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我瞪大了我的小眼睛,看着来跟他汇报事务的人。
“楚先生?”
“楚之舟拜见夫人。”
他走后,向遮很不要脸的跑来抱着我,贱兮兮的说:“看见了吗?你那个很有出息的楚大哥,如今在我手底下讨生活。”
“楚大哥不是个文人吗?怎么成了锦衣卫?”
“锦衣卫也有文官,他家世太低,官路不会顺畅,况且他不过是个童生,若是自己一点点考上来,估计没个十年二十年很难。何况即便考上了,也不一定能直接做官。以他的家世,若无大的机缘,恐怕到偏远地方做个从九品的官,就算是造化了。”
我疑惑的问:“锦衣卫是几品啊?”
“啊?算个八品吧?”
“跟知县比呢?”
“天子脚下三品官,听过吗?他就算是个普通御前侍卫,一旦出去,别说县令,知府都得给几分薄面。”
“那你是几品?”
“你希望我是几品?”
“啊?我希望?”
都说向遮权倾朝野,嘶……但锦衣卫不也就是个侍卫?应该不是个大官吧?
我想打击他,特意往大了说一点:“二品?”
他挑眉看着我:“行,我待会进宫和皇上说说,下个月升都指挥使,正二品,夫人可满意?”
“啊?”
这官是你说想升就能升的?
“你怎么把楚先生弄来的?他不会打架,会不会被人欺负?”
楚之舟之前是不知道江彻的真实身份就是向遮的,但是也曾暗中帮他传了很多次信件。
因楚郎中也算救了他一命,当初可没少帮衬我们,我们没饿死,真的要感谢人家。可以说向遮能活下来,郎中真的没少帮忙。
任命一个普通锦衣卫,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走这条路,可以让楚先生少努力十几二十年呢。
都说寒门学子,但寒门学子也是有世家支撑的,只不过是落魄了。真正的白衣,没有几代人的努力,想走官路,并不顺畅。
果然,一个月后,向遮升了都指挥使。与圣旨同来的,还有另一道圣旨。
圣旨上封了我二品诰命夫人,还给我赐了名。
“婉慈”是我如今的名字,御赐。
真好听!
玲珑说吏部尚书的夫人给我送了帖子,邀请我参加她家老太君的寿宴。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宴会。
向遮说他和吏部还算有些交情,让我放心去,没人再敢为难我。他说我可以硬气起来,只有人怕我,我不需要买任何人的面子。
虽然我不想去,但玲珑说我既然是向遮的夫人,必不可免的要接触权贵女眷。
就向遮夫人这个身份,都没人敢对我不敬。
好吧,那,就去吧。
我和玲珑出门的时候,马车前后站了好多锦衣卫,说是奉命护送我。
我看了看玲珑,小声和她说,这样不好吧?这看起来不像去赴宴,像找茬去了。
玲珑说这是牌场,让我不必忧心。我让她和我一起上车,她没有拒绝。车上不住的安慰我,她说我自可随心所欲,不必理会是谁的座位,只要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夫人自可上座,无论谁说了什么,夫人若看着顺眼,就回几句话,看着不顺眼不必理会。只要您不是进宫面圣,您喜欢的方式便是礼数。”
是这样吗?可为何从前风荷不是这般说的?
礼品是什么我不知道,是管家准备的。送了礼,来人很客气的请我入府。
门口一声“大喊”都指挥使向夫人到!
我似乎看见院内的人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齐齐朝门口看来。
尚书夫人即刻迎了出来,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长得算得上慈眉善目。
“向夫人安好!”她走到我面前,福身行礼。
我有些手足无措,她这么大年纪,应该我给她行礼才对。
随着她的一礼,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开齐齐给我行礼。
我看向玲珑,我有点懵。她在我耳边小时提示“说免礼”。
“免,免礼!”
她走上前扶起尚书夫人:“我家夫人说她是客,夫人不必多礼。倒是我家夫人不常参加宴会,有失礼之处还望夫人莫怪。”
尚书夫人笑容满面的说:“哪里哪里,向夫人太客气了,快请快请!”
还好有玲珑在。
移步厅内,玲珑大声问我:“夫人喜欢哪张席位?”
啊?
“都,都行吧?要不我们找个靠边的地方吧?”
“那就坐在最前面吧,那里采光好些。”
我忐忑的坐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抢了谁的位置。思索着要是有人来要,我应该怎么说。
宴会还未开始,相熟的女眷们聚在一起闲聊。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只得安静的坐在一边。
不经意间,我看见不远处一个怨毒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玲珑低头对我说:“是曹夫人,便是她女儿前些日子,说您坐错了位置。因对您出言不敬,被大人赏了一剑。”
怪不得人家恨我,不过是几句口角,害死了人家女儿。
玲珑叫我不必理会,她不敢如何,门外有锦衣卫在,大人们的宴席就在旁边,这边有点动静,大人们都能听到。
他也会来吗?
我低着头喝茶,不敢再去看那道目光,终究是我害死人家女儿。
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女眷来跟我打招呼,玲珑一一跟我介绍着,他们的态度倒是和公主设宴时不太一样。差不多都在夸我,到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直到宴会开始,大家各自入座,我才长舒一口气。其实我一个人都没有记住,光顾的紧张了,生怕说错话。
有歌舞,有祝词,而我最喜欢的还是席面上的鲜果和糕点。我埋头吃着,吃相可能不雅,惹得旁边女子笑了一下。
我转头看过去,是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姑娘。
“向夫人吃慢些。”说着,她起身坐到我身边。
我下意识的挪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葡萄。
“葡萄皮吃起来有些涩,夫人可以剥开吃。”说着,她剥了一颗葡萄递到我嘴边。
我不好意思的一笑,张嘴吃了下去。
她又是一笑,拿着帕子帮我擦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