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音身世

江步月回之,饮了杯茶,菜也上齐了,江步月便没再管,填饱肚子最重要。

未时江步月让玄澈去打听打听最近上京都来了些什么帮派,探探这些人实力虚实,而她则悄悄跟在红衣男子身后。

过了吵闹的街市,红衣男子停在了卖花郎跟前,他随意的拿了株明艳的玫瑰,问老板多少银两。

最近上京来人归客别样多,物价上涨,一株花价格也要比寻常高了两倍。

红衣男子没说什么,买了两株。

付了银两,红衣男要走,江步月紧忙跟上。

“南音的师妹,你是在跟踪我吗?”

眨眼间红衣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江步月身后,他两手捧着花放在胸前,歪着头笑。

江步月心下一紧,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瞬移的人,此人实力绝对上乘,她到底是低估了。

敛了敛神色,江步月点点头,南音便是为了保护她死在婴湖的师兄,今日在饭馆见到红衣男子第一面她便觉得熟悉,总觉在哪里见过,后来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赶尸人气味儿,她便更肯定了,这人正是在苗疆同师兄在一间密室说话的男人。

那时师兄将她支走,她觉得反常,留了个心眼悄摸爬上了屋顶,隐去自身气息,偷看了两眼。

“你为何会出现在上京?”

“天下那么大,我又不是罪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喽。”红衣男吊儿郎当的。

江步月看了眼周围,人太多,她不放心:“换个地方吧。”

阴暗的小胡同深处,江步月拔剑架在了红衣男脖颈处,距离大动脉也就半寸距离。

红衣男眼底闪过诧异,大约没有没想到江步月速度如此之快。

他依旧眯着眼笑,“小师妹这是作甚?”

“师兄没了。”

江步月说完观察红衣男细微表情变化,却见其只是微微愣了下,没多大吃惊,倒是一副本该如此。

二人沉默了会儿,江步月又问他:“你是赶尸人,师兄为何会与你相识。”

她记得阿爹说过师兄身世,家中贫苦,父母身患绝症,不得已才将师兄卖给一些靠操纵蛊虫换取收益的御蛊师,那些人多是些唯利是图的恶人,他们为了谋取钱财,哄观客高兴,会逼着孩童做些行为不雅之事。阿爹有次在街上看到被御蛊师鞭打的师兄,见其可怜,便将人带回家中,后发觉师兄有御蛊天赋,才将其收入麾下。

一个算是土生土长的苗疆人是不可能跟湘西赶尸人有交情的。

“有幸相识,算是有缘喽。”

“不可能。师兄从未出过苗疆,出行也有我陪着,他根本没有机会结识你。”江步月见这人还不肯说实话,便将剑往前挪了挪,红衣男子的脖颈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鲜红的鲜血染红了剑身。

红衣男看到也没生气,反倒是看着江步月笑了笑,“你如此在意他,不枉那人牺牲自己换你平安。”

江步月抿了抿唇,眼眶徒然便有些红了,师兄的死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你怎么知晓师兄为我而死?”

“猜的。”红衣男眨了眨眼。

江步月气急,这人到现在嘴里依旧不着调。

她悄悄从袖子里引来一只蛊虫,薄红的唇念了几句话,蛊虫便飞到了红衣男脚上。

片刻,红衣男便感到从脚底延伸到全身的痒感,抓心挠肝的痒意险些令他招架不住,他两腿微微弯曲,求饶道:“姑奶奶,你别动不动动粗好不好,有话好好说。”

江步月收回剑,拿了帕子细细擦拭上面的血迹。

“方才我要同你好好说话,是你自己不着调。”

蛊虫依旧在红衣男身上乱爬,所到之处又痛又痒,他恨不得将衣服脱光了,“我好好说行不行,最怕你们苗疆这些虫子了,快点拿开吧好师妹。”

“谁是你师妹。”江步月瞪他,到底是将蛊虫收回了。

随着蛊虫离开,红衣男瞬间便感受不到刺痛的痒意,他啧啧两声,都说他们赶尸人邪乎,他怎么觉得这虫子比他们还邪乎。

“你是南音师妹,自然也是我师妹喽。”

江步月抓到了疑点:“你同我师兄关系很好吗?”

“当然喽。别看你师兄老实巴交的,其实他人贼得很,在你眼里他没有离开过苗疆,实际上啊,他每年不知道要跑出苗疆多少次,就是为了跟我见面呐。”

江步月不懂了:“师兄是苗疆人,你远在湘西,他出去见你做什么?还有,你怎么认识我师兄的?”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问题最开始的地方。

“当然是青梅竹马喽。我与你师兄啊自小相识。”

江步月从红衣男口中听到了一个同阿爹见到关于师兄身世完全不同的版本。

师兄同他自幼生在湘西,二人皆是天赋异禀的赶尸人,八岁那年,大长老唤了二人过去,准备派一人前去苗疆。大长老认为南舟也就是红衣男心思活络些,遇到些麻烦事点子比较多,但却被南音打断了,在赶尸人眼里苗疆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人人几乎都会操纵蛊虫,万一不小心被蛊虫侵蚀,他怕南舟遇到危险,便提议自己去。大长老其实更钟意于来年南音成长一些,让他当赶尸人一派掌门人,但奈何南音执意如此,他只好依他所言。就这样,南音在苗疆雇了几个演员,故意在江岩必经之处让他看到南音被打,顺理成章的进了宫殿。再以后他便成了江步月师兄,为江岩办事。

江步月没想过师兄会是赶尸人,更不曾想到们当初他与父亲相识也是其一手安排,眼下真想对于她来说太过匪夷所思,呐呐的,不知说什么好。

“江主上也是个聪慧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怀疑了南音身份,三番五次试探。南音明白这样迟早下去他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被曝光,届时他也是死。”南舟敛了笑意,嘴角下垂的模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薄情:“一年前我便告诉他,让他回来,湘江与苗疆相隔甚远,各有各的宗派,江岩奈何不了他。可,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