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呼声毕,只见一人身穿官服,一脸笑意,来到人前。
正是陆琛之前见过的王县丞。
王县丞来到陆琛身边:“王某人前来祝贺陆镖童乔迁新居。”
他一说完,几名捕快,便把贺礼往门内提去。
陆琛拱手一礼:“陆某不才,仰仗王县丞,才得获此奖赏。”
“陆镖童不必谦虚,武阳山一战,你居首功,这是不争事实,以后说不得也还要麻烦陆镖童,多多协助官府县衙,惩奸除恶。”
陆琛微微一笑:“若有需要,自当尽力。”
这时,宋掌柜听闻县丞来了,也从门内走出。
刚好看到王县丞带来的几名捕快,提着贺礼前来。
宋掌柜一出陆宅正门,当即上前:“没想到县丞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县丞呵呵一笑:“宋掌柜当真还是老样子,还是这般客气,王某向来不计这些小节。”
“说的也是,早已备好茶水,王县丞,请。”
宋掌柜命一名镖局武者带着王县丞进入。
陆琛眼看人越来越多,而且都收了别人的贺礼。
这下想闷声搬家,却怎么也不行了。
有了名气之后,就会是这样。
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关注。
身在其位,有些事,身不由己。
很多时候,你不想大操大办,却也不行。
但这种弊端,陆琛也是能预料到的。
不能名气带来的利益享受了,等到要牺牲自己的清净安宁的时候,不乐意了。
没这种理。
他来到宋掌柜身边,宋掌柜也看出陆琛有事情说,便不再和相熟之人谈话,而是跟着陆琛来到一旁。
本来此处站的是李鹊娘,她见县丞都来亲自祝贺,便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悄摸摸回家去了。
陆琛丝毫没有在意此处少了一人,他只道:“还请宋掌柜帮个忙,能否去同福酒楼订下几桌酒席,陆某打算宴请宾客。”
宋掌柜粲然一笑:“早已安排妥当。”
“嗯?”陆琛一愣。
“却不是宋某的主张,而是刘总镖头的意思。”
陆琛听完,更是迷糊。
“师父?”
“对,前些日子,总镖头来信,交待了此事。”
“想不到,师父居然能想这么远。”
陆琛念叨一声,随即冲着宋掌柜抱拳:“酒席银两,均由陆某结清,这点还请宋掌柜莫要拒绝。”
“那便依陆镖童所言。”
宋掌柜点点头,笑意盈盈,冲着陆琛抱拳,随即进入门内。
陆琛这才看明白,宋掌柜今日代陆琛招待宾客,或许是刘灞刀授意。
不禁觉得胸中一热,深吸一口气,便即上前招呼宾客。
随着王县丞的到来,瞬间惹得不少贵族门阀的人也前来祝贺。
虽说不是派遣家主级别人物前来,但最低也要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目的也很明确,自是希望小辈能有陆琛这等后起之秀多多来往。
过不多时,柱子也带着妻儿一同前来祝贺。
陆琛只问他后面有没有人找他麻烦,柱子连道,自从旁人知道他与陆琛有些亲近,便处处照拂于他。
之前,守在城中租房前的人,现已全部不见。
柱子对陆琛又是一番重谢,甚至让其子虎子,给陆琛磕头。
陆琛自然不允,一番推脱,让他一家三口进院歇息。
临近傍晚,酒楼那边来人报信,酒桌已经备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陆宅,去往同福楼。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离席散场。
宋掌柜柱子都喝的酩酊大醉,被几名武者扶上马车,各自送回家去。
而赵霖胡名远等镖师,经常在外护镖,早已养成酒饮三分的习惯,因而并无醉意。
冯实和河星曲没有喝酒,二人分别乘坐赵胡二人马匹。
赵霖看向陆琛:“陆师弟,悬壶医馆昨日委托我们,送一物到东宁郡城,我打算带上你,一同前往,你看可以吗?”
“自是可以,什么时候出发?”
陆琛一口答应,他本就是镖局之人,护镖本就职责所在。
赵霖与胡名远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喜悦。
他这陆师弟,不论什么时候,似乎都很稳重。
今日这般风光,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都可能得意到忘形。
而他此刻仍然是一副平淡面孔,仿佛给人一种事情与他无关的感觉。
本以为让他参与护镖,他会说考虑一下。
没想到直接答应了,这有些出乎赵霖的意料。
看向陆琛,赵霖忽然觉得对方的境界,自己一下子有些看不透。
莫非陆师弟的境界已经很接近自己?
他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只道:“过完年,正月初二,陆师弟带好出行要带的物品,咱们镖局汇合。”
“好。”
陆琛抱拳,与赵霖四人道别。
此刻已是很晚,他们离开之后,酒楼准备打烊,门口更是空荡荡的。
热闹过后的孤寂,才是人生常态。
陆琛心中并无多少怅然若失,看向站在酒楼门槛后的陆忠安,唤道:“二叔,我们也回家吧。”
陆忠安点头,走出酒楼。
待陆琛到了白马跟前,回头一看,陆忠安已经往前走了有一段距离。
他本以为陆忠安会跟上自己,没想到对方先走了。
他骑上白马,片刻功夫,便即到了陆忠安跟前。
“来,二叔,上马。”
陆忠安摇摇头:“阿琛,你先走吧,此地离得不远,我走回去。”
陆琛脸上露出疑惑,虽说不是太远,但却也有六七里路,骑马只要一会,但走路着实要半个时辰左右。
“夜晚天凉,二叔你还是与我一道同行吧。”
陆琛不明白陆忠安是什么意思,只是劝他上马。
陆忠安还是不允,见陆琛下马牵着白马在走,他深吸一口气。
“阿琛,你现在正是扬名立威的时候,也快到成家的年纪,为了以后的成家立业,以后还是少与我走在一起,叫别人瞧见,会有损你的颜面。”
陆琛一怔,站在原地。
难怪陆忠安今日各种躲避,不想上桌,甚至不想在人前露面。
原来二叔是有这样的顾虑。
陆琛摇摇头,缓缓道:“二叔,流言蜚语这种事,不管什么时候都有。
即便你不在我身边,旁人若是想编排我,也会有各种由头。
光是出身这一点,就够他们诟病许久。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遵循本心,永远不忘自己从何而来,这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