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歆柔声轻问。
其实她能猜出答案，不过是因为开心。
毫无芥蒂的开心。
是真正交心之后，才能瞧见的。
或许今天晚上，与宋雨佳算是交心。
这种事情不常有，尤其对于女孩子而言，毫无芥蒂的时刻，总是少的。
那么男孩子呢？
两相比较，忽然觉得，和江忆之间，似乎并未亲密到这种程度。
赵盛荣呢？
他像是容易直白的表达自我的男士。
可是！
唉！
迄今为止，对他的好感并不多！
和上一世终究不同，快速的坠入爱恋当中的剧情，终究变了一些。
半分刻意，半分时空变化，中间还夹杂着迟疑之心。
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处理和赵盛荣的关系，变成了一道难题。
“雪歆，我又听到小提琴声了。”
语气惊诧，像是故意言说，宋雨佳又拿起一块剥好的虾肉，不停的晃悠着。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小提琴的声响了，保驰捷的引擎也响了。
这又算作是欺骗了宋雨佳一次吧。
虚与委蛇这种事情，逐渐变得熟悉。
忽然觉得，或许这般心思，有些过分，可是坠崖而亡的真相，难道就应该埋没吗？
心是纯白的，可是遭逢厄运，却有些放不下。
“雨佳，我再给你剥一个虾肉。”
“先把这个吃了。”
宋雨佳的手，递到唇前，张雪歆哀叹一声，张开嘴巴，用牙齿将虾肉咬住。
这个动作和宋雨佳之前自拍时一样，然后玩笑也被说出口。
“被你带坏了。”
“雪歆，不是被我带坏了，而是我们之间，有了些变化。”
“嗯。”
张雪歆轻声应允，然后开始剥虾。
“你没反应耶！”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好，这么些年下来，我们总会培养出默契。”
宋雨佳的身躯，终于不再面对张雪歆。
安心！
平静忽的袭来，能从宋雨佳的面容上，瞧见这样的心境。
然后递过去剥好的虾肉。
“张开口，这次不许玩闹。”
“嗯。”
略作回应，然后将虾肉咬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不得不说，麻辣小龙虾确实好吃。”
“那就多吃点，都是你的。”
张雪歆微微一笑，将食盒推到宋雨佳身旁。
夜空是纯净的，今晚无云。
赵盛荣站在云鑫社区的门前，仰望着苍穹。
寒意渗入他的肌肤，耳朵和手背，一片通红。
痛感强烈。
今天晚上真的好冷，尤其是此刻，夜色临空时，地面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脚也是冰冷的，尤其是脚指头，更是如坠冰窟。
这种时候，站在室外，等着张雪歆，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可是他已经坚持了一个多小时。
应该还会等上几十分钟，该安排车了。
赵盛荣猜得没错，二十三分钟之后，张雪歆瞧着满桌狼藉的虾壳，柔声说道：“雨佳，我该走了。”
“我送你！”
宋雨佳立刻回应，张雪歆却温柔拒绝：“不必了！”
沉默出现，是宋雨佳在沉默，他的神情又变的哀婉。
虽然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
“那行，我送你到楼下。”
“先别急，我把餐桌收拾一下，将垃圾带走。”
张雪歆起身，走到垃圾桶旁，将它置于餐桌边沿，然后右手一挥，虾壳全部落入垃圾桶内，然后再取下手套，一同扔掉，拎起装满垃圾桶的塑料袋。
“走吧，但是说好了，只能送到楼下。”
“嗯。”
宋雨佳应允，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楼梯内的灯并不亮堂，却能照出两道修长的影。
这次，这两道影子是分开的。
中间隔着不甚宽广的缝隙。
不经意间如此，并且落入眼中，均未做出改变。
直到走出单元楼。
“雨佳，你回去吧，外面冷。”
“行。”
轻声应允，可是却并未转身离去，张雪歆笑了笑，伸出右手，抚了一下宋雨佳的鬓角，然后将垃圾倒入回收桶内。
回到住所时，已经是九点四十多，滴滴车从西门经过时，张雪歆瞧了一眼，赵盛荣依然站在门口。
认真算起来，这般忍受着寒冷的侵袭，已经二十个小时左右。
他的耐心和毅力，确实比想象中的强一些。
上一世未曾这样对待过他，心中的印象是，这个家伙没什么耐心。
或许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是这一面会是诱发谋杀的某些动机吗？
猜不透。
不过最初期的考验，可以结束了。
在这几天内，他的表现勉强及格。
对，只是这种程度，比起江忆稍差一些。
食盒放在厨房的案板上，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瞧着窗外。
纯净的墨色，将视线占据。
夜晚怎么会是这种颜色呢？
忽然略有疑惑，不过很快就哂然一笑。
幼稚心出现了。
有些可笑，都已经工作三年，它依然还会出现。
拿起手机，点开宋雨佳的微信，将这个问题发送了过去。
卧室内漆黑一片，灯没有打开，此刻宋雨佳喜欢这样的氛围，也喜欢纯净的墨色。
这份喜欢来的毫无征兆，而眼角，已经渗出了泪水。
不太多，只有少许，可是却黏糊糊的。
不太舒服，却想沉浸在这样的感觉之中。
张雪歆的微信头像，已经盯了十几分钟，却依然放不下。
直到她的微信消息弹出。
没有立刻点开，而是先拂拭了一下眼角，抹去些许泪痕，然后才手指轻触屏幕。
看到她的问题之后，唇角上翘，是倔强的模样，手指也跟着舞动，一串文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因为它很美呀，你不觉得吗？”
“於我心有戚戚焉！”
张雪歆的回复立刻到来，宋雨佳上翘的唇，变的平缓了一些，可是倔强却深入心底里。
这次，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发送了一个困觉的表情，然后将手机放置一旁，埋头睡去。
张雪歆并未多想，只是觉得宋雨佳真的困了，并且回复以“早点休息”这四个字。
深夜来临，张雪歆也早已闭上了眼睛，她睡着了，并且此刻应该沉入到了深度睡眠当中。
已经是午夜两点中，这个时候，正是酣眠时刻，赵盛荣打开车窗，探出身躯，深呼吸一次寒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