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微山湖静谧而深邃,月光被乌云遮蔽天空漆黑混沌,只有轻波荡様的湖面泛起一点白光。微风吹来芦苇发出沙沙的响声,潜伏在芦荡中的数十只小船,百余名水匪们在焦急疲惫中,终于等来了三艘商船。
水匪大当家是个骡锅外号浪里虾,善于潜水能在水中一跃而起跳上船帮,一把牛角刀专割人脚腕令人防不胜防,是微山湖上有名号的水匪。
不远处三只大船行来,发出哗哗的分水声。
“呷呷”浪里虾发出了信号,几十名水匪开始伸胳膊蹬腿热身,揉搓身体去掉寒意后纷纷出溜下水,他们分工十分明确,有凿船的、有跳帮的、有划船的。攻击顺续是先凿船底,造成船上人员慌张,然后乘机跳帮杀人,船队乘势接战支援。
墨色中三艘商船缓缓行来,水匪们泅水慢慢向目标接近,小船在竹干支撑下向前移动。浪里虾口中叼着牛角刀,划着水像一只大乌龟在水面游动。
水匪的一切行动都在官军的监视中,通过与刘万龙巡检交流之后,王奇了解到了水匪们的战术,遂决定在放近五米时开打。黑暗中水匪们没有潜水,很快就接近商船二十米了,明时湖船无舵靠摇橹掌控方向,因而,无法用水草或者渔网拦截。
指挥船上的王奇将船灯熄灭,发出放进五米再打的暗号,王奇有三套方式传送指令,另两套是敲击船帮和哨令,船灯信号是最隐蔽的。水匪们正在得意中划水而来,没有在意一只船灯熄灭,慢慢的进入了步枪瞄准镜头,五米视线中能看清水匪的眉眼。
突然,“呯呯呯!”、“叭叭叭!”步枪声、狙击枪声瞬间击碎夜空,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巡检司官兵们依令放下舵橹、船篙钻进船仓,有大胆的弓手开始张弓搭箭在水面寻找目标。
二十多名打头凿船的水匪们首先遭到打击,活着的水匪一头扎入水下向商船潜来,后续准备靠近商船跳帮近战的水匪们,随后在黑暗遭到步枪打击,夜色中子弹划出一条红线射向湖面泅匪,六十多人莫名其妙中便死伤大半,二十米在突击步枪瞄准镜头中,就如顶在水匪们脑门上开枪,水匪距离商船十至二十米处顿时成为生死线。
水匪们水中技艺果然不凡,而且个个都是十分强壮彪悍。黑暗夜色中他们不知同伙是死是潜,一个个有进无退加速前进。
王奇计时,三十名侯府精兵用时四分半多,才将各自负责的射击界面上的水匪清除。“可惜了!”王奇惜才心动但为时已晚。
府兵们已经开始打击后续划来的小木船上的水匪了,船上六名狙击神枪手,开始远射水匪船队最后面小船上的水匪了,王奇的战术计划开始奏效。
被打蒙了的水匪们,果然分不清子弹方向,以为身后面埋伏了官军,顿时纷纷乱作一团进退失据,有机灵的水匪开始跳船逃跑,胆小的吓得趴在船上不敢动了。
突然,船仓里传来巡检司士兵的惊呼声,“水下有人凿船!”王奇持枪进仓听声辨位后开始瞄准,水下凿船很难需要克服水的阻力,必需是身体力壮水性超群者才行,而且潜水时间需大于十分钟。
“咚”“叭!”“咚”“咚”“叭叭!”王奇隔着船底向下射击,接连开了三枪,凿船声才戛然而止,水匪中竟然有个左撇子,王奇能分辨出子弹破仓入肉和入水声,从中可判断出是否射中仓外水下敌人。
身旁两名巡检司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内心震惊之极惊惧不己:“妈呀!这就完活了!”仓面巡检刘万龙在船上开弓许久都未寻到目标,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目标,射出一箭后,才看清是一个冒出水面的死鬼。
安国侯的军队太恐怖暴力了,过去只是听过些江湖传说,今日总算是亲眼见证到了,惊叹之余刘巡检不甘落伍与几名士兵,泅水登上了水匪们的小船,开始挑灯在湖面上搜寻水中残匪。
东方日未出,天色已微亮,湖面上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经过大半夜地搜索巡查发现,大部分的水匪都被消灭了。
鼓足干劲的二十名巡检司官兵,在芦苇荡中缴获了四十二只小船,俘获十七名水匪。最终,打捞两军击毙、弓杀水匪尸体,共计八十七具,合计消灭、俘获水匪105人,缴获小船总数五十三只。
此次战斗府兵们都没有尽兴,而巡检司官兵们却兴奋异常,王奇官兵感觉战斗利润不大,水鬼很穷身上基本上没啥值钱货。而刘巡检的官兵们却收获不少,他们连水匪好点的衣服都扒光了,更是把小船看成了一笔巨大的横财,按时价最低每只十元至少五百个银元。
王奇没有指挥参与搜索残匪,他连夜书写了一份剿匪荐议书,交给了刘巡检,让他上呈济宁府后,再由济宁府转呈山东巡抚。
王奇认为冬季将临,水匪在湖中躲藏不住,不久将会纷纷登岸,山东微山湖区各县境,应当联合封锁湖区周边陆路通道,严查当地长期外出人员核实外出地点。
提前封湖严禁渔民下湖捕鱼,往来商船一律停航,将水匪独立困在湖中,待水匪忍不住寒冷饥饿后自投罗网,如此事半功倍可尽早消除匪患。
同时各县各乡需施行连带追责制,水匪从哪里逃脱,就连带追责当地上一级主官责任,养匪自重者当杀。待剿灭水匪后,除立功授奖者外,应分别嘉奖全域参加围困水匪的官府及军民人等。王奇承诺,奖金钱出自山东“一品鲜”济南分会,查实即发。他相信,此信一出,山东巡抚徐从治一定会积极采纳。
随后王奇宣布本次剿匪所获,全数奖励给济宁巡检司及参战官兵,王奇责令刘巡检看完信件内容后封口。刘巡检官兵们闻听,一个个兴高彩烈,欢欣不已连声道谢。同时对侯府兵们羡慕不已,为能跟随侯爷参战而感到庆幸。
午时商船水手、船夫随货船归来,换下巡检司官兵弓手。分手在即刘巡检和官兵们都有些不舍,“不知何时再见侯爷风采,下官能随侯爷参战真是三生有幸,侯爷一路保重,请受下官一拜。”说完跪倒便拜。
“兄弟们多保重,有缘必会相逢,本侯期待你们,再见!”“安国侯大人一路平安!”巡检们同声回应。
告别巡检司船队继续航行,行出很远刘巡检们还站在小船上遥望,最后刘万龙冲着船队高呼:“弟兄们,咱这辈子真没白活这一回哎!恁看俺跟过安国侯打仗,牛逼毁啦!““侯爷威武!”
王奇远远的听不到,其实牛逼一词,最早就是出自山东济宁,只是因其粗俗因而无人去考证。世事无常,如果没有王奇横空出世,济宁、孝感次年,就会面对孔有德叛军的劫掠,巡检司二十名弓箭手全军覆灭。
船队经过两个多时辰到达孝感城隍潭码头,途中还捕捞到三名半死不活的逃跑水匪,其中一人竟是匪首浪里虾。巴托儿护着家眷先期到达,全员在孝感休息一日,次日辰时船队满帆出发驶向上海。
崇祯元年上海江南下关船厂,还只是个铁匠铺子,次年后才被王奇收购。改建为海军装备制作工坊,并在临近建设船场,当时还只是一个乡间小村子。
到了崇帧四年十一月,江南船厂周边已形成了一个村镇,舰炮厂、船厂规模不断扩大,目前年产舰炮二百门,三级四帆战列舰十艘。工匠及熟练工人高达1200多人,大量工人居住在此地,商铺、酒馆、车马店等相继在此开始营业。
伤筋动骨历经苦难的明帝国,终于开始恢复元气,国家摆脱外敌牵制开始发展生产兼顾民生,民众不再一日三惊流离失所。
十一月十二日,侯府家眷留在钞关(下关),王奇率四十骑来到江南舰船厂视察,战马进入厂区后经武装警卫引导直接奔向船坞。
来到近前等待不久的船厂,厂长、责任工程师和技工们不禁兴奋起来,在厂部管理人员引领下,王奇登上机帆战舰开始一边查看,一边听取专责工程师讲解会报,其间王奇还亲手打开蒸汽动力轮机阀门,拉响了废气阀。“呜”气喇叭轰鸣声响起,宣示一个新时代来临了。
三级驱逐舰舰船主要采用:木材,龙骨、肋骨、舰首、甲板上铆钉铺设薄铁板,可谓钢筋铁骨全速行进时,可撞沉全木制海船。
舰全长:120米、宽12米;主动力系统:蒸汽轮机航速:约27-30节;标准排水量:2000吨,满载排水量:2500吨;续航能力:30节/3000海里,续航力:18节/5000海里;辅动力单桅杆软帆航速:5-10节。
主力舰炮12门;榴弹炮10门;海军陆战队4X4榴弹炮20门。载员:280人。
笠日,战舰进行最后一次检查,剪彩后下水,开始试航十分顺利。三日后,东海舰队指挥使参将郑芝海率船员接收战舰,开始全面熟悉汽轮机及舰船航行操作流程。抓紧训练士兵掌握炮兵战术射击操作要领,熟练舰炮、步炮、火枪协作操典等。
崇祯四年十一月腊月二十五辰时,大明帝国海军督造巡察御使、海、陆军上将、皇家护国将军、大明帝国安国侯王奇及家眷,乘坐帝国建州号逐舰舰停靠航州漕运码头。
“呜呜呜”三声刺耳的汽笛鸣响声,惊动了码头上忙碌的人们,吸引住了行人匆匆的脚步,忙碌中的市民们,一个个充满好奇的驻足观望。
码头上正在停靠着一艘长:120米、宽12米、高10米的庞大战舰上,粗壮高大的烟囱此刻冒着滚滚黑烟,与桅杆并立船中直插云天,弦号101的驱逐战舰上,日月山河大旗迎风飘扬,舰上身穿蓝色海军制服的海军官兵们,正站成两排,齐刷刷地向国旗敬礼。
码头上忽然开始喧嚣起来了,大量的市民及商客们被吸引了过来。“建州号百余一,我大明竟有百余艘如此强大之战舰国之幸也。”一个年轻的新学学子一脸潮红激动的言声。“100多艘啊!”旁边有人随声惊叹。
“建州舰百一,吾朝乃具巨舸百余,国祚昌隆哉!”回杭州探母的史上明末烈士,寿光知县诗人黄讳功,激动得泪光闪闪,心朝澎湃激荡不矣禁不住高呼““壮哉我大明!威武我舟师!”
“壮哉我大明!”“威武我舟师!”两随从扯着嗓子随之振臂高呼,围观群众随之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呜呜呜!”海军战舰呼应三声笛响,甲板上全体官兵向市民敬礼!瞬间钞关沸腾了,随之杭州沸腾了。
明代航州靠近运河、西湖等重要地理标志,以及商业中心、官府衙门附近形成富人聚居区。萧秀儿父母家就居住在“一品鲜”商会杭州分会后街,一个三进的大宅院,离运河码头只有两里,家中男性均在商会从事普通工作,是杭州最普通最神秘节俭的富户。
多年来父母从未探望过秀儿,秀儿也从未提过回家探望父母,自从父母将他卖给萧家为奴,秀儿内心就结了个很深的疙瘩。
两下互不交通,所以家人只知道秀儿随小姐陪嫁富人为妾,小姐赏给父母一个大宅子,给家人安排了好差事,真实情况家中并不太清楚。
秀儿本姓周随主家改为姓萧,其父周守仁、其母家赵姓,有一兄长名周通、一小弟名周全,两姐嫁人名字不祥。秀儿解开心结的钥匙,是王奇的故事“惯子与杀父”。故事的核心思想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马车驶出钞关码头,向秀儿父母家驶去。被汽笛声引来观瞧战舰的人流,见到高头骏马后便开始避让。王奇与十名护卫策马伴行,军情局杭州情报站探员顺子,引领王奇到周府门前后有事告退。
离家越近萧秀儿的心情就越紧张,待到家门时,一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马车箱外,十五岁的周全匆匆跑回家来,他是回来招呼家人去码头观景的。
眼见一辆精制马车,十余名威武骑士策马立于自家门前,周全小心翼翼的推开家门,转身问道:“请问几位官爷找谁哩?”
“你是周全吧?”王奇打量着小伙子判断道。“官爷认得我?”“我是你小姐夫”“啊!”意外、惊喜之后周全转身向院里跑去“爹呀!娘啊!我小姐回来了!”
院里厨房中传出回话声:“老小,你雀喊个啥,谁回来了?”赵氏回着话放下擀面杖,拍打着围裙上的面粉,走出了厨房,“娘你快点哩,我小姐和姐夫都到咱家门口哩”。
“到了家门咋还不进屋哩”赵氏随口瞒怨了一声。随后突然醒过味来,“额的个娘呦是三丫头回来了!”“小小快去喊回你爹哩,嘎快肉回来!”说完一双小脚慌慌张张摇摇愰愰地奔向院门。
打开门后赵氏顿时愣住了,眼前一个绝美贵少妇站在当面,女大十八变赵氏竟然认不出来了,记忆中蓬头垢面的老闺女,与眼前高贵女子差别太大了。
然而,秀却认得娘。八岁时离别已十年了,娘的音容依然记忆犹在,秀儿翻开衣袖子,露出腕上胎记,“娘我是麦子,你还好吧?”
赵氏顿然醒悟“三丫呦!想煞哉娘哩!”赵氏举着两只手急勒直跺脚,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娘”秀儿扑到赵氏怀里,赵氏看了眼一双脏手,一狠心紧紧的抱住秀儿,泪水如雨点般的打在秀的肩头。
“周赵氏时年三十九岁,祖籍湖北黄梅县小池村雇农,十六岁嫁本村雇主家车把式,孤儿周守仁,时年二十二岁。婚后次年,生长子周通,后生三女。
天启二年,湖北黄梅县遭遇旱灾,祸不单行主家又不幸遭匪劫掠,从此无以为计,为求活路被迫举家逃荒,途中插草卖女,萧毅中途遇见其一家可怜,遂收留小女麦子,为婉儿贴身丫鬟”。
“随后周家流落至浙江省滨江县龙溪村,为讨生计将二女桃子,卖与龙溪村自耕农王家作童养媳,崇祯元年初举家移居杭州府。
周守仁入商会从事老本行,长子周通进联办厂务工,长女入商会从事勤杂(行政)次年嫁给“一品鲜”杭州分会会长军情局杭州分站站长魏多西”。
“小婿孝忠拜见泰水大人”王奇脑中读完信息,向秀儿母亲施礼问侯。“娘这是您女婿”秀儿擦了把泪水,两眼露出欣喜之情,“老爷没有看轻家人”。
“喏,娘都乐勒格(难弄,这里可理解为晕头转向)嘞,三女婿豪扫(速度快)进屋里厢”。赵氏看向女婿破啼为笑喜迎王奇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