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源打量了一番座上二人。
这位青阳宗的宗主,四十岁的模样,眉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半阖的双眼看似慵懒,如古井无波般的平静,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他端坐主位,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手指卷动一缕青丝,面无表情地扫过下方三人。
而他旁边的那位美艳女子,艳妆之下,一双杏眼微挑,唇色仿佛诱人的柿子,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
她身着玄色短袍,衣领低垂露出雪白的锁骨,腰间束着黑色绸带勾勒出饱满的曲线。挺翘的臀部压在座位上,肌肉线条紧实又不显粗壮。
杨源盯着看了会,见到唐天薇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马上转移了视线,暗道:“遭了,被发现了。”
但是只低头了几息,杨源就又偷摸着抬起头来,这位长老实在是美艳,只要是男子应该都逃不脱她的魅力。
视线移到臀部时,杨源心里咂嘴:“可惜不是从后面看,否则风景应该更美好。”
“三位远道而来,请问有何贵干呐?”陈明玉问道。
这三人中,属钟魁最为能说会道,他上前抱拳行礼,中气十足地说:“拜见陈宗主、唐长老,我三人本是途中相遇,听闻青阳宗正在广收仙才,特地预备薄礼,前来拜入宗门。”
说着就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是一个长约一尺的锦盒。光是看锦盒的华贵程度,就知道里面之物必然也是珍品。
江宁拿出来的是一个巴掌大的布囊,杨源认得此物,和他从甘小蝶的尸身旁捡到的灵兽囊一模一样,看来他把那头踏尘装进了这个灵兽囊中。
杨源并无准备,只得将吸入了甄莫寒的元神的摄魂球拿了出来。
钟魁和江宁见杨源拿出的东西是这种低廉货,不免笑了起来。
“小路,呈上来。”
其中一个引路杂役绕到杨源三人身前,将三人手中之物收起,一一呈到陈明玉面前。
陈明玉先是打开了锦盒,里边竟然是一株灵草。
“药龄三百年的九色莲!”
作为已有十多年炼丹经验的杨源来说,九色莲是何物,他清楚得很。
这是一种用于炼制七品丹药九色玉露的主要灵草,俗世一株九色莲能有五十年药龄已经了不得了。三百年药龄的九色莲简直是闻所未闻。即便是在仙界,这也绝对是稀罕物。
像杨源这样炼丹术达到三级的炼丹师来说,用这一株九色莲来炼制九色玉露,起码是四星的品质。
钟魁笑道:“陈宗主果然好眼力,没错,这个就是九色莲,药龄足足三百年,说是珍奇异宝也不为过。”
“嗯,有心了。”
陈明玉又取来江宁呈上的灵兽囊,问道:“此物之中难不成驯养着灵兽?”
江宁双手负于后背,高声道:“正是。宗主可放出来一观。”
陈明玉打开灵兽囊,眼前白光闪过,一头龙首马身的妖兽出现在大殿之内。
“踏尘兽?”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陈明玉也略表惊讶。
“像这头体型健硕、毛发顺滑的踏尘兽,很是少见。”唐天薇赞许道。
“确实如此。在下也是寻觅了许久才将其捕获,若非如此,也不敢献上来。”江宁得意道。
“踏尘兽平日温顺,一旦遇到危险,体内就会爆发龙息。这股力量连筑基期的修士都抵挡不了。你还处于炼气期,却能抓捕此妖兽,足见你的智谋。”唐天薇笑着说。
杨源微微点头,他们二人果然是筹划已久,一开始就打算以他人为诱饵实施抓捕计划。
听了唐天薇的评价,钟魁和江宁都将目光移到了杨源身上。
“杨兄弟,看来这次是承让了。”
“钟大哥为何这么说?”杨源不解。
钟魁小声解释:“宗门收人各有规矩,大宗收人多,但竞争也极为激烈。小宗竞争小,但是收人也少。像这青阳宗,每年才收两个人。
“你今日遇见我和江兄弟,论修为,你比不过我二人。论孝敬,你那个摄魂球也是寻常得很。你说,陈宗主是收你还是收我们啊?”
杨源恍然道:“难怪现在入门送礼已经蔚然成风了。”
“对咯!”钟魁很高兴,看来杨源是个明事理的人,一点就通。
陈明玉最后接过杨源送来的摄魂球,刚拿起来,心中便响起了甄莫寒的声音。
“陈宗主,可记得我?在下甄莫寒。家父是……”
陈明玉起初见着这个摄魂球,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本来就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加上这种小法器他见多了,这一个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在听到传音的瞬间,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一旁的唐天薇也是变了变脸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陈明玉马上坐下,他先让人将这个摄魂球拿下去,然后看了眼旁边的唐天薇。就这么对视了一下,唐天薇就知道陈明玉心里在想什么。
唐天薇笑道:“三位为山门送上的礼物都是奇珍异宝,但是宗门每年只收两人。所以……”
钟、江二人都挺直了腰板,等着陈明玉接下来的宣布。
“所以此次招收的人选,是杨源和江宁两人,对钟道友只能说一声遗憾了。”
钟魁惊讶万分,无论是礼物的价值还是自身的修为,杨源哪一项比得过他?怎么连板上钉钉的事都能有变故?
江宁也是大感吃惊,但他没有表现出来,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钟魁沉不住气了,语气不善地质问道:“敢问陈宗主、唐长老,做出这个决定的依据是什么?这人送的东西比得上我的九色莲吗?”
唐天薇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送礼这种陋习其实他们早就想废除了,奈何整个仙界都是这种风气,根本不是一个小宗能决定了。要是不随大流,反而被人视为异类。
“阁下所送的之礼确实是稀罕物,但是宗门收人是要综合各方考虑,绝不单单是取决于某一方面。”
“请长老明示!”钟魁不依不饶地说。
“比方说……修为啊……”
“好!那我就和杨兄弟比比修为!”钟魁转身死盯着杨源,似乎不把他挤兑下来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