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车,质问

“表小姐,公子想见你,这边请。”

就在晏岁宁带着桃桃从后门溜走的时候,被一直等在后门口的多文给截住了。

他指了指一边的马车,示意她上去,不用猜也知道是沈辞。

她和沈辞可没什么说的。

往日在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见和这人多说过几句话。

这次无非就是刘子怀的事。

她可真是倒霉,早知道这人被锦衣卫给盯上了,她死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刘子怀身上去,这跟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

晏岁宁咬咬牙,踩了踩一边的泥巴,才上了马车。

她对着人可没有什么好感,把他的车弄脏了才好。

只见沈辞早就解开了黑色斗篷,露出银灰色的绸衣,正襟危坐,正低头看着手里捏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简直就是木头成精,整天一张死人脸,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烦人。

尽管心里忐忑不安,晏岁宁面上还是扮着一张笑脸,一派地单纯无辜,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私情的难为情,讨好地问道。

“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辞未抬眼,低着头看见晏岁宁身后那一串泥印,拧了拧眉,抬手示意人坐下,言简意赅地问道,“刘子怀,这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晏岁宁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惜字如金的沈辞再开口,思索一番,才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和刘子怀的往来。

当然,抹去了今日她准备和刘子怀私定终身的打算,也不知道沈辞什么时候到的,又再门外听了多少,事情发生地太快,她都忘记问桃桃当时他们在屋外的情况了。

“表哥,他怎么了吗?”

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晏岁宁心里跟被猫挠了几下一样的好奇,也有些不甘心这些天的努力,沈辞这才抬头,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个演技并不好的表妹。

就在晏岁宁以为沈辞不会回答,准备说点什么揭过这个话题的时候,终于出声道,“刘家,贩卖私盐,其罪当诛。”

沈辞说着话时冷漠地看着晏岁宁,好像晏岁宁才是这个贩卖私盐的人。

贩卖私盐?

登时,晏岁宁脸色吓得惨白,心里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这个刘家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砍头的事都敢做。

像是终于忍受不了和晏岁宁共处一室,又或是完成了某项任务,沈辞地嘱咐了句,便离开了。

“外面又下起了雨,表妹,就让多文送你回府。”

说着,就起身离开,就在沈辞的手抓住门帘准备掀起来的时候,突然出声。

“表妹,如果喜欢这家的糕点,改日叫多文日日买来送到芳园。”

声音却冷淡疏离,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晏岁宁愣在了原地,这人怕不是将她与刘子怀说的话听了个遍,想到自己说过的话,晏岁宁羞得耳朵都红透了,都不敢抬头说话。

待沈辞离开后才放松下来,后背都浸出了冷汗,这人真是恶劣,临走还不忘挤兑她。

第二次了。

她又在沈辞眼皮底下做了坏事被抓包了,这人真是来克她的。

沈府最西边是沈辞从小到大的住所,自从沈辞前几年被任命为金锦卫的总指挥使,公务繁忙,便不常回来住了。

虽说没人住着,但是,沈夫人还是派人悉心打扫着,也终于在这天迎回了它的主子。

沈辞难得回家,沈夫人很是高兴,带着仆人亲自张罗着晚饭,晏岁宁正和沈挽青挑选沈府外家送来的首饰。

家里就沈挽青和晏岁宁两个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也少不了晏岁宁一份。

沈府的外家也就是沈夫人的娘家人在江南可是富甲一方的乡绅,沈夫人的哥哥还是前几年平定北方叛乱的大将军。

这样好的家世,晏岁宁每每想起就羡慕不已。

晏岁宁拿起一个粉色钗子,上面缀着一朵朵精致的小桃花,倒是个好寓意。

自从前两天刘子怀被抓走后,她倒是在府中老老实实地待着,别人送来的宴会的帖子她都没去出风头,生怕在撞上像刘子怀这样倒霉的人。

幸好上回金锦卫的人将醉香坊为了个水泄不通,外加上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人敢围观这种热闹,她才顺利从这件事脱身,再来个这么一回,她肯定吃不消。

只是,她的婚事也拖不得,又想到沈辞最近总是让多文送那糕点给他,也不知道这厮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在嘲笑她吗?果然,还是很讨厌。

“表妹,怎么了,喜欢这个类型的吗?那边还有好多这种桃花样式的簪子。”

沈挽青见这人跟中了邪似的,一个劲地盯着看,提醒道。

晏岁宁憋着气,心里心慌不已,泄愤似指着远处的两大箱首饰说道。

“表姐,多谢,这些我都要了,桃桃,记得将那箱,还有那箱统统都送到芳园里。”

沈挽青不亏是沈辞的妹妹,这人跟他哥哥一样。

就算她这样的土匪作为,表姐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温柔体贴,好像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也难怪京城里的人都夸自己这个表姐知书达理,温柔贤良。

近些年来登门求娶的人数不胜数,不过都被沈夫人以还想将女儿留在身边多养几年为由给拒绝了。

她想沈夫人一定是没有看中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姐最后会找个怎样的郎君,想来必定是顶好的。

表姐的婚事自有沈夫人把关,用不着她操心,反倒是她的婚事至今都着落。

思及次,晏岁宁又闭着眼挑了些,挑完后,她带着一群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地回了院子,桃桃看着这么多的金银首饰,嘴巴笑得都合不拢,自家小姐的小金库进了一笔。

“对了,小姐,大少爷今日回府了,梅姨让小姐准备准备一会去前院用膳,老爷夫人都在。”

显然,桃桃也知道俩人之间的隔阂。

自从晏岁宁七年前被沈父带进府,俩人在正厅那边吵了一架过,从那之后两人就一直分开住,彼此貌合神离,平日里大家都在各自在院子里用饭,极少聚在一起用饭。

晏岁宁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两人吵架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然为什么沈夫人第一次见面就那么不待见她。

沈夫人眼里流露出的厌恶,讥诮与凄凉,就注定了俩人的相处方式。

因此,她在府中也不会主动到沈夫人面前碍她的眼,这也导致俩人虽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也并没有什么交流,彼此相安无事,晏岁宁也很满意。

犹记得小时候,晏岁宁也主动问过沈父为什么和沈母吵架,问他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回答时,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沈父脸上,竟然有一丝难过,感觉他的身影一下子就弱小了下来。

“小岁宁,我与她成婚本就是强求,我们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是回归原位罢了,跟你没有关系,日后,就将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晏岁宁叹了口气,都是因为她的缘故,这两人的隔阂才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