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然熟

  • 熟柿
  • 十元一
  • 2516字
  • 2025-06-07 17:00:28

相对平静的早晨在糖果的插曲后就没再有多余的剧情。

午休有一个半小时时间。

食堂里,人潮将冷气化作虚无,把餐盘放到回收处,谷梁树甩着校牌用肩膀碰碰身边的周晨尹:“好热啊,去小卖部买个小甜水续命。”

周晨尹喝着食堂里三块的绿豆冰点了点头。

小卖部就在食堂外侧,非上课时间段开放,只支持刷校牌支付。

校牌绑定了他们的信息,用相应的信息登陆专门的软件,可以往卡里充值。

虽然小卖部前年暑假扩建过了,但是此时人满为患,看不出宽敞。

小卖部的玻璃门被推开时,热浪裹挟着此起彼伏的“借过”声扑面而来。

摩肩接踵,冰柜的冷光映着三三两两的白衬衫,谷梁树在人群中辗转腾挪,终于在最下层摸到那罐熟悉的柠檬茶。

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

谷梁树心想真是好不容易才到冰柜前拿到了常喝牌子的柠檬茶。

看了眼收银台的位置,暗自叹了口气,淌着人群往收银台去。

等了一阵,才终于看见出口的曙光。

“叮——”校牌在读卡器上轻响的瞬间,谷梁树正要确定支付,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按住她的手腕。

“我请你吧。”身后甜美的声音传来。

谷梁树拿着校牌的手被另一只纤细小巧的手拦截,纤细的手腕上有一串黑色珠子的手串。

好手。谷梁树感叹。

漂亮的手指尖在校牌上停留了半秒后,收回去抓了一下,另一张校牌替换了谷梁树的校牌放到了读卡器上,校牌上是一张精修过的漂亮证件照。

证件照中,女孩梳着端正的八字刘海,看上去就经常打理发型,那颗卧蚕旁的泪痣很惹眼,皮肤白得像是能透光。

“谢谢,其实不用。”谷梁树这才看向身后,认出来对方是现在的同学,张萱琪。在心里不由得疑问为什么她要请客的时候已经先行回绝了对方的好意。

但是对方已经确认了支付。

如果再墨迹两下后面排队的人就该往她身上扔烂白菜催她快点了。

张萱琪眉眼弯弯:“没关系,就当是周择玉请你的好啦。”

周择玉的名字像根刺,扎得她喉间发紧。

因为不熟,张萱琪的自然熟本就让谷梁树有些尴尬。

再听她这么一说,谷梁树本就硬挤出的客套笑容还是难免的僵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周择玉派张萱琪来求和吗?

太可恶了,我恨你们这种说话只说一个梗概的人!

小卖部外,周晨尹躲在香樟树下,防晒衣聊胜于无的搭在头上遮阳,远远看见两人并排走来,眼神瞬间变得狐疑。

蝉鸣比往日似乎更加肆无忌惮。

学校就不该种那么多树的。

“嗯?”她的视线在张萱琪无可挑剔的笑脸和谷梁树僵硬的表情间来回跳跃。

这两个人很熟吗?

不要这样,我和你一点都不熟。

那边的谷梁树在心里咆哮,但表面依旧端着笑容:“谢谢你,周择玉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真是他的狗运大爆发了。”

“哈哈哈,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学霸,我都不敢说和他认识。”张萱琪抬手摸着脸,看上去很困扰的样子。

“只是重点班给了你错觉吧。”谷梁树回应着,余光已经注意到周晨尹过来了,心里只觉得救星来了。

周晨尹不解:“你们怎么突然聊上了?”

“张萱琪请我喝饮料。”谷梁树举起柠檬茶,铝罐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再看身旁的张萱琪,她注意到对方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着手串,忽然想起周择玉曾说过,黑曜石是“能阻挡负面能量”的石头,所以周择玉手上的那串就是黑曜石。

你俩撞款了。

谷梁树无声的评价。

“替周择玉照顾一下朋友啦,不用在意。”张萱琪歪头,一侧的刘海往下滑落,让她的笑容附上了些俏皮的感觉。

“我看周择玉也不见得多照顾朋友吧。”听张萱琪这么说的周晨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本只是想替谷梁树进一步询问,却没想到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谷梁树在旁边轻咳一声,只觉得好像被热浪呛到了,毕竟没想到周晨尹突然扎进来那么一句。

张萱琪被说的一愣,但非常善解人意的点头认可了周晨尹的话:“毕竟他是书呆子嘛。周周,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周晨尹被张萱琪叫的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不用不用,谢了哈,我最近控糖。”

张萱琪看上去有点遗憾的样子,旋即,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分给她们:“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们吃东西好了,我找我朋友她们去了。”

她转身时,马尾辫在谷梁树眼前晃了一下。

此时一波蝉鸣合唱渐进尾声,蝉鸣一点点弱了下去,只剩下手里的柠檬茶沁出的冷气还带着属于现实的召唤

她在周晨尹说那句话的时候也已经难免有了些思绪,这个女生或许比她认为的和周择玉更熟,如果这样的可能性存在,那么张萱琪刚刚的行为里就带上了一些“话不必说破”的意味?

……真是热情的让我有点想搞个银针试一下我手里的饮料。

谷梁树目送张萱琪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够奇怪的。”周晨尹看着手心的糖,感慨。

谷梁树若有所思,撕开糖果的包装纸,薄荷的味道充盈了她的口腔,并非出自真心的喃喃:“人还怪好的。”

蝉鸣声再次铺天盖地涌来。

向教学楼走去,耳畔周晨尹的话轻飘飘的顺着蝉鸣:“鸿门宴的感觉。”

因为住宿生午休可以回寝室,走读生可以回家或者出去吃饭,所以班里人不多。

原本热闹的教室显得格外空旷。

今天中午的作业不算多,班里的人也都乐得自在。

仅剩下的零星几个,少数已经趴在课桌上小憩了,呼吸声交织成轻柔的乐章;多数都在奋笔疾书,减轻晚自习的负担,毕竟除了午休作业,晚上的作业也已经布置了几样。

角落还有偷偷玩手机的。

谷梁树颇感佩服的看了眼教室前面悬挂的摄像头。

回到座位,拉开饮料的拉环和水杯并排放置,颇有仪式感的拿出整理出来的今天要做的作业,加速午休之道就在其中——

写完所有作业,看了眼墙壁上的的挂钟,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十分钟,正好够她眯上一会儿。

她轻轻趴在桌上,脑袋枕着手臂,很快便陷入浅眠。

五六分钟后,没等她睡安稳,身侧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迷糊间,她听到声音:“作业做了吗,借我抄一下。”

这话不该徐循祖来说吗,谷梁树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身旁的看着身旁在课桌里找作业本的袁柿。

这话是这个理科学霸说的?

一时间她感觉她已经在梦里了,眼前的场景就像是袁柿和徐循祖互换了身体一样荒诞。

袁柿找出作业本:“好歹是同桌啊,姐妹。”

“额,我只是没想到这话是你在说。”谷梁树搓了搓脸,试图驱散残留的睡意。

趴着的姿势让她本就有点圆润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杏眼微眯,因为没有完全感到清醒而发懵。

她伸手戴上眼镜,将作业本递过去,动作里还带着几分没睡醒的迟缓。

“谢了谢了。”袁柿接过作业本,一边翻开一边随口问道,“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神他么陈述句,你自己也知道啊。

回班的人渐渐多起来,各种动静交相辉映,原有的宁静开始一点点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