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九年十一月二十日,抚顺关开启互市,赵匣命人用五十两银子外加食盐、布匹、茶叶等物在抚顺马市换了两百匹女真好马,互市官看到赵匣亲卫出示的火牌也没细问。
他在这会安堡当了几个月守备终于有了些门道,其实开垦田地、买马这样的小事根本不用如此谨慎。
越谨慎越引人怀疑,只要编练新军的事不暴露,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残破堡城。
这月以后赵匣就让沈文翰负责叶赫部的人参生意,他与那算命老头是老相识,沟通起来也更方便。
为了与叶赫部的人参贸易,赵匣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恢复会安堡互市,但是思来想去只觉时机尚不成熟,他也只能作罢。
赵匣对是否与张府合作产煤拿不定主意,毕竟这老头总是神神叨叨的,真怕他给人算命时把煤炭之事泄露出去。
就算他不会泄露,若是将这两条生财之路都交给张家去办,会有被反向要挟的可能,毕竟防人之心不可不无。
幸好自己在募兵人数上留下了冗余,暂时只靠人参生意也可以维持募兵开支,卖煤的事就被赵匣搁置了。
临近年关,他终于处理好了各种琐事,现在边堡运行稳定,军士训练体系等逐渐完善。
赵匣压力大减,跟刚来之时相比,会安堡已大不相同!
令他疑惑的是,会安堡的老军官不知怎的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变!
从到任三日无人搭理到现在军官每逢初一、十五准时上衙听令;从把总、千总见到自己默不作声到现在远远看见就跑来殷勤行礼并汇报练兵成果,这些变化都让赵匣始料未及。
更让他摸不到头脑的是,这些营官都拼了命的给赵匣举荐自己的亲戚,甚至于把总马祥宇将自己儿子连带亲戚侄子等八口男丁一股脑塞进了赵匣的西营。
会安堡的正常运转加上堡内将士态度变化令他信心大增!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选锋营内既谦虚又骁勇的家丁,而是身负边堡安危的统兵将军了!
临近年关,赵府上下尽是一片喜庆模样!他家中出了大喜事!孟古有喜了!
赵匣初次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恍惚了一阵,有喜了?我要做父亲了?
嗯?什么?自己要当爹了?就这么来了?这......
赵匣忽然眼神一亮,冲进偏房抓住孟古的手机械的说道:
“丫头!我要当爹了!!我!我要当爹了!”
孟古对他柔声说道:
“奴可算是给赵家添了人丁,这下东家该高兴了吧!”
赵匣将她抱起说道:
“以后出门小心点别摔了,吃的东西也要注意些。
我这几个月政务繁忙,都没好好陪你,现在堡内运转正常,军士上下一心,堡内也没什么大事,这几日我就在这好好陪着你!”
孟古抱住赵匣对他说道:
“多谢东家心意!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东家可莫要沉迷于温柔乡中!
东家知道吗,建州贝勒迎娶阿敏后也没有一丝懈怠,第二日照常点卯练兵,那几日他忙到深夜都不回房睡觉!”
赵匣听罢便微微收紧了手臂道:
“丫头!以后你只管安心养胎,放心!我并非是没有分寸的人。
还有努尔哈赤!我看八成是那什么阿敏不合他的心意罢了!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孟古对赵匣说道:
“东家前一阵忙着练兵的时候经常说梦话,老是提到努尔哈赤、皇太极什么的,建州贝勒我知道,这皇太极是谁啊?”
赵匣皱眉道: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胡乱说的吧。丫头,我都说了什么梦话?”
孟古想了一会说道:
“东家好像很在意建州贝勒,在梦中经常说什么等练好了兵就在萨尔浒相见,还说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让他得逞之类的话。
可奴也没听说过东家与建州贝勒有什么接触,真不知道他因何与东家结仇?”
赵匣冷哼一声说道:
“他跟我没仇!我却与他有怨!不止是我,是辽东百姓与他有怨!
.....不提这个了!娘子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要让丫鬟小心些......”
孟古打断道:
“现在奴有了身孕,不能再伺候东家。东家还是纳妾吧.....”
孟古好像知道赵匣会反驳,用力握住他的手说道:
“我知道东家是为了奴好,可为府上人丁考虑,东家也得纳妾才行!我不能因为得宠就霸着东家,难道东家能永远都不纳妾吗?”
赵匣刚想开口,孟古又说道:
“我知道东家与别人不同,可东家真想成大事,人丁疲敝怎么能行?”
赵匣沉默了一会说道: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丫头,你想的有些多了,还记得我当年跟你说的话吗!
本来是想十八岁再娶你,可是家中出现变故,再加上娘子又实在诱人,一时情不自禁才要了你的身子。
说起来这也算是食言,就算真要纳妾我也想等年过十八再说。除了你,真的没有能令我动心之人!
我跟娘子保证,真想纳妾的话,我一定跟坦白!”
孟古叹了一口气说道:
“红药跟我提过几次!我也同意了!东家真的不想?”
赵匣淡定说道:
“不想!我俩一起过了三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说没说谎你是知道的!”
孟古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东家是真没这个心思,那也只能先这样了!”
二人又在房中说了些悄悄话,门外的红药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心头升起一阵无名妒火,牙根咬的吱吱作响,想到赵匣那样绝情的话,眼圈还有些泛红。
她在心中暗自盘算道:
‘你被这夷女迷住了!十月怀胎,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一年不碰女人!
天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等你忍不住了,我一定让你知道我比她强百倍!’
赵匣在屋中呼呼大睡,孟古却抓紧了被角。
她好歹也是叶赫部的格格,和亲失败还敢赖在建州的人物!
纵使跟赵匣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也没有傻到被旁敲侧击了许多次还没反应的地步!
孟古心中默默念道:
“我也帮你说了几次!东家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