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铁腕立威,暗潮涌动

晨雾未散时,青铜鼎的锈味还在罗羽衣襟上打转。

他站在联军总部的演武场高台,望着下方歪斜的兵器架——三天前从灵藏之地带回的冰晶花,此刻正被几个弟子当赌注抛来抛去。

“列阵!“赵师兄的吼声惊飞檐角铁鳞雀,他额角还带着昨日劝阻斗殴时的青紫。

二十名亲卫队齐刷刷亮出刻着赤晶纹的佩剑,寒光扫过满地瓜子壳,终于让喧闹声低了三分。

王瑶的冰蚕丝无声缠住滚到罗羽靴边的酒坛。

她指尖轻叩断弦处,琥珀色音波荡开三丈,将三个醉醺醺的世家子震得跌坐在地。“罗师兄的规矩,“苏浅笑吟吟踩着其中一人的衣摆,“从辰时三刻开始算。“

张公子抚着鎏金折扇踱进场时,十二架青铜灯刚好燃到第七个刻度。

他身后跟着七名紫袍阵法师,每走三步便在青砖上烙下星轨图。“罗统领好大阵仗,“扇骨敲在冰晶花上叮当作响,“只是不知昨夜青麟洞的灵脉分配...哦,我忘了您忙着训狗呢。“

罗羽腕间的赤色晶簇突然蔓生到剑柄。

当众人看清时,他的剑尖已挑起张公子腰间玉珏,稳稳钉在刻着“诛邪“二字的镇山石上。“晨练三炷香,“他声音比灵藏之地的冰髓还冷,“从踏碎这块玉开始。“

李师弟缩在槐树下的阴影里发抖。

他脖颈处新添的蛇鳞印记泛着青光——那是三日前触碰禁忌灵枢图的代价。

当赵师兄拽着他后领往练功阵拖时,三个赤霄门弟子突然横插进来,酒气混着符咒灰烬喷在赵师兄脸上:“装什么忠犬?

你们青崖山连镇派灵兽都喂不饱...“

苏浅的药杵突然从斜刺里钻出,精准敲碎那人腕骨。“哎呀,“她歪头躲开喷溅的血珠,“罗师兄说过,辰时见血不吉。“王瑶的断弦恰在此时缠住另外两人脚踝,冰蚕丝入肉三寸却不见血,只有霜花顺着经脉往心口爬。

罗羽闭目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神秘空间里的青铜鼎正在倾倒第二波赤金液体,现实中的日晷投影恰好掠过“整肃“卦位。

当他再睁眼时,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爆出火光,将那些偷藏避尘符的、假装运功的、用傀儡替身的,全照得无所遁形。

“还剩半炷香。“他屈指弹飞试图钻入地底的土遁符,玄铁重剑轰然插入阵眼。

整个演武场的地面突然浮现青麟鳞片纹路,所有人灵力运转轨迹在空中交织成赤色蛛网——赵师兄的光柱笔直如枪,张公子的星轨乱如麻线,而李师弟的气旋正在树影里缩成灰团。

陈掌门就是在此时抚掌大笑进场。

他袖中飞出十八只碧眼傀儡,每只都顶着各派长老的脸:“罗统领好手段!

只是这灵枢图谱的新解法...“傀儡们突然齐声尖叫,音波震得镇山石簌簌落灰,“怎么比得上我们祖传的《百兽朝元诀》?“

王瑶的冰蚕丝猝然绷断第五根弦。

音爆掀翻三只傀儡时,她看见罗羽瞳孔深处的赤晶簇正在分裂——一簇刺入青麟鳞纹地面,一簇缠上玄铁重剑,最后一簇悄无声息钻进了陈掌门的影子里。

夕阳将众人影子拖长时,罗羽腕间的血色罗盘终于停止嗡鸣。

他望着满地符咒残片和七盏熄灭的青铜灯,指尖抚过神秘空间里新出现的裂纹。

王瑶正用断弦捆扎最后一名闹事者,而苏浅的药杵尖端正滴落某种蓝色毒液,在地面蚀刻出“规矩“二字。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青铜鼎吞噬,罗羽在名册上勾出三个泛着赤芒的名字。

陈掌门的傀儡残肢在他脚边抽搐,每动一下,青铜门上的符咒就在他识海里亮起一寸。

青铜门上的夔纹在月光下泛着青紫,罗羽指尖摩挲着名册上未干的血渍。

檐角风铃突然叮当乱响,他抬眼时,正见三具挂着赤霄门腰牌的尸体从梁上坠落——咽喉处细如发丝的冰霜纹路,与王瑶断弦的切口分毫不差。

“时辰到了。“苏浅的药杵挑开尸身衣襟,露出心口焦黑的掌印,“张家的金蝉脱壳术,配上陈掌门的五毒摧心掌,倒比戏台上的傀儡戏精彩。“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浓雾,议事厅前的青铜鼎突然喷出七尺高的赤焰。

张公子带着三十六个世家族老踏火而来,鎏金折扇展开时,空中浮现金粉绘制的《联军规约》残卷。“罗统领要逐我们出盟?“他扇尖轻点,规约上“同气连枝“四字突然扭曲成锁链,“怕是忘了当年青麟洞...“

玄铁重剑的嗡鸣截断话头。

罗羽腕间赤晶簇突然暴涨,将整座青铜鼎裹成血色琥珀。

鼎耳处垂落的冰晶花骤然绽放,映出王瑶倚在飞檐上的剪影——她指尖五根断弦正缠着三个昏迷的阵法师,霜花顺着丝线爬满他们怀中的星轨罗盘。

“青麟洞的规矩,“罗羽剑锋扫过鼎沿,溅起的赤金液体在空中凝成三枚令箭,“从诛邪镇山石碎裂那刻起,就该换了。“

第一枚令箭洞穿李师弟的蛇鳞印记,将他钉在刻着“戒律“二字的石柱上。

第二枚令箭追着赵师兄的光柱轨迹,将三个赤霄门弟子串成糖葫芦。

当第三枚令箭射向张公子眉心时,陈掌门的碧眼傀儡突然从地底钻出,十八只傀儡爪扣住令箭尾羽。

“小友何必动怒?“陈掌门的笑声混着傀儡关节的吱呀声,“张家小子不过是想请诸位评评理。“他袖中飞出七十二盏引魂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各派长老的虚影。

苏浅的药杵突然砸在青铜鼎边缘。

鼎身裂纹里渗出蓝色毒液,眨眼间蚀穿七盏引魂灯。“评理该用舌头,“她脚尖勾起个酒坛接住滴落的毒液,“可不是用这些阴沟里的把戏。“

王瑶的冰蚕丝在此时绷成满月。

三根断弦同时震颤,音波掀翻十三名世家长老的冠冕。

藏在冠冕夹层里的避雷符簌簌飘落,被赤晶簇的火星点燃成灰,灰烬里竟显出陈掌门与张公子昨夜密谈的残影。

“看来陈掌门忘了,“罗羽剑尖挑起片带血的蛇鳞,“青麟洞的窥天镜,最喜欢吸食傀儡师的魂丝。“神秘空间里的青铜鼎突然倾倒,鼎中赤金液体漫过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将整个议事厅染成血色。

当最后一名闹事者被冰霜封住经脉,罗羽腕间的赤晶簇突然分裂出千百道红光。

光线交织成网,将张公子那柄鎏金折扇绞成金粉。

纷扬的金粉还未落地,就被苏浅药杵引来的毒雾凝成“诛“字,重重烙在镇山石底座。

子时的更鼓响到第三声,陈掌门留在场中的傀儡突然自燃。

碧绿火焰里浮出半张灵脉分布图,图中标注的红点正与联军粮仓位置重合。

王瑶的冰蚕丝倏地缠住试图遁走的阵法师,从他袖中扯出半截未烧尽的传讯符。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苏浅的药杵尖滴落毒液,在地面蚀刻出星象轨迹。

当第七颗毒珠滚进卦象死门时,东北角的青铜灯突然爆开,灯油在地上蜿蜒成箭头,直指陈掌门营帐后的古槐树。

罗羽闭目感应神秘空间里的裂纹。

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正在吞噬那些金粉与符灰,鼎内新浮现的裂纹组成某个古老禁制的形状。

当他再睁眼时,玄铁重剑已插入古槐树干的裂缝,剑身震颤着逼出三只碧眼傀儡虫。

“该换棋手了。“他碾碎虫尸,掌心沾着的黏液在月光下泛出星轨光泽。

王瑶的断弦忽然发出清越鸣响,五根丝线同时指向营地西侧——那里堆着七口贴着封条的黑木箱,箱缝里正渗出与傀儡虫相同的黏液。

苏浅的药杵猛地扎进地面。

毒液顺着地脉游走,将方圆十丈内的泥土都染成靛蓝色。

当蓝色蔓延到第三口木箱时,箱盖突然炸开,飞出三百六十张带血的名帖——每张都印着各派核心弟子的生辰八字。

“好个百兽朝元诀。“罗羽剑锋扫过名帖,赤晶簇的火星将血字灼成灰烬。

灰烬飘散时凝成陈掌门的本命傀儡模样,心口处插着半截张家纹章的短匕。

四更天的雾气裹着血腥味漫进营地。

当罗羽独自走向陈掌门营帐时,腕间赤晶簇突然分裂出两道虚影——一道没入地底追踪傀儡虫的来路,另一道化作血色罗盘悬浮在帐顶,将里面所有灵力波动照得分毫毕现。

帐帘无风自动,陈掌门正在擦拭那柄镶着碧眼珠的傀儡杖。

杖头第三只眼突然转向罗羽,瞳孔里映出营帐外血色罗盘的倒影。

“您若真心为联军好,“罗羽的剑鞘轻叩案几,震翻那杯冒着绿烟的茶盏,“不妨换种方式合作。“

茶汤泼洒在摊开的灵脉图上,腐蚀出的空洞恰好露出粮仓地下三尺处的暗格。

陈掌门的笑容僵在傀儡杖的反光里,杖身暗槽中某道符咒的灵光忽然微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