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色潮汐

鬼舞辻无惨的身形从烧焦的土地上站起，黑色的碎屑不断的掉落，露出白皙的如同死人一般的皮肤。

“如果是他的话，他绝对不会砍错位置。”

鬼舞辻无惨摸着头，那原本被洞察的额头慢慢修复如初，嘴角带起妖异的笑容。

无惨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色纹路在惨白皮肤下蜿蜒，仿佛皮下蠕动着无数细小的蛇。

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刻意要让炭治郎看清每个细胞重组的细节，皮肤纹理如何从肉芽中抽丝剥茧，血管像红珊瑚枝般在皮下舒展蔓延。

无惨伸出新生食指轻点太阳穴，指甲盖下浮现出微型人脸图案：“看好了，这就是你永远斩不断的因果。”

既然眼前这个少年没有杀死他的能力的话，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任第二个继国缘一成长起来。

炭治郎不明白，斩魄刀竟然，没有杀死无惨。

因为他是活了千年的鬼吗？

死神一般活的越久，灵魂灵压就会越强，一般的生灵也是这样。

因为鬼舞辻无惨活了千年，所以伤害不够吗？

至于说净灵的净化效果，炭治郎不认为能够净化这样的玩弄生命的家伙。

当时果然应该用断罪刺下来的，但是如果不是断罪的话，可能又没办法能把无惨死死的钉在大地上。

血肉棘刺穿透混凝土时带起细碎晶体，月光透过钢筋交错的破口，在两人脸上划出囚笼般的阴影。

无惨的管鞭突然分泌出暗紫色黏液，被斩断的瞬间会爆开毒雾，迫使炭治郎不得不在斩击间隙闭气旋身。

无惨坐了下去，血肉荆棘交织成的王座在身下形成，轻蔑的看着炭治郎。

“告诉你吧，我有五个大脑七颗心脏，我就算任凭你攻击，你那种斩击，永远也杀不死我。”

炭治郎将嘴角的鲜血吐掉，再次进行了一次火之神神乐的呼吸。

原本在身上已经黯淡下去的焰火再次烧灼。

“那就，把你完全砍碎就好了吧！”

刀刃与棘刺撞击，鬼舞辻无惨身后那血肉构成的棘刺触手仿佛永远也斩不完。

并且偶尔还会有一些其他棘刺从其他方向打过来。

每一道棘刺的威力，都足以轻松的杀死炭治郎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鬼。

同样的，炭治郎的双刀上所烧灼的烈焰，亦是足以让除了任何鬼都感觉到惧怕的存在。

哪怕是鬼舞辻无惨之前也因为这个火焰被吓得神志不清。

“为什么，是血鬼术吗......”

炭治郎不明白，鬼舞辻无惨的触手越来越快，威力也越来越大，甚至炭治郎此时斩击的效率已经跟不上触手再生的速度了。

本来是炭治郎压着鬼舞辻无惨打，现在却慢慢的转变了形式。

在长刀再次与棘刺相撞之后，这次斩魄刀并没有干净利落的斩下棘刺，反而是炭治郎被棘刺上传来的巨大力道所直接打飞了出去，将大楼的混泥土柱子都直接撞塌一个。

“咳...咳...”

炭治郎把净灵倒立插在地上，勉强将身体支起来。

不是无惨的血鬼术让他变强了，相反，和血鬼术没有关系，至少炭治郎的力量和速度变弱了。

他的身体，快到极限了。

“对不起，鳞陇老师......”

炭治郎一直都以为，鬼舞辻无惨就算很强大，也最多比鳞陇强上一截。

虽然这样说可能很不好，但是实际上，如果炭治郎毫无保留的始解的话，是能够十分轻松的战胜师傅鳞陇的。

然而现在却是，这种情况。

不过，至少巷子里的那几个活下来了，就是，当初在街上的人没有保护下来。

而鬼舞辻无惨则是从王座上起身，一点点的走了过来，嘴角和眼神上再也没有任何掩饰，一脸轻松的看向炭治郎。

从炭治郎一开始不能直接一刀刺死他，并且没法快速突破荆棘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以他的再生速度，哪怕需要几秒又如何呢。

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在足以淹没一切的血肉荆棘的保护下，只要没有继国缘一，他，就是不死的存在。

“呵...有人说过，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像一个死人吗？”

炭治郎笑着开口，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讽刺别人，不，是别的鬼。

鬼舞辻无惨的眼睛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变得狰狞，血丝布满整个脸庞，试图让惨白的脸色变得红润。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他，鬼舞辻无惨，一开始，也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

或者说，如果没有成为鬼，他，就是一个死人。

荆棘花朵在瞬间绽放，肆意的绽放在混凝土浇筑的地面和柱子上。

这种在这个时代新引进的材料，正开放着诡异的花朵。

“我不会瞬间杀了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我会把你变成鬼，让你连死亡都做不到，直到，我想让你死为止。”

说话的期间，棘刺刺出，而炭治郎的呼吸，也终于调整了过来。

口中溢出的鲜血，化作红色的水流缠绕在净灵上，把洁白的刀身染上鲜红，而本来已烧灼着烈焰的断罪，则在鲜血的映照下更加鲜红。

连炭治郎自己都没发现，手中的双刀在外形上，慢慢的发生了转变。

黑色的死霸装在灵压下倒卷在身后，全身上下的伤口不断的崩裂着别的伤口。

长刀划过，血色的水流将沿途的荆棘完全斩断，紧接着，烈焰在鬼舞辻无惨的眼中放大，少年的身形，以及手中握着的红色刀刃，已经近在眼前。

危机感瞬间吞没了鬼舞辻无惨，而与之相对的，就是所有之前布置好的血刺花朵都在瞬间盛开。

而夹杂在花朵中的，是造型奇特的如同管子一样的鞭子，表面缠绕着无数倒刺，勾卷着向外面翻着。

鞭子仅仅是擦过地上的砖块，砖块就一整个爆开。

这是鬼舞辻无惨的底牌，也是一般情况下威力最强的攻击。

“没用。”

炭治郎淡漠的话语落下，水流与火焰不断的交错，每俩刀交错斩过，都会有一条阻拦的鞭子被斩落。

鬼舞辻无惨总共17根管鞭，在第三十四刀斩过时就已经完全被斩落在地上。

炭治郎一步步的向前，接下来的每一刀都会斩在鬼舞辻无惨的身上，阻拦的血肉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炭治郎就如同当时的继国缘一一样，一刀一刀的砍在鬼舞辻无惨身上，强大，完全无法反抗，每一刀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时隔四百年都没有过的死亡之感，再次萦绕在鬼舞辻无惨心头。

鬼舞辻无惨完全没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家伙的力量怎么突然变强了这么多？

炭治郎看着鬼舞辻无惨的脸上，那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恐惧。

“你这家伙，也会感觉到恐惧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第四十刀斩过身体时，鬼舞辻无惨的身体猛然炸开，化作一千多块碎片向着四周逃避。

炭治郎看着面前的景象，本来持续的连舞停止，转而将双刀交错在身前，随即身形一转，双刃以超过以前任何一刀的速度斩出。

犹如高昂的浪潮拍在沙地上，肉块如同沙地上的不规整的沙子被浪潮冲击一般，在血色的烈焰潮汐下被烧灼斩灭，完全抚平。

连绵不断的浪潮以炭治郎为中心冲向四方，瞬息间就把大部分的血肉完全吞噬。

然而，在混泥土的掩护下，依旧有一些肉块逃了出去，消失在炭治郎的视野中。

当确认鬼舞辻无惨的气息完全消散时，炭治郎才张开嘴，没有任何声音从口中传出，只有心底的声音才能被他自己听见。

意识逐渐消散，炭治郎躺在地上，身上的死神服装慢慢褪去，露出服装之下完全被鲜血染红的蓝色和服。

插在地上的断罪消散，然而净灵却停留在原地，反射着天空中月光照耀在炭治郎那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