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严肃的女人

接下来的事情非常简单,费尔奇被福尔摩斯摆出来的证据说服了,抱着自己木板一样的猫哭哭啼啼、唠唠叨叨地走出了洛哈特的办公室。

邓布利多向他保证,只要学校里的某种草药成熟(听起来像是马德里草,福尔摩斯从它的名字判断这玩意跟利比里亚半岛有不小的关系),费尔奇的爱猫就会得救。

不过,等费尔奇和三个学生都走了之后,邓布利多的脸色显得非常沉重,他叫来了一只细胳膊细腿、大耳朵、大眼睛的生物(邓布利多管它叫阿詹),让它带着福尔摩斯去吃东西和休息。

而邓布利多本人似乎忘了在门厅里对福尔摩斯发出的夜宵邀请,他说自己要去校长室,处理一些“临时的工作”。

洛哈特热情地拍着福尔摩斯的肩膀,宣称要送一套自己亲笔签名的著作给福尔摩斯,但是福尔摩斯没带行李箱,暂时带不走二十多本书,只能遗憾地把它们暂存在洛哈特那里。

那位细胳膊细腿、眼睛耳朵极大、头发稀疏、差不多三英尺高、身上套着一条破抹布的阿詹带着福尔摩斯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舒服的大床,还有一间洗漱用品齐备的盥洗室。

阿詹向福尔摩斯介绍自己,它是一个家养小精灵,主要任务是负责这座城堡中的一切家务。

——跟房东哈德森太太差不多。

但不一样的是,阿詹似乎对自己的工作非常骄傲,而且对特殊事件习以为常。不像哈德森太太,看到一只寻常的人类头骨都会朝着福尔摩斯抱怨半天。

阿詹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消失又重新出现——这本事叫幻影移形,邓布利多跟福尔摩斯讲过了——给福尔摩斯端来了满满一大餐盘的食物。

巫师的食物很正常,并不像福尔摩斯之前揣测的那样猎奇,跟普通人的食物差不多,口味甚至可以说还算不错。

但福尔摩斯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食物对他来说的最大意义仅仅是果腹。

他更在意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段段鲜明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重演,从贝克街221B突然穿越开始。

德力士、斯克林杰、乌姆里奇、邓布利多……

吸收了不明力量的家具……僵硬却未死的猫……石墙上的血色留言……头上有闪电状伤疤的男孩……

等到福尔摩斯意识到自己正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盥洗室的镜子前,脸上沾着泡沫,胸前的衣服也湿了。

“真奇特呀。”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魔法……又横添变数了,对不对?”

“当然,先生!”镜子上方的裂缝歪歪扭扭地张开嘴,兴高采烈地说道。

……

第二天早上,福尔摩斯是被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吵醒的,当他迅速坐起身的时候,床尾站着一位家养小精灵。

福尔摩斯从它头发的稀疏程度和身上的茶壶套判断,这位小精灵并不是昨天给他提供服务的阿詹。

“先生!”家养小精灵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长长的鼻子都被压扁在了地板上,“邓布利多教授派我来,带您去麦格教授的办公室,他还说非常抱歉,魔法部有临时的紧急会议,今天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跟您会面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福尔摩斯疲倦地下了床,他昨晚一直清醒着,思考了很多事情,直到凌晨时分,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他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需要早餐吗,先生?”小精灵兴奋地问道。

从跟自己见过面的两位小精灵身上,福尔摩斯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类生物对做家务和服务他人有着近乎痴狂的迷恋。

但他并不知道,这种迷恋是不是这类生物的天性。

因为对福尔摩斯来说,这两件事情都会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一类生物,会以做好家务为荣……

他目前只能用魔法来解释。

没错,魔法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只要是理性分析无法解决的事情,福尔摩斯就完全可以把它丢进名为魔法的垃圾桶。

“不需要……”福尔摩斯轻声嘀咕道,“我不太喜欢……”

“好吧,先生……”小精灵的耳朵失落地垂下去了两秒钟,随即又快乐地挺立起来,“那我带您去见麦格教授!需要我帮您擦靴子吗?”

……

福尔摩斯穿着锃亮的皮靴走进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时,她正在书桌后面伏案工作,手里的羽毛笔在一沓文件上划出沙沙的响声。

精干的女人……单身多年,但曾经有过一段或两段幸福的感情……喜欢某种激烈的运动……严厉……养了一只花斑猫……

“上午好,我是米勒娃·麦格。”她从书桌后绕了出来,向福尔摩斯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霍格沃茨的副校长。”

“夏洛克·福尔摩斯。一名侦探。”

福尔摩斯伸出手,跟麦格教授握了握。

当然了,这是礼节。

“侦探先生,邓布利多教授很看重你。”麦格教授用她的锐利目光透过方形镜片审视着福尔摩斯,“他正在想办法把你留在学校里……”

“替我谢谢他。”

“——但我不同意。”麦格教授扬起了眉毛。

“那也谢谢他。”

麦格教授没有接话,而是用严肃的目光审视着福尔摩斯,过了大概一分钟,她才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把扶手椅:

“请坐吧,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四处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从屋里整齐的家具摆放能看出来,米勒娃·麦格是个严谨的人,她虽然养了一只猫,但地毯上的猫毛只有寥寥几根,显然经常清洁。

而且,这只猫似乎还很听话,因为角落里的猫爬架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而屋子里的所有家具上都没有这种类似的痕迹。

对于了解猫这种动物习性的福尔摩斯来说,这样的现象几乎不可能出现。

唯一的问题是,屋里有猫活动的新鲜痕迹,可福尔摩斯却怎么也看不到那只猫藏在了哪里。

地毯上被猫踩出来的,微不可查的小小脚印一直延伸到麦格教授的座位旁……

福尔摩斯突然发现,麦格教授的眼镜框,很像一只花斑猫眼睛旁边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