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本来就没有独自在危机之中生存下来的勇气,所以才一直留了下来,就是想要抱大腿活过这场游戏。
但当张平安以坚定的语气对他们提出分开之后,他们也只能无奈选择了接受。
看着三个人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陈远阳有些不忍的说道:“他们手上连把武器都没有,恐怕很难撑过今天晚上吧。”
张平安瞥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先别急着担心他们了,在这破游戏里,我们说不定死得比他们还早……”
陈远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再说什么,专心继续摸尸。
很快,三个人就都变成了全副武装的状态,陈远阳穿上了锁子甲,而江雪川也将匕首换成了短矛。
团队人数虽然减少了,但战斗力却反而加强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本来一片寂静的黑荆棘镇上,再次变得喧闹了起来。
火把照亮了夜色,马蹄声、呼喊声、犬吠声从四周不断传来,间或有人发出临死前的惨叫。
大量猎巫人涌入到街头,骑着马、牵着猎犬搜寻镇子里幸存的外来者,大肆屠杀遇到的每一个人。
大批初选者在面对这些猎巫人时,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屠杀掉,整个镇子中幸存下来的初选者急剧减少。
不过,在这种绝境下,剩余的幸存者也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不乏有人成功反杀,从奖励中获得了继续战斗生存下去的能力。
同时,也有少数人相信了李三关的说法,在暗地里猎杀其他初选者,以期望能够恰巧杀死“女巫”,从而终结掉整场游戏。
一时间,整个镇子乱成一团,张平安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其中,朝着镇中心走去,途中尽量躲开大队的猎巫人,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些遭遇战。
“铛!”
兵刃相击,擦出了一片火花,张平安凭借力量优势,鼓胀肌肉用力一搅,硬生生把对手的武器磕歪。
趁着对手猝不及防,他抽身向前,撞入对方怀中,一剑干脆利落的抹了对方脖子。
这个穿着甲胄的粗壮汉子捂住自己脖子,瞪圆了眼睛,发出“嗬嗬”的声响,缓缓软倒在地。
张平安环顾四周,看到地面上倒着的尸体,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这是第几批了?”
站在旁边的陈远阳剧烈喘息着,闻言回答道:“今晚第六批了……我们杀了恐怕不下二十人。”
“你受伤了?”
张平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询问道。
陈远阳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主要战斗压力都被你承担了,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没关系。”
张平安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只是有些面色苍白,但行动没有受到影响,确实不像是伤势严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先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行动,现在这些猎巫人太多了,被他们的大部队包围就麻烦了。”
张平安下了判断,几个人在巷道中绕了个圈,又换掉身上的衣服,用以隔绝猎犬的追踪。
等到人声变得稀少起来之后,他们才寻了个大房子躲了进去。
直到这时,张平安才有功夫开始审视自己收获。
这一晚上,他参加了这么多场战斗,自然也不是毫无收获,一行行奖励信息已经填满了他的状态栏,让他比之前又强大了不少。
【强韧】状态再次得到了提升,已经达到了1.7的体质,在这种全面增幅之下,张平安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输给很多专业的大力士。
技能中也多了一个【基础步伐】和【灵感】,前者让他在战斗中步伐更加灵活、进退有据,最后干掉那个猎巫人,靠的就是这一招的配合。
至于后者,似乎是让他在直觉方面变得更强,更加不容易被偷袭,只是他现在还没有体验到,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在休息之前,张平安照例先将这个废弃房屋探索了一遍,以防止留有什么隐患,但没想到居然在二层的阁楼中,发现了一抹淡蓝色的光芒。
在这种地方居然出现了【印记】?
张平安有些意外,之前费尽心思去找,也不过找到寥寥几个【印记】,没想到随便找个房子躲避追兵,居然就看到了一个【印记】。
他也没有多想,估计又是一些镇民留下的记忆,只是告诉江雪川和陈远阳一声,便直接选择了读取。
下一秒,他的眼前天旋地转,再次恢复视觉时,看到的还是这栋阁楼,只是感觉周围的桌椅都变得极为高大。
他的视野依然受限,只能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坐在窗户前,沉默的望着窗外的房子。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名脸上长满雀斑的小女孩赤脚踩着楼梯跑上来。
“你要走了吗,要回家吗?”
这个小女孩着急的询问着,神色之间非常关切。
“嗯……”
视野的主人闷闷不乐的回应着,又转而望向窗外,声音稚嫩中带着些许成熟:“贝蒂,我在你家里已经住了两个礼拜,家里在催我回去干活,我也确实该回去了……”
“可是……”
小女孩不甘心冲上来,拽着视野主人的衣服:“阿比盖尔,你不是说不想回家,只想在这里陪着我吗?”
阿比盖尔低下了头,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
张平安目光一凝,通过阿比盖尔的视野,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被拽开的粗糙衣服下露出的洁白臂膀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
伤疤的颜色有深有浅,似乎是不同时期留下的,互相堆叠起来,活像一条条趴在一起的丑陋蜈蚣。
阿比盖尔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拉起了衣衫,遮掩上了那些伤疤,但这些还是被对面名为贝蒂的小女孩看到了。
“阿比盖尔,你不要回去了,不然你还会被你爸爸打的……”
小女孩扑了上来,抱住了阿比盖尔,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仿佛其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委屈。
阿比盖尔也身体轻微颤抖,伸出纤细瘦弱的手臂,抱住了小女孩,声音无奈而悲怆:“不行的,贝蒂,我为了治病,已经打扰你们家太长时间了。”
“现在病好了,父母召唤我,我就必须回家去干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呢。”
小女孩的哭声变得更大了,阿比盖尔则声音温柔的安慰着她,两人就像经历着一场生死诀别。
张平安依然使用着阿比盖尔的视角,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但心中并不为之所动。
这一对小女孩的友谊固然真挚,但在他看来,除了阿比盖尔面临的严重家暴,这也只是一个典型幼年玩伴分别的场景。
她们早晚要长大成人,这段友谊也会随之在记忆中发黄、褪色,最后慢慢掩埋在琐碎、艰难和喧闹的日常生活中。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段记忆要就此结束,并且疑惑【印记】为什么会给他展示这些时,小女孩突然从怀抱中挣脱出来,露出了一张梨花带雨的坚毅小脸。
“阿比盖尔,你装病吧,装成浑身抽搐的样子,我也陪着你一起装病,那样你就不用离开了!”
闻听此言,张平安脸色骤然一变,心中如同响起了一道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