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丑是我自己

谢涟漪囫囵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的寝衣后,一头扎进了被子里。拿出夜明珠,看起了新到手的武功秘籍。

可恶,被秘籍袭击了,眼皮越来越重。经历了一场刺激的追逐战,骤然放松下来,谢涟漪扛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谢涟漪拿着秘籍兴冲冲的去找师姐,被告知师姐出任务去了,此时并未在宗。谢涟漪给锦鲤喂着食,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秘籍。四师兄正好路过,谢涟漪把昨晚遇见的事跟他说了。富有方笑的直不起腰,合上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小姑娘的头。

“关之,观之,一把剑挥出万尺寒冰,那不就是大师兄嘛。”富有方笑着擦了擦眼泪,“还有你那个秘籍我看看。”

“噗——哈哈,这不是太虚玄天密宗,也就是一本记录太虚世界一些有名人的名人轶事的娱乐书。不过小师妹多看看也不错,可以恶补一下知识。”四师兄又想起谢涟漪还没开始修炼,给她拿了一本修仙基础知识手册,嘱咐她好好练,就去忙了。

谢涟漪面色铁青,亏她当时还为他的消失伤感了一下,师兄真不愧是她的好师兄。

思过崖的裴观之突然打了个喷嚏,没多想开开心心的收拾包裹准备离开。

次日。

晨光漫过十二扇雕花槅窗时,谢涟漪正踮脚给青瓷缸里的碧水金莲投食。绣着胖鲤鱼的绸缎沾着糖霜,发间铃铛随着哼唱叮咚作响,案头《太虚玄天秘录》被画满小乌龟,龟壳上写着裴观之三个字。

“叩叩“

敲门声惊得灵兔钻进百宝阁底层,谢涟漪抱着桃木剑拉开门栓。晨雾里立着个咬糖画的少年,苍青弟子服绣着银竹纹,腰间挂着枚金色玉佩——天璇门亲传的象征,谢涟漪阴阳怪气的说,“呦,人死还能复活呢?爹您说是吧?”

裴观之被糖渣呛得咳嗽,剑穗上七颗铃铛乱颤:“这不是,那个...哎呀,师妹太可爱了,没忍住逗了一下嘛。“

眼看着谢涟漪要生气了。裴观之立马道歉,“师兄错了。”裴观之真诚的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样吧,师兄给你赔罪。”裴观之示意谢涟漪把小木剑给他,小姑娘递了过去,裴观之拿出一把匕首,刷刷两下,木剑上多了一道漂亮的剑纹。

裴观之把刻好的木剑递给谢涟漪,“师兄教你练剑好了。”

“等等,我不…”答应。。。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裴观之拉走了。

裴观之带着谢涟漪到了剑峰——天玄门,谢涟漪好奇的观望着山峰上磅礴的字迹,内里蕴涵着隐隐剑意,谢涟漪不适的眨了眨眼,一抹凉意附在了谢涟漪眼上——是裴观之的手。冰冰凉凉的还蛮舒服。

“师妹修为太低,不可过度揣测。”

再往前走来到了后山,正中间有一块寒玉台。

别看裴观之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谈到剑,浑身松散的气息都锐利了起来。

太虚界的晨雾还未散尽,天玄门后山的青石坪上已经响起利器划破空气的脆响。

谢涟漪第三次被震得跌坐在地时,寒水剑的剑鞘不轻不重敲在她腕骨上。裴观之抱剑立在晨光里,淡蓝色剑气在剑穗间流转,衬得他眉目愈发矜傲:“凡间铁匠挥锤三百下尚有余力,你才练三十式挽剑花就抖成这样?“

“这剑比我还高...“小师妹话音未落,剑鞘又点在肩胛,“挺背。凡铁不过七斤三两,寒水剑乃千年玄冰所铸...“她苦着脸接口:“重三十九斤七两,师兄这话说第三遍了。“

裴观之广袖一振,剑气扫落枝头露水。谢涟漪慌忙抱头,却见水滴凝成一朵朵霜花。一束霜花造成的花环落在她头上。

日头攀上中天时,谢涟漪瘫在青石上喘气。汗水浸透的弟子服下,心脏突突跳得发慌。忽然领口一紧,整个人被拎起来按坐在石凳上。裴观之并指划过她痉挛的小腿,淡蓝灵力渗入肌理:“凡人锻体需百日筑基,你倒好...“他颇为无奈地笑一声,“才两个时辰就哭。”

“这是汗!“谢涟漪刚要争辩,嘴里被塞进颗冰凉的丹丸。清苦药香在舌尖炸开,四肢百骸忽地涌起暖流。她忽然想说,“师兄你洗手了吗。”她这人特从心,没说出口。

竹叶簌簌落在寒玉剑台上,裴观之第无数次用剑气划过谢涟漪额前碎发。木剑“啪嗒“掉在青石砖上,谢涟漪顺势抱住旁边歪脖子松树,打死也不挥剑了。

“师兄,我真不是这块料。”即使用药了,她的浑身还是酸痛的要命。

“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不学。”谢涟漪耍起了无赖。

少年剑修额角青筋跳了跳,寒水剑凌空挑起木剑塞到谢涟漪手里:“师妹体质特殊,总容易吸引邪祟,虽在天璇宗内,但难保会有我们疏忽时。”剑鞘上垂落的冰蓝剑穗晃得谢涟漪眼晕。

“师妹再坚持坚持。”后领突然被寒气拎住。裴观之不知何时变出了另一把剑,一把通体冰蓝的骨剑。

“握着。”他将剑柄塞进谢涟漪手里,霜华剑竟在抗拒中发出清鸣,裴观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霜华剑瞬间老实不动了。

“不过,既然不爱挥剑——那便学剑阵吧。”

剑尖点地刹那,方圆十丈草木无风自动。牵引着谢涟漪体内的木灵气顺着脉络游走,满地松针突然浮空组成古老剑阵,惊得仙鹤撞散云霞。

“记住此时的灵力游走次序。“少年声音难得带笑,霜华剑引着谢涟漪划出弧线。剑锋所指处,百年古松的年轮竟泛出青光,树皮浮现出与石壁上如出一辙的寒江剑诀。

谢涟漪的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了,“哇塞!好酷啊!”谢涟漪斗志昂扬,她也要学会了去装哔!

斜阳漫过山阶时,谢涟漪瘫坐在青石上揉着发麻的指尖。眼前忽然晃过冰玉雕成的食盒,揭开竟是冒着热气的茯苓糕。

裴观之大发慈悲的让谢涟漪休息一下,考虑到师妹还未辟谷,拿出了早以准备好的吃食。

夏季半傍晚的阳光温温柔柔的,谢涟漪一只手抱着冰玉食盒一只手拿着糕点,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裴观之哑然失笑,给谢涟漪施了个清洁诀,单臂抱起谢涟漪,另一只手轻拍着谢涟漪的后背,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

谢涟漪一挨到床就把自己缩成一团,裴观之把她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小姑娘又缩了回去,裴观之怕她把自己憋坏,又挖了出来。

一阵风吹的书案上的书哗哗作响。裴观之怕吵醒了谢涟漪,正打算把窗户关上,就看见了书上画满了写着他名字的乌龟。

“还挺记仇。”裴观之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