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想到了刚才那个武人居然把“伊甸园”说成“鞋垫圆”，可见张太虚必然不可能有什么文化。
他是法兰西的教士，肯定可以轻易的辩过他，让他服服帖帖的允许自己开办教堂。
在整个国家都臣服在列强的坚船利炮下，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巫师，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的。
“我不信了，我说不服他。”
他有些心疼的往功德箱里扔了几个大洋，看了看旁边面露敌意的百姓，他本想一脸和气的说些什么。
却见到那些人害怕的躲得远远的，经过上次械斗以后，老百姓对十字架已经有些神经反射了。
只要看到一横一竖就会下意识打个冷战，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裴庆走过来，面带微笑的递给他一个纸做的金元宝说：“这是一个护身符，看在钱的份上，我不会杀你。”
“什么护身符，快带我去见张法师。”
裴庆见他一手苹果，一手圣经确实没地方拿，他好奇的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想和他见一面。”
“不见，而且你也别想在这里办教堂。”
牧师见到自己的想法被说出，也不尴尬，他使用激将法：
“不会是张法师害怕我吧，也难怪，整个国家都是懦夫，既然他已经认输，那我就直接去开办教堂。”
“洋鬼子，你再说一遍！”
裴庆用了金刚符，这一掌抡圆了特别瓷实，一巴掌将他打在地上。
亨利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是奔着辩论来的，根本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措不及防，被一掌打的昏迷不醒。
旁边的老百姓，拍手称赞。
“打的好！”
“宰了他！洋鬼子没有好东西！”
“对，宰了他！”
裴庆对于杀人这种事，自然是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
毕竟自己杀了人，肯定要自己承担后续的风险，冤有头债有主，谁知道洋人背后有没有后台。
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把他带到张太虚面前，是杀是放全看他的选择。
不过裴庆想，为了自己的名声，张太虚多半会选择杀了他，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列出让大乾国百姓最恨的三种人，第一个就是满族八旗，第二个就是洋鬼子，第三个就是卖国贼，李中堂和信洋教的差不多就是第三等。
待亨利醒来，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耳边听到阵阵鸟鸣，睁开眼睛眼前也是一阵模糊。
他睁眼望去，眼前站着一个十分有岁月感的男人。
从外表看其实不过十七八岁，但是他身上代表的上位者的气势和威严，不像是这个年龄的人能拥有的。
他揉了揉肿大的腮帮子，口齿不清的念了两遍治愈神术。
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才慢慢消退，他说道：“我叫做亨利，我想开办教堂，这是我的许可证。”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双有神的眼睛缓缓睁开，平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亨利心中有些慌乱，但当他看到地上摆着着自己带过来的苹果的时候，松了口气。
拾起来，举着那个苹果，像是在说一种严肃的宣告。
“以上帝的意志！所有吃过智慧果的人都将被驱逐伊甸园！”
一阵白光从亨利的身上发出，宛如清晨第一缕阳光那般温柔圣洁。
“驱你马。”
张太虚在那种白光中确实感到了一种神力，那是一种代表死亡的神力。
驱逐出伊甸园，表面上好像是在说把人驱逐出一片区域。
实际上这就是把人从神降格为人，而对于人来讲，就是把人降格为鬼。
但是张太虚作为一个多次直面死亡的人，他对于死亡的理解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
这种垃圾神术，在他看来就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他手的手虚空一抓，把苹果摄进自己的手中。
学着亨利的语气，淡淡的说：“以我的意志，所有吃过智慧果的人，都将被驱逐出伊甸园。”
亨利恍惚间只看到一条大河，将他卷入其中，眼前浮现出各种画面，从他现在的记忆开始回忆。
从成为牧师，到青年时完成第一本神圣的论文，再到少年时，儿童时，婴儿时。
他在婴儿时的记忆中，看到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感情，那时的他只会模糊的感受到什么是爱。
随后又从婴儿反过来经历了一遍，直到他看到了张太虚手中那枚“智慧果”，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
就好像一切的终结，都是为了再吃一次智慧果，才能上天堂，但是吃掉智慧果就会死去。
他只能诉说现象，表达心中的不满：
“仁爱的主，这个巫师为什么也可以使用您的力量。”
张太虚看着他说：“我只是借用了你对神的幻想，将那幻想反制在你身上罢了。”
亨利眼睛更加迷茫，这个东方巫师，比他想象的更加可怕。
随后他想到了一个人，洪秀全。
他记得洪秀全也是绝对不允许基督教进来传教的，难道他要学洪秀全那样建立人间天国。
这个结论让他狂喜，昔日英格兰的异端将洪秀全作为敌人，帮助大乾国进行镇压行动。
可他们法兰西国对这个异端势力，却没有任何敌意。
“尊敬的张法师，您是要学洪天王一样，建立一个人间天国吗？”
张太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想看看亨利的价码。
“我可以为您提供教会的援助，只要您让我在赤峰这里修建教堂，我们法国人对于朋友是很忠诚的。”
“我现在需要枪支弹药和大炮。”
张太虚想了想，决定空手套白狼，先吃他一口。
“哦，我的上帝，我简直听到了福音一样悦耳动听的声音。”
亨利一脸正色，不光他的任务完成有望，还可以在这个帝国的北方培养一个亲法的代理人。
到时候一旦北方大乱，法兰西就可以攻打越南，强迫大乾帝国让出对越南的控制权。
让法兰西帝国再次伟大起来吧！
语气带着些急迫：“你果然是我们法兰西的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给你提供两门克虏伯山炮，还有一百把滑膛枪”
“希望这些东西可以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
张太虚看着他，用一口正经的北方官话回应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只要能让我传教，枪支的事包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