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酬

男人自顾自绕过苍苍,坐到床铺上,开始闭目养神时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报酬。”

是送信的报酬吗?是自己想多了吗。

她又看了看手腕。

像昨夜那样会在自己怕黑的时候发光?苍苍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只这样的话,那倒是个不错的宝物。

今夜是初一,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幕像是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

“竹砚,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苍苍回头,打算多说点好话套近乎,从这位疑似下任武力大会佼佼者的人身上学点东西。

却看见床上的人双眸紧闭,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一粒粒滑下。

“竹砚,你怎么了。”

苍苍小心翼翼的靠近,不见反应,伸手缓缓探了探他的鼻息。

微弱湿润的气息落到手指,苍苍又探向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竹砚猛的睁开了眼睛,他邪魅的丹凤眼里布满一根根突兀的红血丝。

整个人像守护领地的孤狼那样紧绷。

“你发烧了。”

“滚。”

担忧的女声与愠怒的男声同时响起。

苍苍被他冷峻的气场吓到后退,隔了几步与竹砚对视。

少女杏眼里的担忧和害怕混杂在一起,圆滚滚,湿漉漉,像一头小鹿,几缕碎发乖顺的垂落在白皙如雪的颈边。

竹砚微微低头,先错开了她的视线。

苍苍却带着一股子良善的固执走过来。

“我…,你要躺下吗,我给你盖被子,好好睡一觉。”

竹砚没有回答,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捂着心口就咳了起来。

“是心口痛吗?”

苍苍着急的踱步,“我要去找谁帮你,这院子里可有医士。”

竹砚摇了摇头:“无事,娘胎里带出的怪病,明日便好。”

他面容苍白,那信上的红光让他想起十年前那场惊变,每月初一的旧疾,是真的,也是试探,如若...

低垂的眼眸泛起猩红,像是被汹涌的恨意与不甘烧透,血丝丝丝蔓延。

然而,与之相悖的是,他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

以他的武力在这种情况下反杀个人也是简单的。

再抬头,看着苍苍关心的样子微微扬起了唇角。

没了警觉,虚弱的像一只小兽,此刻是在等面前的人去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苍白的脸色下,气息愈发微弱。

莲步轻移靠近的少女,有些拘谨的坐在了竹砚旁边:“你既不能移动,就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会吧。”

她双手交缠,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脊骨如尺规量过般端正。

高她一头的男人僵了一下,喉间忽地发紧,他垂眸望向地面,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

最终缓缓松开,倾身靠近。

苍苍头一次与男人靠这么贴近,脸颊霎时泛起红晕……

不自然的咳了咳,温声道:“先休息一会儿吧,睡醒就会好的。”

“嗯。”竹砚喉结微动,应了一声。

作痛的筋骨都有些模糊。

迷糊间记得,她说完了这些,又絮絮说了许多其它的,尾音轻轻,像从某个安稳的梦里传来。

夜渐深,烛火跳了跳。

一缕乌发与秀发纠缠到一起。

苍苍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小时候养的那只狸奴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扑。

她笑出了声,惺忪睁开眼睛。

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眼,静静的望着她,又紧紧的缠着她。

竹砚已整衣束带,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锦袍,衬得身子修长,周身气息也变得温润许多:“昨晚,多谢。”

苍苍后知后觉的从被褥坐起,不知道是昨晚什么时候,自己竟又舒坦地倒在了床榻上。

她揉了揉脑袋,耳尖有些烫,轻轻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

“……”

一时有些安静。

“咚咚咚”

三声规律的叩门声后,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苍苍带着些许睡意的杏眼朦胧瞄过去,乌黑的瞳仁里还浮着水光。

来人急切的脚步猛的收住,震惊的瞪大双眼,转身退了出去,木门又被手忙脚乱的虚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