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在阅览室意外地发现了她,学习感到烦躁疲惫的时候,或是自习过程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扭头望向坐在后两排、隔着三张桌子的那个女孩,吸取着在她身上散发的、安然、恬静的气息,此时,疲惫感减弱了许多,我的心便得到了珍贵的宁静。
而这渐渐地成为我自习时不可缺少的习惯,以至于当我某天发现她没有来自习的,我是很失落的,在心里猜测她为什么今天没有来自习,是有课吗?还是有其它的事情耽搁了。我就是期望能够多看她一眼,更接近她一些。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几天。
一天的傍晚,我很早就到学校餐厅吃晚饭。“现在去哪?回宿舍?冷冷清清的,无聊。不回宿舍,去哪呢?”我吃完晚饭后心想。“是的,没地方去。”承认这个事实之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实质上过着单调乏味并且无力改变的大学生活。我感到郁闷,为无法打发接下来的时光而发愁。走出了餐厅的正门,不知道该走向何方,是只能回宿舍了。到了空无一人的宿舍,闲了下来,发觉没有事情可做,那种熟悉的无聊情绪又开始包围着我,心里烦闷而又毫无办法。我正为怎样打算接下来多余的时间而发愁时,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一下子扫除了现在的烦恼和不快。与其等会在宿舍面对同样无聊、不知该如何相处的舍友,还不如跑到餐厅楼上的图书馆看看那个女孩还在不?我越是想着这个决定的一举多得,越是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想到这,我顿时心花怒放,兴高采烈,一路上连跑带跳地去了图书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就兴奋、激动不已,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
在图书馆门口,往里望去,在她的座位没有看到人,又四周察看了,没有找到她的影子。我对她的座位好奇了很久,之前是从她的座位经过,没敢细细察看。现在趁她不在,图书馆里自习的人比较少,我第一次敢于靠近她的座位,停了下来,紧张激动地观察着这张陌生而又神秘的书桌,不时不安地朝门口张望,像是做贼似的,唯恐此刻她会突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她的桌上铺着一层旧报纸,上面放着一只乳白色、用来盛水的瓷杯,和两叠考研方面的书籍,尤其是英语方面的比较多。我心想,她很可能考研的,报考的是英语专业。我不敢在她的座位前太多的停留,继续往前走,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我,便安心地转身离开了阅览室。
现在进出阅览室,成了一件高兴、激动的事情。因为可以乘着这个时机,更加近距离地看到她。在她背后隔了一排书桌有一条走道,这是能够走动、和她最近的了。我本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自然,再加上带着害怕被人发现的任务,就更加紧张、慌乱。为了能够更清楚地看见她,我按捺住着急、激动的情绪,一直等到了离她最近的垂直距离时,才兴奋地朝她的位子望去,看见那个女孩背对着我,正低着头看书。即使,再使劲地看也只是看见她的侧脸和背影。这是我最接近她的距离所看见的。因而,我迫切地想看清她的容貌。但是当我第一次正面看清她的脸之后,我心里痛苦地考虑是否应该就此忘了她。
我像往常一样怀着激动、欣喜的心情去往阅览室,刚到阅览室的门口,就迫不及待地望向她的座位,期望看到她坐在那里自习的身影。她不在,我心里非常沮丧,不过好的是那紧张、兴奋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进入阅览室大门,在我的右边,有个女孩向门口走过来。我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她,在她身上透露出一股熟悉却想不起来属于谁的气息。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一张长相丑陋、陌生的脸。我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之后,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我爱慕的女孩恬静独特的感觉。“莫非这个女孩就是她?”当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在她身上找到亲切、熟悉的感觉之后,我不能不承认了。我一下子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长成这样呢?”我感到苦恼、难受。我无法接受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自己喜欢的女孩竟然会是如此的丑陋。我心乱如麻地继续往前走,装作没有看见她,苦恼地低着头避开别人的目光。
“我的女人是她吗?她怎么能长成这样呢?不可能的。不,不能。我的女人如果不是倾国倾城,也要是美丽脱俗。”我来到自习的座位前,坐了下来。“可是事实上她的长相就是这样的啦。怎么办?就这样结束了吗?可是我是不会违背自己长久以来的意愿,而去将就。应该是这么结束了。”我很难过、痛苦,很不舍就这么结束了这段感情。“再不舍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接受她的容貌吗?显然是不会的。”
我原以为,我那么在意另一半的长相,那么的不满她的长相,我会就此跟她了断。可是奇怪的是,即便我是这么不满意,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依然有想要亲近她的愿望,想要多看看她。过了些天,我又忍不住开始想念她了。
在东区的教学楼上完课,经过图书馆大楼门口时,我放慢脚步心想:“到阅览室自习?不去,累,一点都没有学习的想法。不去学习,那能干什么呢。”
“要不要查一下有没有电影分析这类的书?”另一个声音回答道:“要不要查都可以,没有那么急着看,只是有兴趣想了解一下。”
“还是去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在大厅的电脑查好了下次要借阅的图书,想起一篇标题很吸引我的文章,今早舍不得看,专门留着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我兴匆匆地跑到图书馆门口的报刊亭前,找到了早上留下来的那篇文章,阅读了两段文字,发现这篇文章实际上没有什么意思之后,很是失望。发觉自己实质是打发多余的时间,我又一次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多么单调、枯燥、无聊,为此感到十分难过、沮丧。
我看了一眼手表:4点50分。离晚上吃饭时间还早。还能干嘛?在脑海里搜索可以在这个时候利用这点饭前的时间,做点什么应该做的事,结果还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事情可干。“能引起兴趣的事已经全部做,还能做什么?回宿舍去买饭的路上走慢点,多浪费时间。”
我这样劝慰着自己,陷入大学生生活经常出现无聊、沮丧、缺乏生气的情绪状态中。
当我进入位于图书馆前面的教学楼的过道,突然看见那个女孩迎面急匆匆、慌张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本又厚又大的图书,不时改为跑步前进。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出现在学校东区。我认出了她,故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表现出一副视而不见的冷漠姿态。“她怎么来这里?来这里干嘛?”我们擦身而过时之后,我放下了戒心,带着满心的困惑一边向前走一边转过头,偷偷地观察。我注意到她手里的两本厚重的书,心里猜想:“图书馆借阅室这个时间点快关门了,是不是来还书的?”这时,她放慢了步伐,也转过头,脸上带着无辜、困惑、不安、愁苦的表情,看到了转过头注视着她的我,她脸上的表情显露出思索着什么的神情。
我被她这个料想不到的回头吓到了,慌忙将头转过来。我心里感到恐慌、担忧,她是否从我刚才的举动里,看出我其实对她有好感,而刚才那么冷漠是故意表现给她看的。想了很久,无法判断出来,心里责备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