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蜞岛约一千七百平方公里,大小是两个半新加坡,一个半香港。
新加坡人口此时已有三四万人,香港人口也是七八万,而纳土纳群岛却不过一万出头。
无它,蜈蜞岛物产并不丰富,只是充当中转站作用,但兰芳限制华人迁移开始,其经济自然就下划了。
由于港口养活不了太多人,许多人只能以捕鱼和务农为业。
田春生在自家院子里晒着渔网,两个弟弟则给鱼刮麟刨腹,抹盐晒干,制成咸鱼。
炎热的天气让瓜藤下的猫都无精打采,耷拉着睡着。
爹和娘一大早就出门打鱼了。
春生一开始也想着去,结果老爹直接一板栗:“你想一家子都见妈祖娘娘?”
“春生,春生!!”这时,邻居钱二傻就在篱笆外招手:“今天有新鲜事!”
“咋了?”春生无精打采道:“又来了支大船队?”
“这倒是不假!”钱二傻笑着道:“瓜果蔬菜人家都要,就连咸鱼也收不少,不过人家最大的买卖,就是招工!”
“招工?”春生惊奇道:“兰芳不是不让进了吗?”
“人家去沙捞越,挖一年矿给二十四两,安家费就有十两,那可是四十块荷兰盾呀!”
如今荷兰依旧在执行银本位,一两白银就是4块荷兰盾。
在纳土纳,四十荷兰盾可以买上三四亩菜地,让一家人生活得更好些!
再不济,还能够买上一条结实的船,能抵抗风雨海浪。
而在纳土纳,最不缺的就是渔民,一家人辛辛苦苦最多赚上三四块荷兰盾,勉强温饱。
至于危险?
还有什么比出海捕鱼更可怕的?
矿工一比,都算是安全工种了!
春生立马就心动了,他扭头对着两个半大弟弟道:“你们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就跟着钱二傻一起奔赴港口码头。
走了三五里,迎面就看到了一杆红旗飘扬,“招兵”二字迎风舞动。
他们二人是不识字的,但一个岛上都是亲朋好友,问了几句就明白了,立马跟着排队。
“姓名?”
“田春生!”
“多大了?”
“十七!”
“话说,大哥,你这真的一个月有二两银子,还有十两安家费?”
记名的汉子笑道:“怎么,你小子还想跑呢?”
说着,他的声调突然就拉高了:“我们跟曾三哥打了招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得闲了,做了亏心事,妈祖面前也饶不过你们!”
这时候,部分人才看到一个妈祖木像就摆放在中央,一应契约放在妈祖跟前。
许多人悄然离去,无影无踪。
在南洋,别的菩萨佛祖都不好使,只有妈祖娘娘最得真,因为身处这个大环境,谁也不可避免坐船,坐船就得妈祖保佑。
曾三哥是肉身保障,妈祖是精神保障,谁也不敢来骗钱。
春生拿着一袋荷兰盾,感觉尤在梦中。
回到家,阿姆(娘)自是一通埋怨,只有阿爸叹了口气,开口道:“买什么船?抓紧时间给你娶个屋卡娘(老婆)!”
“争取留个后再走!”
“阿?”春生一惊,然后满脸羞红:“隔壁的阿红不错……”
“你小子,领安家费就是为娶阿红吧?买船都是假的!”阿姆戳了戳儿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徐炜这边待得知四百壮丁招满后,就立马停止了招兵。
既给曾家留颜面,又给不会让部队战斗力受损太多。
新老兵比例控制在一比二,已经快到极限了。
除此之外,徐炜还找了曾家租了一块地当兵营,就地操练这支军队。
而教官,自然是总见习奥斯卡了。
基础训练是站军姿,而军阵训练,也就是此时流行的排队枪毙,则由奥斯卡传授。
若是短兵相接,自然是太平军更甚,但排队枪毙,英国上尉出身的奥斯卡更擅长。
燧发枪的清理、填充火药、弹丸,以及各种的作战琐事,都与冷兵器不同。
英军已经形成了制度,照抄就是,这远比自己摸索来的强。
校场上,奥斯卡骄傲地挺起胸膛:“联合王国的步兵纵横天下,成就了如今的日不落帝国,海军只是维持秩序起作用而已!”
对此,徐炜撇撇嘴,没有言语。
龙虾兵此时仅次于法国陆军,位列世界第二,比起海军打败天下无敌手来说不够看,但也是欧洲第一批次。
尤其是其军纪严明,法军在七八十米才开枪,而英军在三十米才开,一轮抵人家三轮。
等到了后膛枪时代,英军再怎么军纪严明也抵不过新战术了。
“我的奥斯卡教习,今日起,你不是皇家陆军了,而是兴汉军教官!”
徐炜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忘了陆军并没有皇家前缀!”
奥斯卡骤然一愣,鼻腔冷哼一声,愈发骄傲了:“老子是皇家掷弹兵团的!”
众所周知,英国陆军嘎了查理二世,皇家头衔无缘,但某些部队则依旧冠以皇家头衔,如皇家工兵,皇家炮兵,皇家掷弹兵等,颇有一股分而治之的意思。
掷地有声后,奥斯卡忽然又道:“兼职可以,但还得多领一份薪水!”
“总教习,一年二十英镑!”
“那么少?”奥斯卡惊诧道。
“不少了,六十两白银,二百四十荷兰盾!”徐炜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带几天兵,然后教导一些教官出来不就轻松了?”
奥斯卡则心里嘀咕着:船长一年两百英镑,向导五十,翻译三十,加上总教习二十,那就是三百英镑。
一年三百英镑,足够他在伦敦郊区买上几十英亩地了!
而徐炜一边监督着练兵,一边打探消息,再准备各种物资。
即,去了一趟新加坡,购买火药,顺便想着能否购买一些先进的火枪火炮。
似乎是列强的默契,火枪火药全无。
偌大的新加坡,华人占多数,却按照籍贯,分成了一个个社区,由黑帮统治。
待他想要离去,却发现新加坡战云密布,港口忽然停了许多船舰。
徐炜这才想起来,原来是第二次鸦片战争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