遥，一柄能量剑突然贯穿轩严的胸膛。

齐巽的右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发生形变，从无坚不摧的铁拳变成了短剑。青色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的脸，透过面具，齐巽看着面前的仇敌，左手一把将他的面罩扯掉。

看到这张丑陋的脸，齐巽心中越发憎恨。他至今不愿意相信，阙云就死在这丑八怪的手里。

“去死吧！”

右臂发力，短剑一点点没入轩严的胸膛，到最后，连小臂都穿了过去。

可是，齐巽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悲鸣和痛苦，反而觉得心口一凉。他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到一把墨黑如玉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是……你！”

听到齐巽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轩严不为所动，他只是做出和齐巽一样的事——往里递刀子。

因为机能限制，蓝雀在改造齐巽时并没有移除他的心脏，后来更是根据实战需要，在他的胸前加装了一块钛合金护心镜。没想到，在这把普通的匕首面前，由钛合金打造的护心镜，比一张纸还要薄。

“我是谁。”

两人双双跪倒在地，齐巽的电子眼里不断弹出危险警告。他对这些警告熟视无睹，只用双眼死死的盯着轩严。

自从阙云死后，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了。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是，轩严比他先下地狱。

大堂内的金蝰蛇玉雕早已被撞碎，已经是一条绳上的两个人，看起来更像是雕塑。青芒逐渐熄灭，他们两个一动不动，只有从破碎窗户里飘进来的风絮絮低语……

突然，其中一人颤动了一下。他把沾满鲜血的手臂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然后摘下对方的面具，看到的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胜负已分。

罗阻曾经身为金蝰蛇的一员，对金蝰蛇大厦再熟悉不过。像这种机要重地，往往建成之后就很难进行大规模的改造，所以罗阻不担心他会走错路。

刚刚在突入大堂的时候，巴德尔已经击落了附近的金蝰蛇空中单位。现在罗阻决定带着大家往顶楼去。如果蓝雀在那里，他们可以挟持蓝雀作为人质。就算蓝雀不在，他们也可以乘坐顶层停机坪上的常备直升机撤离。

金蝰蛇大厦高955米，有“九五至尊”的含义。因为一般云层也就600米高，站在大厦顶端能轻松俯瞰云层，也称之为“云端上的仙阁”。

如果不计算大厦顶层，金蝰蛇大厦一共有一百八十九层。当罗阻他们乘坐电梯到达一百八十层的时候，电梯突然断电停住了。

“他们把电梯的供电系统切断了，”罗阻对此了如指掌，“没关系，我们走消防楼梯。”

糖心百十个不愿意：“啊？还要爬十九层啊！”

罗阻肯定的回答：“当然，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段时间胖了很多吗？”

什么！

哪个女生能受到这样的刺激啊。糖心气的马尾辫都竖起来了。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米娅，发现米娅心虚地转过头去。

也是。关这么长时间不运动，而且天天还有大厨伺候着，身材再怎么好的女生也得变圆了。

爬就爬！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地第一个爬到大厦顶端，糖心走出门外，顿感掉进了冰窟窿。大晚上的，还是在将近一千米的高空，冷风呜呜地吹着，春季的常服还真抵挡不了。

“唔，好冷啊。”

唯一让她感到兴奋的是，停机坪上面真的停着一架线圈式直升机。

真是个好消息，趁金蝰蛇的空中增援还未到达之前，他们完全可以驾驶这架直升机逃出生天。

从楼梯登上停机坪，大家发现，在另一端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人们，穿着宽松的长袍，拄着一根拐杖，月光将他的光溜溜的脑袋照的透亮，脚下是茫茫云海。

“罗阻少爷，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