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毕业，考核，雪花纹章

六年时间已至，教育计划实施后第一批的学生迎来毕业，毕业考核由伊莎二世亲自设计安排。

冰晶吊灯在教室天花板投下冷冽的蓝光，老教官托雷斯用机械义肢敲了敲冰牙象颅骨制成的讲台，金属关节与冻骨相撞发出闷响。

“都给我把雪蛛丝笔记掏出来！”

他独眼扫过台下三十名学员，冰纹从脖颈爬上左颊。

“今年王城历47年冬，第一届毕业考核即将来临！”

雪豹皮制成的黑板突然被掀开，露出用冰蠕虫黏液固定的冻土地图。

托雷斯的青铜钩爪戳向标注红叉的山丘。

“考核区在王城东南五十里的霜齿山，三百头下层魔兽，冰甲猞猁、雪鹿、冻原狐各一百头。”

钩爪划破羊皮纸，蓝血顺着裂口冻结成箭头。

“都是被专门抓捕过来的畜生，爪子磨钝了，牙口掰断了，但别以为能躺着过关！”

最后一排的雀斑少年刚摸向怀里，托雷斯的机械义肢突然甩出冰锥，将他偷藏的雪豹筋绳索钉在墙上。

“罗恩·铁砧！”

老教官的吼声震落墙缝冰碴。

“考核时敢夹带私货的话，老子把你塞进冰蠕虫粪炉！“

红发少女艾莉西亚举起缠着绷带的手。

“教官，信号弹的范围多大？”

她脖颈的冰纹比旁人淡些，也是她的特征。

“覆盖整座山头。”

托雷斯扯开讲台暗格，抓起枚刻着雪花的青铜筒向学生们展示。

“拉环后冰晶烟能升三百尺，但记住——”

他突然掰断信号弹尾部，露出里面跳动的次级晶核。

“这玩意在一定时间后会刺激魔兽发狂，不到断胳膊断腿的地步，就给老子憋着！”

教室后排传来吞咽声。

托雷斯独眼扫过去，某个瘦弱学员正在发抖。

“怕死？”

他踹翻讲台，冰牙象獠牙滚到学员脚边。

“记住三不要！不要进冰洞——那里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埋着哪年没清完的冰爆陷阱；不要喝融雪水——医疗班当年在里面掺了不少致幻剂，到今天为止都没被完全稀释掉；最后，更不要完全相信同伴——”

机械义肢突然掐住艾莉西亚的后颈摇晃。

“像这小丫头昨天刚坑了同组三个人的晶核粉！”

学员们脖颈的冰纹同时闪烁，情绪波动剧烈，心思起伏不定。

托雷斯松开手，甩出七把训练用短刀插在黑板。

“考核物资只有三天份的冻肉干，一柄冰甲猞猁齿匕首，山脚下会有警卫发放。”

他敲了敲自己胸前的雪花徽章——那是二十年前女王亲授的特级战士标志。

“考核完成的标准，是带出任意的完整魔兽材料，但想进精锐部队的话……”

独眼里闪过狡黠。

“记得最好割右耳，军械库最爱完整的冻原狐尾，医疗班收购雪鹿角溢价三成。”

冰窗突然被狂风吹开，雪片卷着兽吼灌入教室。

托雷斯用机械臂抵住窗框，风雪在他铁甲上结出冰花。

“最后说个故事——十年前军队里有个蠢货想用冰牙象粪引火，结果烧了整片雪松林。”

他独眼突然充血。

“那白痴的骨头渣还嵌在东北坡的冰墙里！”

下课铃是用雪鹰喉骨磨制的哨器，凄厉的鸣叫让三个学员打翻了墨水瓶。

托雷斯堵在教室门口，机械义肢挨个拍打学员背包进行检查。

“检查完毕的滚去广场集合！你——”

他钩住罗恩的皮甲。

“再藏半根雪豹筋，老子亲自给你刻墓志铭！”

艾莉西亚的鹿皮靴陷进积雪时，左前方传来冻原狐的哀鸣。

她拔出匕首在冰松上刻下十字标记，这是《野外生存学》教的防迷路法。

三天前发放的猞猁齿匕首比她想象中锋利，刀刃轻易割开树皮，露出里面淡蓝色的汁液。

“两个脚印，间隔四掌。”

她蹲身拂开浮雪，冰纹在指尖微微发亮。

“是只成年雪鹿，左前蹄带伤。”

冻僵的鼻腔突然抽动——下风口飘来冰甲猞猁特有的腥臊味。

顺着气味摸到三百步外的冰岩后，红发少年凯恩正用冻肉干布置陷阱。

他的冰纹集中在右臂，这是刻意引导觉醒的特征。

“蠢货。”

艾莉西亚暗骂着缩进雪窝，这手法分明是《魔兽诱捕课》的反面教材——冰甲猞猁只对活物感兴趣。

惨叫声印证了她的判断。

凯恩的皮甲被猞猁爪撕开三道裂口，蓝血溅在雪地上格外刺目。

他仓皇掷出的匕首插进树干，兽瞳发红的猞猁人立而起，前爪凝结出半尺长的冰锥。

艾莉西亚的冰纹突然暴涨。

她抓起雪团砸向猞猁右眼，在畜生转头瞬间翻滚近身。

猞猁齿匕首精准刺入第三节脊椎缝隙，这是《解剖学》期末考题的原题。

垂死的猞猁喷出冰雾，将她左臂冻在树干上。

“救……救我！”

凯恩拖着伤腿往后蹭。

艾莉西亚扯碎冻住的袖管，露出爬满冰纹的小臂。

“呐，你有两个选择。”

她踢了踢猞猁尸体。

“要么我割了右耳走人，要么你交出所有冻肉干。相信我，我没在这上面坑你。”

待到交易结束，冰洞里的火光摇曳时，艾莉西亚用猞猁胃囊煮起了雪水。

洞外传来七次信号弹的尖啸，蓝烟在夜空炸成扭曲的雪花。

她数着皮袋里的战利品。

四只冻原狐尾、两对雪鹿角，还有从倒霉鬼那里抢来的三块冰甲猞猁椎骨。

进账的感觉，可真不错。

第三日正午，暴风雪突然加剧。

艾莉西亚循着血腥味找到岩缝时，灰发少女米娅正用雪蛛丝缝合腹部的抓伤。

她脚边躺着头罕见的双尾冻原狐，但左耳已被割走。

“好东西！医疗班可是会收购完整皮毛的。”

艾莉西亚抛过去半块冻肉干。

“我帮你包扎，尾巴归我呗？”

米娅的冰纹突然发亮，藏在身后的右手猛挥过来，沾着狐血的匕首在艾莉西亚脸上划出血线。

雪崩般的脚步声突然逼近。

二十余头雪鹿被血腥味引来，鹿角上的冰晶在暴雪中折射出死光。

艾莉西亚扯断米娅的止血绷带，蘸血的布条甩向鹿群。

当领头雄鹿低头冲锋时，她拽过米娅的背包垫在脚下，借力跃上鹿背。

猞猁齿匕首捅进鹿眼的瞬间，艾莉西亚的冰纹蔓上瞳孔。

她在鹿群冲撞中腾挪，每道刀光都精准切断鹿蹄筋腱。

米娅的尖叫突然中断。

这蠢货居然拉响了信号弹，冰晶烟与鹿角上的冰镜产生折射，整片雪坡顿时布满光刃。

艾莉西亚滚进冰缝时，右腿还插着半截鹿角。

她看着蓝烟中陆续倒下的雪鹿，用最后力气割下最近那头的右耳。

当救援队的冰牙象鼻卷住她腰腹时，染血的皮袋里已装着十一份材料。

“啊啊啊！浪费了我半天时间！我的钱啊！！！”

霜齿山脚的冰晶碑林间，伊莎二世的晶核长剑插在祭坛中央。

她褪去了厚重的貂裘，露出爬满淡青色冰纹的手臂。

“参考人数三百，完成考核二百零七人。考核结果算是不错。”

女王的声音被晶核放大器扩散到每个角落。

“阵亡零，致残二十三人，最严重的断了两条腿。”

她突然抽出长剑指向艾莉西亚。

“孩子，过来。”

少女一瘸一拐走上冰阶，染血的皮袋叮当作响。

伊莎二世用剑尖挑出十一份材料，突然轻笑出声。

“军械库要冻原狐尾，侦察队缺雪鹿角，医疗班……”

她碾碎某个沾着脑浆的冰甲猞猁椎骨。

“看来你选了最差选项。”

代表考核通过的雪花徽章被按进艾莉西亚掌心，冰纹突然传来灼痛。

女王的手指残留着晶核余温：“记住，徽章不会是铁饭碗。”

她转身面对人群。

“领到徽章的去东区帐篷，军械库提供冰牙象骨武器，侦察队发放雪鹰晶核望远镜，医疗班……咳咳咳……”

她突然咳嗽，咳出的冰晶落在地上。

“……呼……会教你们怎么治这种该死的后遗症。”

当夜，二十五顶帐篷在雪原亮起晶核灯。

艾莉西亚摸着徽章上的雪花纹路，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惨叫——是凯恩在给断腿安装机械义肢。

帐篷外，托雷斯正用机械臂痛殴偷材料的学员，雪地上散落着七只被割错的左耳。

王城尖塔顶端，伊莎二世擦拭着不再需要抑制剂的晶核长剑。

她的冰纹消退至心口，月光下宛如褪色的刺青。

山风卷来新生代的喧闹，混着晶核熔炉的轰鸣，在雪原上谱写出新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