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堡之夏

第二天一早，随着周围的空气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斯内普挥舞着魔杖解开了罩在四柱床上的统统加护和平安镇守咒。

今天同样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大礼堂里那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清澈明净，蓝得像矢车菊花瓣的颜色。

他决定好好享受下O.W.L.考试结束后第一个轻松的星期天。

当然，美好的一天自然应该从美食开始。

正在斯内普拿了熏咸肉、火腿、腊肠等满满一盘肉食准备开动时，帕特里克·艾博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需要吃一些素菜，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说着，艾博往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些花椰菜和卷心菜。

“这是玛丽告诉我的，她说麻瓜们有专门研究健康饮食的学科，光吃肉会生病的。”

斯内普有些惊讶，五年级整整一年艾博给他说过的话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我——呃——谢谢你。”

他居然把均衡饮食给忘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多吃肉变强壮些。

“你——”

“——这也是玛丽告诉我的，昨天的事情真是让人惊讶。”

艾博手里拿着叉子，看到斯内普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便又补充道。

“只是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会那样做？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斯内普心中暗骂了一声，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在意细节，怎么就没有一个傻子？

他放下手中的餐刀，说道：“前天发生在湖边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

看到艾博点了点头，斯内普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那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经历。

“之后我想了很久，我无法容忍更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不管是在自己身上，还是别人身上。”

“我以前犯过一些错，但是我希望做出改变，而不是继续下去。”

斯内普翻过一只手掌向艾博示意。

“我想，你没有理由拒绝一个人向更好的方向改变吧？”

“嗯……”艾博略带尴尬地说，“西弗勒斯，我想是的。这样挺好的，我只是一时有点诧异而已。”

“不过，艾博，”斯内普也往盘子里夹了些蔬菜，“你和玛丽很熟吗，你为什么关心这些？”

艾博听到这话似乎微微有点脸红：“哦……我和她是朋友……”

“嗯，当然，”斯内普喝了一大口南瓜汁，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吃饱喝足后，他打算去场地上走走，考虑到另外两个“朋友”显然不可能再与自己同行，他看向了艾博：

“和我一起去场地上逛逛吗？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应该到户外去。”

和煦的太阳柔和地照在场地上，周围都是惬意的学生。

他们有的躺在草地上晒日光浴，有的三五成群地欢快闲聊，也有的坐在树荫下看着书报。

缕缕青烟从远处一间小木屋的烟囱里冒出，飘散在墨绿色的禁林上空。

两人慢悠悠地顺坡而下，小草在他们脚下泛起着波浪。

“西弗勒斯……”

注意到斯内普的脚步故意避开了湖边，艾博忍不住开口。

“我是说……既然你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或许……或许你可以试试与波特他们和——”

“——不。”斯内普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艾博，冷冷地说，“不，艾博。

“我可以选择改变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为了别人的错误去改变。”

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波动。

“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任何人，没有人应该被那样对待。

“在这一点上，波特和埃弗里、穆尔塞伯并没有区别。你要去劝说玛丽与他们和解吗？”

慌乱和紧张让艾博有些结结巴巴：“对——对不起，西弗勒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艾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

斯内普突然转身向湖边走去。

艾博赶紧快步跟在了他后面。

湖泊与天空仿佛融为了一体，都变成了泛着紫光的浅蓝色。

一只大鱿鱼懒洋洋地躺在温暖的浅水里晒太阳，还有几个同学在巨乌贼的陪伴下在湖水里游泳。

斯内普保持着前行的节奏，他的声音飘向后方。

“我们去湖边待一会儿吧。”

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大鱿鱼的触须，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

“你为什么会在斯莱特林呢？艾博。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斯莱特林的特质。”

“噢，”艾博在斯内普旁边蹲了下来，“我是纯血统，我们全家都是纯血统。”

艾博看着泛着珠光的湖面，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道：“我爷爷和爸爸都告诉我，我注定属于斯莱特林。

“虽然分院帽曾经给我推荐了其他学院，但我告诉它我要去斯莱特林，它尊重了我的选择。”

“这是你的选择吗？”

艾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许不是吧……

“但分院帽没有给我推荐格兰芬多，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不去斯莱特林……”

两人一齐静静地望着澄澈湛蓝的湖面。

斯内普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神情严肃的麦格教授手里拿着羊皮纸卷，喊出了上面的第一个名字——

“汉娜·艾博！”

一个梳着两条金色马尾辫的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坐到高高的四脚凳上。

一顶打着补丁的破旧巫师帽戴在她的头上，片刻停顿后，帽子喊道——

“赫奇帕奇！”

这么久以来，斯内普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快乐，他嘿嘿一笑。

“如果你有了孩子，一定要尊重她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权利。”

“我想我会的。”艾博回答道，又有点疑惑地问，“可是，为什么是‘她’呢？”

“谁知道呢！”斯内普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艾博，我认为赫奇帕奇更适合你。

“顺便说一下，那个能够把人倒挂起来的咒语是‘倒挂金钟’，破解咒是‘金钟落地’，这是一个无声咒。”

艾博挣扎着站立起来，他的腿都蹲麻了。

“哎哟……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以防万一。”

又是句古怪的话。

“走吧，我们回去。快要到饭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