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烟雨红楼入画里
- 红楼:吾徒林黛玉,有女帝之资
- 帘外烟雨浓
- 4260字
- 2025-01-12 16:24:53
京城,清明方过,细雨蒙蒙。
陆鹏撑着油纸伞,闲步雨中。
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有小贩颠着货担在雨中疾走;有身着襦裙罗衫的女子翠袖掩面匆匆而过;有不怕雨的孩童在街边嬉闹。道旁烟柳轻垂,街边飞檐流彩,恰似好一幅古意盎然的古城街景画。
陆鹏自觉身在画中,不免带了几分写意,信步走到琼华酒楼正门处时,只见门首一溜地停满了车马。没资格进门挨着檐根儿蹲着避雨的小厮帮闲们排了一长串儿,都仰着脖子嗅那楼中传出的酒菜香气。
陆鹏偏头向着门中略看了两眼,见今儿的客人着实比平时还要多些,便加快了脚步,绕到酒楼的侧边儿,打后门进去。
“哎哟喂,咱的陆大爷,亲祖宗,您这可算来了……”门口望眼欲望的后厨学徒徐小三一把接住他连声哀叹,又喜又怨。
陆鹏笑道:“原是来得迟了些,却是这雨下得好生突然。”说着将油纸伞抖了两下,斜撑在门后沥水。
徐小三陪着笑,只连声称着是,打躬作揖地请着他。
后厨正乱作一团,主厨老纪忙得满头大汗,掌柜谢华衣倚在门边,正亲自搂着个菜簿册子絮絮叨叨地说他。加之前堂隐隐传来客人不满的喧哗声,老纪更是急得那汗越发如下雨一般了,另一个学徒二林子在旁边拿了一块干帕,不停地替他擦拭着。
厨中其他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择菜的择菜,切墩的切墩,掌柜骂主厨,这谁敢掺和。
直到徐小三请着陆鹏一溜跑来,嚷着道:“我陆爷到了,陆爷到了!”
便是哗地一声,整个后厨一片舒气的声音。老纪亦是放下锅铲,捂着自家胸脯长出一口气。谢华衣更是喜笑颜开,忙上前来接着,嘴里便道:“我的爷,早说给你备个车马,你非推辞!这有个风吹雨打可不就来迟了!”
陆鹏看着他笑笑:“这么几步路用什么车,今儿是去拿了把伞故迟了,下回便不会了。”
谢华衣连连点头,又现出一脸委屈,指着自家有些发红的老脸道:“你没来,老纪伺候不了外边几位大爷,便将火发在我头上,瞧这脸都给抽了!”
陆鹏在琼华楼里已是工作了大半年,最初来的时候只是个小学徒,说来徐小三还是他的前辈。到了现在,他却已成了后厨最不可或缺的人物。
大半年前,陆鹏还是现代地球的一个普通学生。
暑假早上被老妈轰起来晨练,跑了一会步在公园长椅上打了个盹,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这世界,还是身穿,真是奇哉怪也。
起初陆鹏以为是穿到了哪个历史朝代,直到听说这京里有宁荣二府、四王八公等,才知道竟是穿到了红楼世界。
只是,他似乎来得早了点儿。荣国府里的贾宝玉还没出生,贾珠都才十岁出头,还没进学呢。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会穿越到这个时间点,但好在,陆鹏却发现自己带了一样非比寻常的东西。
便是他手机里一款游戏中的技能面板,不知怎生竟到了他脑海中,只一动念,便可清晰看见那面板。
面板的作用很简单,就是可以锻炼提升一切技艺的熟练度。
这半年来,陆鹏专心地练习三种技能:“医术”、“厨艺”和“种植术”。
这些技能在这时代好像都是所谓的“贱业”,但陆鹏却不在乎,他又不想去考试做官。在这红楼世界做官有什么意思?
红楼世界,可是有神仙的。
没错,陆鹏穿越后,就有些明悟的意思。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穿越,这世界的仙人又在何处?
所以,他不求功名富贵,也不念儿女私情,现在就安心地锻炼技能,像厨、医这些实用的技艺混混饭最好不过,且先凑合着看有没有求访些仙道的机缘。
如今,陆鹏的厨艺已经达到了“宗师”的境界。
面板上的技能境界分为六个等级,分别是入门、熟练、精通、宗师、神级、传说。
前面几个等级升起来还挺快的,但到了宗师以后,那进度条慢得令人发指。
经过半年的时间,陆鹏主练的三样技能中,厨艺和医术都已到了宗师级别,种植也已接近宗师。
宗师级的厨艺,已经远远盖过了老纪。他略展身手以后,竟然是让琼华楼名气大涨。
老纪能在琼华楼做主厨,本来也是厨艺不俗的老厨子,但琼华楼这名声上去以后,他便根本应付不来正午这些挑剔的食客,说白了就是差着级别。
此时陆鹏一到,老纪便跟个小学徒般乖乖站在旁边观摩。
谢华衣亲自报菜道:“第一道菜是‘凤凰于飞’。”
陆鹏了然点头,瞥了一眼旁边早备好的原料和配菜,这所谓的“凤凰于飞”,其实就是红烧野鸡罢了。
他掂了掂锅,在火上温了温,随即倒入油,洒了点蒜白、姜末,将切好的野鸡肉倒入锅中,掂着锅略加翻炒后,再加水焖煮,不一时一阵异香便飘满整个后厨。
老纪在旁看得直挠头,心想这陆小哥和我的手法也差不多啊!为何就是比我做出来的香得多、好吃得多?
他着实想不明白,不一时这一道“凤凰于飞”便起锅了。铜盆装的红烧鸡肉,配菜是竹笋和冬菇,卖相固然鲜活无比,香气直是勾人肺腑,将人肚里的馋虫全引将出来,后厨中人人都只觉口舌生津。
谢华衣满脸的笑容,忙招呼着跑堂们来上菜。
整个酒楼大堂里人人被这香气勾得转头,纷纷道:“好香,好香!”
几桌正骂骂咧咧的客人这才转怒作喜,有人便嚷道:“老谢,陆小哥可到了罢?”
“到了到了,几位爷再来点啥?”
“这才像话嘛!你琼华楼的名声如今震天价响,先前那是什么猪食狗剩的也好意思端将来?”一个锦衣公子便嗤笑道。
谢华衣擦着汗陪笑,这些客人大都非富即贵,他可惹不起。
后厨中,陆鹏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说不上多快,但旁人瞧着只觉他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颇有一股玄妙的韵味儿。
一道道鲜香四溢的佳肴端出去,引来无数赞叹喝彩之声,将楼里这些挑剔客人征服得满足无比。
时间过去,不知不觉,便已是下午,酒楼里的客人渐渐的少了。
陆鹏将腰裙和纱帽取下来,到水池边洗了手,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走出门来。
他在琼华楼地位超然,只管正午,晚上便仍交给了老纪。琼华楼的晚间也没这等挑剔,京中近来流传一句话叫“正午的琼华晚上的月楼,半夜的铜锅儿挤破头。”便是说京中几处美食地了。
谢华衣亲自将陆鹏送出门来,满脸堆笑地送着他离开。
此时雨似乎是小了一点儿,一眼望去像是一片片轻烟笼罩在京城上空。
陆鹏撑起伞,依旧是不急也不慢,悠闲地在雨中随意行走。有小贩挑着感兴趣的东西经过时,他会蹲下身看看拣拣,问价后摇摇头说:“贵了。”
顺着青鸾长街一直走到底,转过一道弯便是东门,他要去的地方便是在城外。
出城后路上穿绸缎着长衫的渐渐少了起来,穿旧衣破鞋的渐渐多了些,京城外边依旧有连绵数里的商铺和住户,只是自然远不如城中繁华富贵。
陆鹏走了一阵,来到一片竹林掩映的小院前。他收起伞敲了敲门,不一时一个长相清秀的孩童来应了门,见他便笑道:“陆师兄来了。”
陆鹏笑着点了点头,便走进小院,院中十分清幽,栽着两棵桃树,院角胡乱扔了些打湿的药材,一只白鹅躺在屋檐下懒洋洋的梳理着羽毛。
陆鹏看了看笑着问道:“今日没有病人么?”
那孩童应道:“没有,都叫师父出门去诊治没了,谁还上门来。”
陆鹏听了不禁笑笑。
这间医庐,主事的医生是一个他十分敬仰的医者,姓秦,名丰瑜,字长璟,自号苍桐道人,年过六十,在京中略有些薄名。
秦丰瑜是湖广人氏,寓居京中,常常背着医囊去市集坐义诊,免费替老百姓治病。他的名气之所以不大,正是因为他多替底层百姓诊治,因此难以扬名。
不过他的医术却是极其高明的,陆鹏的医术已达到了宗师级别,他感觉秦丰瑜的医术应该和自己是在伯仲之间,也就是说其也是宗师级别的医术。
最初的时候,陆鹏同样也是来这医庐里做学徒的。那时他大部分时间放在琼华楼里,只有上午有一些时间过来。但半年后竟达到了这样的境界,秦丰瑜对他的天赋自然是赞叹不已。
医庐帘子一掀,秦丰瑜已是探头出来,见他便笑道:“好好好,来得正当其时。今日清闲,正想找你手谈一局。”
两人相处这半年来彼此极为投契,已成忘年之交。秦丰瑜还赠了陆鹏一个表字,叫做乘风,取“大鹏乘风起”之意。
秦丰瑜虽年过六旬,但向来惯于养生,看上去宛如四十岁上下一般。他性格恢谐,没什么架子,而又有一种淡泊隐世的高人气度。
陆鹏笑道:“今日不讲医书么?”
秦丰瑜指着他笑骂道:“老夫一点底子都让你小子掏空了,再讲就露馅了,你这是存心的吧?”
陆鹏不禁失笑,药童抱来棋秤,两人便在檐下对奕起来。
过不多时,秦丰瑜便已额头见汗,手中拈着的棋子也是瞻前顾后,忽左忽右,犹豫不定。到了中盘时,他便投子认输,站起身叹道:“罢了,下不过你,你这小子,学一门精一门,当真是旷世少有的奇才。”
陆鹏微笑不语,他的棋艺刚刚达到精通的境界,根本没有怎么练过,完全是跟着秦丰瑜下出来的。
这样都能暴虐秦丰瑜,只能说,是你老的水平太差了啊!
秦丰瑜以前能虐陆鹏的时候下棋便兴致盎然,经常拉着他连下就是几局。如今下不过了便没兴趣了,两人坐在檐下闲聊,说起这几日的清闲,秦丰瑜便道:“过些时日,我便欲离京南下了。”
陆鹏听得一怔,忙道:“先生如何这般急?”
“有什么急的,老夫兴起而来,兴尽而去罢了。”秦丰瑜笑了起来。
这位老先生虽然常年游历四方治病救人,却从不将之挂在嘴边,总是说自己是在游历四方。
陆鹏不禁心生敬意,端起一杯茶来相敬。
两人又聊了一会,眼见天色渐渐晚了,陆鹏便起身告辞。秦丰瑜也不挽留,打了个呵欠背着手进屋去了。
出得门来,此时雨已停了,道路上积水却多,几个孩童在路边玩水,见陆鹏过来,其中一个故意一脚踏进水洼,扑地一声踩得水花直溅过来,将陆鹏的青衫下摆打湿了一片。
陆鹏眯眼望去,那孩童看着他嘻嘻而笑。
陆鹏也冲他笑了笑,转身欲走,待那孩童向着其他伙伴昂首显摆时,陆鹏趁其不备拿着伞回首一掏,搅起一片水直泼将过去,将那孩童淋得满头满身皆是。
只听身后沉寂少许,随即一阵号哭之声,陆鹏也不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免得有什么愚夫愚妇来厮闹。
进了城,回到居住之处时,天色已是颇晚,好在雨散后却有好月光,清亮地照着这一条小巷。
陆鹏在巷口的何记面馆吃了碗面,踏着月色回到自己所住小院,推开门,满院的花草摇曳,似乎都是在迎他回家。
院中一大半的土地都耕作了园圃,种了各种物事,有药草,也有花木,长势都是极喜人。
进屋换了一身轻便衣服,陆鹏便出来借着月光,拿一柄花锄慢慢地侍弄过去。
种植术离宗师只差一步之遥,陆鹏在这过程中也是领悟到了许多东西。有些是颇为玄妙的,比如他感觉在侍弄这些花木药草时,越是将这些植物当作有灵识的来对待,效果也越好,得到的经验也更多。
因此他一边侍弄过去,嘴里一边自言自语,实则是在跟花草们说话。要是此刻有旁人瞧见,可是要吓一大跳的。
“荠苨兄啊,都大半月了,你这长得也忒慢了点儿吧。”
“芍药大姐你这开得咋这么别扭,是害羞吗?看你妹妹们多大方。”
“水仙姑娘晚上好,咦,怎么只剩两朵了,你们家二妹呢?”
他嘴里絮絮叨叨,手中不停,浇水、梳理、检查,又心疼地将那朵凋零的水仙花残落花瓣捡起来,埋进土中。
待全部弄完时,月华已是当顶。
陆鹏看了看面板,种植术不知不觉已是突破,终于达到了宗师级。
他拍了拍手,洗漱过后,贪这月色清幽,便搬了张竹椅出来,就在这月色笼罩下悠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