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nt Zero。
零伯爵。
区块链技术和加密货币的发明人，数学奇才，编程大师，福布斯财富榜的常客，最具神秘色彩的当代富豪。真名，国籍，年龄和性别都不为人所知，只以零伯爵的网名活跃在少数几个高端论坛上，一般被认为居住在名为克拉肯的飞城上。
约翰·铎尔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一条记忆片段，那是自己从高空坠下，最终落入海中时的情景。自从在科隆岛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这是他唯一拥有的关于过去的记忆。
每当他试图回忆那段经历的细节时，他唯一能记起的就是愤怒——纯粹的愤怒。
是你这个王八蛋把我推下来的吗？约翰心想。又是为什么呢？
“喂，你没事吧？”梅罗纹加似乎注意到了约翰的走神，提醒道。
“我没事，如果帕奎奥没撒谎的话，那么零伯爵才有事。”约翰甩甩头，法国人看起来也震惊不小。“你能肯定他说的是实话吗？”
“我不是心理科医生……但是有不少软件可以测谎，只要有全面的生理数据。”梅罗纹加想了想，给了个肯定的回答。“……零伯爵，他还真是背后有人啊。一个天人干嘛要关心一个地面上的普通病人呢。”法国人似乎被这个惊人的揭示给震住了，似乎出了神。
“你知道这个天人？”约翰问道。
“谁不知道呢。”湿件医生回过神来，耸耸肩。“当然，他的真名我是不知道的，也没人知道。”
“真这么神奇？”约翰有点儿不信。“他的飞城就在外海上徘徊，这么大的住所，总该有不少人在那上面工作吧，他们也都能守口如瓶么？”
“这可不好说，飞城是有AI控制的，许多关键系统也都是无人操控的。连必须要和陆地上进行物资补充的时候，也都只允许一个物流公司的人进行交接。”
“那零伯爵会和这些地头蛇联系吗？比如帕奎奥这种？他这是什么用意？”
“你又为什么在意这个？”梅罗纹加问约翰。“不会是莫莉要你替她查的吧？别招惹天人，不然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和莫莉又有什么关系？”约翰疑窦暗生。
“你不知道？”梅罗纹加靠在转椅背上。“她讨厌天人，尤其讨厌零伯爵。”
“讨厌天人我还可以理解，谁他妈不讨厌那群敲骨吸髓高高在上的混蛋。”约翰接道。“她和零伯爵有什么过节？”
“她的前男友和你同名，都叫约翰尼，这个你总知道吧。”梅罗纹加看到他点点头，于是接着说下去。“说起来他的死和零伯爵有点儿关系。”
约翰想起来了，莫莉说过有个赛博忍者杀了他，“她说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差不多也可以这么说吧，黑色星期四之后，颜面尽失的FOMC颁布了新的监管措施。”梅罗纹加的解释听起来和天书差不多。“……不管这些措施在经济方面的影响如何，总之它催生了湿件货币掮客这个行当。莫莉的前男友也是这时候入了行。”
“所以莫莉总有种幻觉，要不是零伯爵引爆了黑色星期四。约翰尼就不会干湿件货币掮客这一行，也就不会最终送命。”梅罗纹加摊开双手，评价道。“要我说，约翰尼天生就鲁莽且爱冒险，就算换个行当他也难逃一死。”
约翰·铎尔却对黑色星期四起了兴趣，听起来这件事情和零伯爵大有关联。只可惜自己现在不方便发问，因为这件事情听起来很有名，如果自己不知道的话，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不如事后再去网上好好搜索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约翰含糊的回应道。“让我再问他点儿别的。”
他再次对着平板电脑质问，“是你派人到潜店骚扰我的？”
这次回应来的很快，新的文字窗口弹了出来。“我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好不？反正你也没事。”
“不好，你他妈还派了个湿件杀手。你当我是傻的吗？就这么算了？”
这次帕奎奥回复的比之前还快，“什么湿件杀手，你疯了吗？”
难道潜水时候遇到的那个杀手不是对方派的？约翰猜测，难道是零伯爵另有别的手下？
“他说的是真话？”约翰询问法国人湿件医生。
“测谎算法也不一定百分百正确，”梅罗纹加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天知道他猜出了多少。接着法国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说。“不过看他的生理参数和大脑皮层活动，应该是实话。”
看来帕奎奥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估计袭击医院的人和他也不是一伙的。看来这里面水还深的很。
“我算是明白你们送来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了。”梅罗纹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先别管帕奎奥和零伯爵有什么联系了，查查他手里都有什么湿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眼见继续追问下去意义也不大，约翰点点头表示同意。
没过多久，两人就逼迫着帕奎奥招出了他手上的湿件库存。
可惜的是，由于菲律宾本地人的收入水平不够高，帕奎奥经手的湿件大都是些廉价且性能低劣的产品，以医疗方面的为主。真正用来强化的湿件总共只有三种。
首先是德国蔡司的人工晶状体湿件IKL-2 Pro，主要的功能是治疗近视和远视等视觉障碍，但它的调节范围比天然晶状体强的多。所以它能让人看清更远处的物体，或者更微小的物体。按照蔡司广告上的说法，它能让人在三十五英尺外，清晰的识别正常人在二十英尺能识别的物品。而且最小能够观察大小在零点五毫米的物品。
这东西售价不菲，税前高达二十万美元以上。优点是几乎没有副作用，无需额外能源，而且植入手术极其简单——只需要在眼球上切一个一毫米左右的切口，任何持证湿件医生都可以借助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完成。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鸡肋，似乎派不上大用。但约翰心想这至少聊胜于无，人在自己这种情况下不该太挑剔，决定还是植入这个湿件。
第二个强化湿件是罗氏万能腺体，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个恶心的瘤子，植入人体后它会逐渐生长到拳头大小。万能腺体可以分析被植入者的血液，分泌几乎所有能对人体生效的激素。被植入者可以通过自己的脑机接口设定万能腺体的工作模式，从而加强自己在各种环境下的机能，或者处理许多病症。
这玩意的缺点，刚才约翰·铎尔已经看到了。万一被手段高超的黑客控制了自己的脑机接口，这玩意就和自己身体内的定时炸弹一样危险。
犹豫了再三，约翰决定这个玩意还是先不装了。虽然它无疑能极大的提高自己的格斗能力和抵御许多疾病的能力，但它被黑掉的后果太可怕了。
至少在自己掌握一些黑客机能，能够在木马和各种恶意攻击下自保前，他决定自己都不会植入这么危险的东西。
第三个湿件很特殊——荒坂工业的电击湿件，真正的警用设备。
看来帕奎奥的门路倒真不少，这种先进设备一般只有发达国家的执法部门才会采购，菲律宾这边是没有的。
它的体积比先前两个湿件要大不少，大概有一英尺长，看起来像一条有弹性的短棍。这根“短棍”是分节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调节长度，以适应不同植入者的前臂尺寸。“短棍”的一头有分节的结构，看起来像是伸展出的几根细树枝。
这件武器要植入人体的前臂皮下组织中，穿过挠骨，那些像细树枝一样的攻击头则分别植入手指中。
这可是个大手术，完成之后，它自带的生物燃料电池能从被植入者体内攫取能量给自身充电。除了会比正常情况下食量更大一点，被植入者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异常。在充电完成的情况下，这款电击湿件可以从植入者手部发出至少十次威力强大的电击。
作为一款警用产品，这东西默认是处在自闭模式下的，必须在线激活才能正式启用。而且激活之后，也只能获得很短的一个授权使用期，到期必须重新激活。这是为了防止部分退役人员滥用这些管制湿件而采取的措施。
梅罗纹加对约翰保证，这些都不是问题。“有的是法子绕过在线激活，”他保证道。“在我这个黑客面前这防盗措施就跟摆设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