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与神明的人生商谈02

“可是，我也没看见苏摩大人你如何珍爱你的孩子们。”夏天心思电转，决定转换话题。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摩话语中的一处矛盾之处，试图从苏摩对眷族的态度上打开突破口。

“那是因为他们不值得我的珍爱！”苏摩的声音依旧冷淡，却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被夏天的质问触动了内心深处隐藏的伤疤。他猛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仅仅是喝了神酒，就变成了那副颓废不堪的样子，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即使是看过原著，夏天也无法完全理解苏摩的逻辑。在他看来，如果因为喝酒而导致精神颓废，那么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戒酒吗？一味地责怪喝酒的人意志不够坚定，这算哪门子的道理？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推卸责任。

思来想去，夏天只能将苏摩这种奇特的思维方式归结于阿三特别养人的水土上了。

可真正面对苏摩时，夏天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和头疼。他就像面对着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无论你如何敲打，都难以撼动分毫。

“苏摩大人，人和神是不同的。”夏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苏摩。“神明即使约束了神力，也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仅仅是漫长生命所积累的阅历和智慧，就足以碾压任何凡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凡人被束缚在短暂而脆弱的躯壳之中，根本无法承受过多的刺激。人类的意志和肉体，都有其无法突破的极限。能够让意志完全凌驾于肉体之上的人，只能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夏天的语气逐渐变得激昂起来：“苏摩大人用神明的标准去要求所有凡人，这本身就是违背了世间万物的基本原理。”

“如果您真的想要拥有出类拔萃、超凡脱俗的眷属，那么也请您循序渐进地加以培养，而不是一开始就用神酒来进行严苛的考验。这对人类来说，是不公平的，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苏摩静静地听着，原本忙碌的双手也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夏天，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他的话语。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辩论伴奏。

良久，苏摩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转身走向房间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壁柜，从里面取出一瓶同样积满灰尘的酒瓶。他轻轻地拂去瓶身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他将酒瓶递给夏天，淡淡地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插手我的眷族事务，但既然你想要改变，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这是我最满意的一瓶神酒，也是我倾注了最多心血的作品。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些希望，让我看到人类能够驾驭神酒的可能性。”

夏天接过酒瓶，入手冰凉，瓶身粗糙，与他之前从苏摩那里抢来的那瓶神酒在外形上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这瓶酒显得更加破旧，似乎经历了更漫长的岁月。

他拔开瓶塞，一股浓郁而复杂的酒香瞬间爆发出来，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瞬间席卷了他的鼻腔，又沿着他的神经，直冲大脑。

仅仅是闻到这股酒香，夏天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连忙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抬起头，望向苏摩。苏摩正以一种超然物外、冷漠疏离的眼神注视着他，那眼神深邃而幽远，如同高悬于天际的蔚蓝天空，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和卑微。

夏天咬紧牙关，将心中的恐惧和犹豫抛诸脑后。他举起酒瓶，将瓶中的神酒一饮而尽。

与浓烈的香气不同，这瓶神酒入口后，酒香反而显得清澈而层次分明。各种成分的味道在舌尖上逐一绽放，又迅速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滋味。

片刻之后，浓烈的酒香和各种草药的残余味道猛然在舌头上爆炸开来，如同泾渭分明的潮水一般，冲击着他的味蕾。

下一刻，所有的味道都融为一体，顺着味蕾直冲神经，转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着他的身心，让他忘乎所以，飘飘欲仙。

周围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色彩变得鲜艳而迷幻，声音也变得模糊而遥远。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连忙开启了‘完美精神’，大脑中如同被强行塞入搅拌机般的眩晕感逐渐褪去，但眼前的世界已经彻底变了样。苏摩在他眼中不再是那个冷漠的神明，而是一株顶天立地的参天巨树，遮天蔽日，仿佛连接了天与地。

巨木在朦胧的月光下，开出了无穷无尽的花朵，每一根树枝都绽放着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花，而每一朵鲜花之间，又有着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差异。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又像是大自然无声的宣告。

夏天本能地想要凑近，去仔细端详这壮丽又诡异的景象，却突然感觉头脑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忍不住头晕目眩，几乎摔倒在地。

“你果然没事。”无数花朵开闭的轻微哔剥声，汇聚成了一句奇妙的话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自然的韵律，像是风吹过树叶，又像是花瓣绽放的声音。

“我神经比较粗啦。”夏天一摊手，苦笑着说道，他可不会傻到说自己开挂了，“好吧，应该说我的精神和肉体比较结实，可以接受神酒的刺激……或者说，美味。”他顿了顿，再次看向那株参天巨树，认真地补充道：“但人和人是不同的，苏摩大人。”

苏摩没有回应，或许是在沉默。毕竟，夏天可看不出一颗树的神色变化，更无法理解树木的语言是什么样。他只能从那静默的、庞大的存在中，感受到一种古老而深沉的威压。

“神明都是些傲慢又自私的家伙，他们是不会进行反思的。”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正是察尼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和毫不掩饰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