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二道洪水已经彻底流入圣城地下，北部圣山的闸门也早已关闭，但在圣涤尊者大教堂内，加尔文大主教的仪式仍未结束。
黄铜齿轮虽然已经安静下来，但一道道液态的流光正从代表了十二道水流的立柱下方不断喷涌，伴随着东方的第一缕阳光，逐渐汇聚到那枚正在转动的圣涤尊者圣徽之上。
“没想到呀！这么多的老鼠……”长久闭目祈祷的加尔文，突然感叹道，“它们甚至占据了一台上古魔炉，那恐怕是当年地精帝国殖民时期留下的了。”
“什么？有魔炉？”一旁的纳斯塔尔大主教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么说，又可以新建一座辉煌教会了！”
“或许吧，但是那座魔炉，与其他的十几个地下遗迹是一样的，人类难以涉足，更难以长期驻扎，”加尔文言道，“可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地底族和蜥人在数十年之后就会一统地下世界。”
“你说的也对，”纳斯塔尔大主教逐渐恢复了冷静，“如今各国的魔炉，都是经过曾经的帝国、后来的教会经营和改造几百年的，恐怕与当年地精遗留的魔炉已经彻底不同了。”
“但是鼠人能够使用，其他地下种族就会想办法使用的……”
鼠人的力量正在众神的怒火中消散，然而支撑鼠人强大的原因并没有一同消失，反而因为这次行动而更加棘手了。
塞拉起身说道：“老师，只要教会下令，我愿意领一队涤荡者，驻扎到最深处的地下遗迹中去，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遗迹失手！”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加尔文摇摇头，“若是已经能够轻易驻扎，我们早就派人去了。”
……
在角斗场的包厢内，吸血鬼男爵索坷纳·华尔勒蜷缩在蛛丝绸缎沙发里。曾经他认为固若金汤的角斗场，在刚刚从地下经过的激流面前，如树叶一般飘摇。
哪怕在几天之前，他也无法想象劳恩如何清剿全城的鼠人，然而现在吸血鬼男爵明白了，劳恩这一次的身后，站的是四大教会、奥古斯都王室和地下世界的整体意志。
在这样的意志面前，他这个吸血鬼男爵简直就是虫豸了。
“男爵先生，索坷纳男爵，您在里面吗？”
“啊？”听到劳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索坷纳惊坐起来，“劳恩……男爵？”
“是呀，今晚有点热闹，我来您这里躲躲清闲。”劳恩笑着走进了包间，坐到了吸血鬼对面，“索坷纳男爵，今晚可是真够热闹的，咱们南边没多远就有一座鼠人的遗迹，刚才莫瑟斯说，那里的鼠人至少有几百万之众，”
劳恩说话时带着一丝惋惜，“百万生灵，就这样一朝被灭，只恐怕当年的魔族入侵也没有如此惨烈呀。”
“呵呵，劳恩男爵，这不是您的……手笔吗？”索坷纳试探着说道，虽然讨厌老鼠，但吸血鬼和鼠人同为圣城地下种族，索坷纳自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鼠群和鼠神已经彻底不容于圣城，”劳恩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邀请男爵参与之后的地下遗迹建设计划。”
“大人，就算我族不喜欢阳光，也不代表我们喜欢深不见底的地下呀！”吸血鬼抗议道，“您不会要把我们家族彻底迁到地下遗迹吧？”
“瞧您说的，我们可是朋友，我哪做的出来这样的事情，我是想利用现有的遗迹空间，对圣城进行更进一步的开发。”
“您一个男爵？开发圣城地下遗迹？”
“您忘了，我还是大公私人的财政秘书呢，”劳恩笑着拿出了一张张图纸，“此外，我还是人鱼族的代理人，我觉得咱们附近的地下空间，改造成地下水库最为合适！”
……
就在整个圣城的地下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在城市的东南方，废水河的一条向东的支流蜿蜒前进，一条低矮的小舟上半趴着几个人。
“族长，咱们应该安全了，”船头的比格·怀特对身后的马克·怀特小声说道，“已经出了城市边界了！”
“我知道了！”船上的马克·怀特目光呆滞，完全没有了男爵的风采。
仅仅是一个晚上，鼠人数百年建立的地下王朝，就在滚滚浊流之间被彻底摧毁，而寄生在鼠人之上的怀特家族，也彻底失去了依靠。
哪怕马克·怀特在城里还有农场、工厂和遍布全城的血脉，但他很清楚议会里的同僚们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族长，为什么我们要去东部王国？西部的鼠人氏族不是更多吗？”船头的比格询问道。
“比格你是不是在鼠人妓院里住的太舒服了！”心烦意乱的马克怒吼道，“在圣城要跟鼠人合作，出了圣城你还要跟他们合作？”
“可是……”
比格还想争辩两句，然而废水河的流速突然变化，小舟在一道道激流中不停晃动，忽然间倾覆。
“比格！”马克眼看着比格没能浮上水面，他刚一潜入水下，就发现两名身形巨大的娜迦正拖拽着比格·怀特游向水底，毫无疑问这些是劳恩的手下。
慌乱之中的马克·怀特释放了斗气，在水中形成了一个气泡，飞速地游向最近的河岸。
“马克男爵，真巧呀，您也在这里。”
双手触摸岸边的一刻，马克男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他在城防军部的老同事，弗里斯·梅洛斯的声音。
“弗里斯队长，您怎么在这呢？”丧家犬一般的马克自然知道原因，只不过他的心里还在期待这只是一场偶遇而已。
“我在这里，是为了一桩旧案，当年兽人暴动的时候，一群蜥人同时袭击了南城郊，马车大街城防军前去增援的时候，遇到了不明的袭击。”弗里斯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马克，“男爵先生，当年我一个弟弟和一个儿子都在那次冲突中阵亡了。”
马克颤抖着说道：“弗里斯，你知道的，虽然鼠人参与了那次动乱，但我们怀特家族也不可能控制每一支鼠人部落呀！”
“真的吗？男爵大人？那为什么那次暴乱，会有狼人的踪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