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树崩塌的轰鸣声中,陆昭的右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皮肤龟裂处露出金玉质地的骨骼,那是前世修行「不灭金身」的残留痕迹。更诡异的是,街边奔逃的百姓每经过他身侧,就会化作水墨画般的二维剪影。
“这是记忆坍缩!“九幽玄女操控着阿槿的身体在空中结印,十八道冥火符组成的结界刚成型,就被突然出现的黑洞吞噬。她突然扯断自己三根青丝,发丝落地竟变成三个不同年龄段的陆昭。
记忆瘟疫
十五岁的陆昭正在用剑刻字,突然抱着头颅惨叫:“我的生辰...为什么记不起娘亲的眼睛?“
三十岁的陆昭疯狂翻找随身玉佩,却发现上面刻着“弑父证道“的碑文。
最苍老的陆昭突然暴起,枯爪直取阿槿咽喉:“杀了你轮回就能终结!“
真正的陆昭挥剑斩灭三个幻影时,剑锋竟穿过自己的身体。他猛然惊觉——当因果兽啃食过的时间线超过七条,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都会坍缩成实体。
“用罗盘定锚!“白螭剑的本体突然发出初代祖龙的声音。陆昭这才发现剑脊上刻满细小的血字:【无相非无相弑我者即我】
青铜树残骸中升起座日晷模样的装置,晷针竟是由无数个微缩陆昭的脊椎拼接而成。当阿槿将逆鳞符嵌入晷盘中心时,整座无相城突然陷入绝对静止——除了正在啃食时空裂缝的因果兽。
血肉罗盘
九幽玄女突然划开手腕,用玄冥血在陆昭胸口绘制星图:“当年祖龙剜我双眼时,把真正的「轮回盘」藏在你第七节脊骨里。“
剧痛中,陆昭看到自己的后背裂开金色缝隙。两片蝶翼状的光膜缓缓展开,每片羽翼都映照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最中央的瞳孔状纹路里,赫然是初代祖龙与九幽玄女大婚的场景。
“原来你才是...“陆昭转头看向阿槿,却发现少女的瞳孔变成破碎的琉璃色。她抬手轻抚光翼,三百条时间线突然收束成实体锁链,将最近的因果兽绞成肉沫。
黑袍使的残躯从虚空中跌落。他的面具已经完全碎裂,露出与陆昭完全相同的面容,只是右半边脸布满龙鳞:“还不明白吗?每次轮回都是你在给自己刻墓志铭!“
时空闭环
当陆昭的剑刺入黑袍使心脏时,整个世界的色彩开始倒转。天空流淌着沥青般的黑海,地面龟裂处升起璀璨星云。最恐怖的是所有幸存者身上都浮现出半透明的「时之茧」——他们的命运线正在被重写。
“看清楚了!“九幽玄女突然扯开陆昭的光翼。在无数交叠的时空影像里,他目睹了自己最不愿承认的真相:
初代祖龙大婚当夜,九幽玄女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她的血染红轮回盘时,祖龙悲啸着剜出双眼:“既然天道不许你我共存,那就让轮回永续!“
那颗右眼化作白螭剑灵,左眼凝成陆昭的烛龙之瞳。
而此刻黑袍使流出的金黑双色血,正在地上组成完整的「无相」道纹。
本源觉醒
因果兽的哀嚎声响彻云霄。陆昭的光翼自动分解成亿万光粒,每个光粒中都浮现出阿槿的身影。当这些身影同步抬手结印时,崩塌的时空突然开始逆向修复。
“这是...众生命轨归一?“九幽玄女突然被弹出阿槿的身体。少女恢复清明的双眼流下血泪,她胸口逆鳞符竟与陆昭的光翼产生共鸣。
黑袍使的残躯突然抓住陆昭脚踝:“你以为挣脱轮回就能赢?当你成为'无相'的那一刻,就会自愿开启下一次......“
话音戛然而止。陆昭徒手捏碎了他的头颅,却在血肉飞溅时摸到块冰凉铁牌——上面刻着行小字:【新历七百三十四年陆昭弑师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