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变态竟是我自己

书到用时方恨少——

薛红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竟然是因为想不出一个既能让江眠那个死变态受尽折磨,又不会影响到对方健康的办法。

她盯着药柜,脑海中飞快回忆着学过的药理知识,可却始终想不出应该用哪些药物来辅助自己的“薛氏按摩大法”。

“皮肤刺激但无毒副作用”“短期不适但无后遗症”——这些标准说起来简单,可真要用时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剂量。

药物使用是很慎重的,一旦剂量有误,那就有可能变成毒药,薛红鱼的理论知识顶多也就是不挂科的水平,再加上几乎没怎么实践过,因此还不敢胡乱用药。

“哼,算这个混蛋运气好。”

不得已,她只能放弃在手套上“加料”,开始活动筋骨,打算用蛮力来让江眠长长记性。

“这家伙情绪还挺丰富的……”

江眠默默观察着薛红鱼的背影,在“情绪吞噬者”的视角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后者头顶涌现的情绪,那是一种特别的色彩,而他能够理解这些色彩的所对应的情绪,进而对一个人的心情进行分析。

要是能看到谢晚吟的情绪,他不愁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只可惜对方的头顶根本就不存在这些色彩,有的仅仅是一片空白。

那么问题来了,谢晚吟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人类阵营高级成员”和“人类高级指挥官”又有什么区别?

而假如二者有类似的地方,作为“人类阵营高级成员”的薛红鱼又是否会对末日有所了解呢?

思索间,身穿白大褂的薛红鱼已经顶着类似于“你小子死定了”的振奋和恼怒交加的情绪走了过来,说道:“我刚出来实习,按摩的手法可能还有点生疏,你忍一下,要是受不了就告诉我一声。”

……但我不一定听得见,她在心底冷笑着补充了一句。

虽然不能在手套外面加料,但她刚刚在手套里面塞了点东西,待会儿非戳死这个混蛋不可。

“好。”

江眠早就注意到了薛红鱼的小动作,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在往手套里塞刀片,差点就条件反射准备从身侧的外套里掏出匕首了,直到后来才发现对方塞的是不锈钢药勺,身上也没有恶意的情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在江眠看来,上次他挨了薛红鱼一巴掌,今天也对上次的行为进行了道歉,无论这家伙是否接受,这件事都应该算是过去了,毕竟他们只是陌生人,今后也不需要再有交集。

但这家伙毕竟是林老师的侄女,上次也没有在林老师面前“拆穿”自己,那他不介意再给对方一个出气的机会。

不过在此之后,他们就真正两清了,顶多他还欠对方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希望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

不过……这家伙这么幼稚吗?

在这个名为薛红鱼的女孩身上,江眠感受不到属于末日幸存者的“气息”,除非这家伙的心态已经强大到能视末日如无物,城府深不可测,否则应该不会保留有如此幼稚的性格才对。

这一发现使得他有些失望,又微微松了一口气。

像末日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本就该离这个世界越远越好。

薛红鱼自然不可能知道江眠此时在想些什么,见对方似乎有些走神,当即毫不留情地把手用力按在了他的腹部。

为了不被太早发现,她并没有急着使用手套里的药勺,这一下用的是指腹的力量,可就在她用力按下去的瞬间,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她微微一怔。

这家伙看着瘦削,没想到身上居然那么结实,哪怕是隔着医用手套和衣服布料,她的指节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块垒分明的肌肉轮廓。

……这家伙这么有料吗?

薛红鱼愣了两秒,很快便回过神来,哼,有肌肉怎么了,有肌肉更可恶!

这家伙有颜值有身材,做什么不好,居然偏偏要选择用最恶心的方式去调戏女孩,简直是暴殄天物,天理难容!

她越想越气,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用力,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由得火冒三丈——

为什么这个混蛋不但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表情,反而一副享受的样子?

事实上,江眠现在确实挺享受的。

他的身体机能是被系统提升过的,以薛红鱼这种普通女孩子的力量,除非用力往他腹部挥拳,否则他是感受不到太多疼痛的。

而薛红鱼虽然抱着复仇的念头,但本身并没有乱按,而是真的在按压他腹部上的几个穴位,这样即便他事后找人告状也没有用,因此江眠现在的确有种腹部暖洋洋的感觉。

当然,以他的性格,即便感到舒服也不可能露出享受的表情,这不过是薛红鱼通过“变态滤镜”所看到的结果。

在薛红鱼看来,这家伙心里一定早就疼得哭爹喊娘了,会感到享受完全是因为已经变态到骨子里了,哪怕强忍疼痛也要和自己多一点“肢体接触”。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阵恶寒,当即忍无可忍,祭出了自己的最后杀招——藏在手套里的药勺。

可恶的混蛋,我今天非刮掉你一层皮不可!

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由于机会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她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索性一咬牙,直接掀开了病床上江眠的衣服,随即就要用手套里的药勺刮掉对方的皮。

死变态,我今天就要让你付出——

然而就在薛红鱼准备下手之际,病床外的床帘忽然被人拉开,一位女医生神色呆滞地僵在原地,茫然道:“小薛……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薛红鱼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神色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了一脸惊容的罗医生,随后又僵硬地低下头,看到了被自己按在床上、衣服被拉开大半的江眠。

而现在,她的两只手都死死按在了对方紧实的腹肌上,姿势不雅到了极点。

后者面无表情,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却莫名给人一种已经认命了的被蹂躏过的感觉。

如果再算上自己刚刚那急不可耐的姿态,那在罗医生的眼里,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试图对这家伙图谋不轨的女变态了?

变态竟是我自己?

而事实证明,罗医生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赶紧从这个同学身上下来吧,陈医生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你们……唉。”

说着便拉上了床帘。

这位罗医生显然是个好脾气,一没暴跳如雷,二没急着责问,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放任自己手底下的实习校医做出这种事,过了一会儿,声音再度从床帘外传来。

“小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我有责任告知林老师,希望你能理解。”

告……告诉小姨?!

薛红鱼如遭雷击,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无数可怕的后果,忽然就有些能够代入床上这家伙一直被叫做变态的感受了。

……原来社死是这样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