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7.虽败犹荣的战役

李陵的五千步兵最初一切顺利,但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人的宿命终究绕不开。

在浚稽山,李陵出人意料地遭遇了匈奴主力,领队的竟然是匈奴的且鞮侯单于,单于率领30,000匈奴骑兵将李陵军包围。李陵并不恐慌,他率军占据两座山,在山谷间,用辎重车作为营垒。李陵率兵出营布阵,前排手持长戟、盾牌,后排弯弓搭箭,李陵下令:“听到鼓声就进攻,听到锣声停止前进。”匈奴见汉军人数很少,也摆开战阵。李陵率领汉军进攻,千弩齐发,匈奴骑兵应弦而倒。匈奴退回山上,汉军在后面追击,杀伤匈奴数千人。

且鞮侯单于大吃一惊,连忙召集左贤王、右贤王下面的八万多骑兵,一起围攻李陵。李陵向南且战且退,几天后被困在一个山谷中,又反身继续战斗。连日苦战,很多士卒都中箭受伤,三处受伤的才能坐辇车,两处受伤的驾车,一处受伤的持兵器继续战斗。就在这时,李陵发现军队士气有些低落,心想,莫非是因为军中有女人,影响了士气?经过搜查发现,原来是一些关东盗贼的妻子被流放到边境,有很多人随军做了士兵的临时妻子,此次出征也被藏匿在车中。李陵当即命令,将这些女人全部杀掉。第二天再战,果然士气大振,斩杀匈奴3000余人。

汉军向东南方突围,沿着旧龙城道撤退,行进了四五日,到达一个长满芦苇的水泽。匈奴从上风纵火,李陵命令士兵放火烧掉周围的芦苇,形成防火带,得以自救。汉军又退到一座山下,单于已占领南面的山头,命令儿子率骑兵进攻李陵。汉军利用在树林里匈奴骑兵没有优势,又杀死匈奴数千人,并发连弩射击单于,单于被迫下山躲避。

李陵抓住一名匈奴俘虏,俘虏交代说:单于认为这是汉军的精兵,才会连续进攻多日,仍然拿不下来,而且一直将他们往南引到边塞,怀疑有伏兵。而单于手下的当户、君长却说,单于亲自率领数万骑兵,围攻汉军的几千步兵,竟然拿不下来,那以后很难再向汉朝派出使臣,也会让汉朝轻视匈奴。认为要在山谷再度猛攻,还有四五十里才到平地。如果还是不能破敌,那么就撤军。

李陵率领的汉军处境更加危险,匈奴的骑兵很多,一天之内要作战数十次,但汉军依然勇猛,又杀伤两千多敌军。匈奴看见战事不利,准备撤军。此时李陵的军队离汉朝的边塞也就百余里,他们本有机会全身而退的,但一个叛徒的出现使这百余里路成了永远。

有个叫管敢的军候因被校尉欺负,竟投降匈奴,并泄露了李陵军无后援,而且箭矢即将用尽的实情。单于大喜过望,整顿军队,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匈奴骑兵大声呼喊:“李陵、韩延年赶快投降,”一边挡住汉军撤退的道路。李陵处在山谷底,匈奴在山坡上四面齐射,箭如雨下,汉军艰难地且战且退。

还有一天时间即可抵达鞮汉山,但汉军携带的五十万支箭矢全部用尽,很多兵器在对砍中要么卷刃不能用,要么折断报废。无奈之下,李陵只好下令丢弃车子,轻装南撤。剩下的将士还有3000余人,有些将士砍下车辐作为兵器,有些手持长刀,沿着山路退入一条峡谷。单于率领匈奴骑兵紧随其后,从山上往下投掷垒石,有很多人被砸死,汉军被困在峡谷中。

天渐渐黑下来,李陵身穿便衣走出营寨,拦住左右说:“别跟着我,我要单独去取单于的头颅。”过了很久,李陵返回,长叹一声:“大势已去,这里就是死地。”将士们说:“将军威震匈奴,只是天不遂我愿,以后再找机会回去,就像当年赵破奴被匈奴俘虏,后来逃回去,皇上仍以礼相待,更何况将军这样的英雄。”李陵说:“别说了,如果不能以身殉国,算什么英雄!”于是命令斩断所有军旗,将随身携带的将军印信、器物埋在地下。李陵仰天长叹:“如果再有几十只箭,我们就可以脱身。现在已经没有兵器,天一亮只能束手就擒,大家各自逃生吧!如果有侥幸逃脱的,回去后向皇上报告。”

李陵命令战士们每人准备两升干粮,一块饮用的冰,约定在遮虏亭障会合。半夜时分,战鼓擂响,汉军集合队伍,夜深沉,寒风呼啸,鼓声呜咽,李陵与韩延年飞身上马,跟随的战士有十几个。几千个匈奴骑兵尾追上来,韩延年战死。李陵长叹道:“还有何脸面回去见陛下!”于是投降。他的部下四散奔逃,最后成功逃到边塞的只有四百多人。

至此,李陵结束了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军事生涯。这次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的战役,李陵楞是以区区5000步兵先后杀掉一万多匈奴骑兵,他的战术指挥得当,对于一支孤军来说,已经是重大胜利了。但盛怒之下的汉武帝又会如何处置的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