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往往越是期待一件事便越是容易落空,只能在事后黯然神伤。
前往林中狩猎的少年就此无归,让等待许久的幼童泪眼婆娑,脸上挂着不甘的倔强神情。
“你...是谁?你不是我兄长...”
幼童站在青石旁,没有父母的陪伴,在见到袁霄并非兄长后,短暂害怕后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他有些怯生生的,像是一头胆怯的小兽,眼中带着警惕与惧怕,两只小手正紧紧捏着衣角。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上前了,似是想朝袁霄要回自己的哥哥,身体也因此害怕地不断颤抖。
看得出来,他很惧怕袁霄这个陌生人,袁霄本不欲理睬他,但看着他倔强的表情,终是心软了。
“他是那个少年的亲人。”
袁霄虽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但心中却已有推测,看着眼前的幼童不免心思翻转。
他未曾料到这些,想起那个稚嫩的少年,他感触对方正值风华却已离世,徒留伤心与哀怨。
不过他并未听懂幼童的话语,这种人族语言他一句都听不懂,但能猜想这孩子一定是在问些什么。
想了想,袁霄从怀中掏出那张留有血字的羊皮,缓缓将其递给了幼童,随后更是连连摇头。
只是幼童稚嫩,哪里懂这些,见状也只是朝着袁霄不断噘嘴,见袁霄没有敌意便拉他朝村中走去。
幼童走还边说着袁霄听不懂的话语,他的声音稚嫩,语气中透着不甘,带着一股倔强的孩子气。
这处村寨很是破旧,大多数房屋为木屋,左右不过上百户人家而已,青壮并不算多。
但此时村民们看着幼童拉着一个陌生人进村,纷纷大惊失色,不由自主聚集在一起。
他们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袁霄,似是在面对某种洪水猛兽般,且有些青壮取出了弓箭刀兵。
这让袁霄很不自在,以至于一直冷着脸面无表情,他并非是没有善意,但只有真心才能换来他的真心。
不过被幼童拉着进入一间破旧木屋后,袁霄便忍不住脸色微变,只因他看到了幼童的亲人。
“咳咳...!”
低沉的咳嗽声自床榻上传来,脸色苍白的女子看着骤然进门的陌生人,连咳嗽都剧烈了不少。
“嫲嫲!”
幼童在这一刻放开袁霄,撅着小嘴泪眼婆娑地前往床榻,一边哭泣一边说着什么。
袁霄沉默,他大概明白了,那个死在林中的少年,多半也是这女子的孩子,对方是一位母亲。
只是对方身体有疾,卧在床榻上,袁霄有些恍惚,这一家人的境遇并不好,算得上多灾多难了。
“唉...真是没料到。”山海经都有些看不下去,藏在袁霄发间对他传音,多愁善感起来。
女子一边听幼童的话语,一边盯着袁霄打量个不停,她认出了袁霄身上的衣物,神色开始剧烈变化。
仅是刹那她的双眼便全都红了,豆大的泪珠涌出,只是她不曾发出哭声,连神情都似是凝固了。
她的哀愁外人无法理解,只能看着她无声痛哭,那副木然的神情更是让袁霄不忍。
“节哀。”
这一刻袁霄轻轻出声,他再一次掏出怀中的血字羊皮卷,缓缓将其递至床榻上。
他知道这很残忍,但这张羊皮卷是那少年的家书,他虽不识其中一字,但却明白其中有他最后的眷恋。
跟着他一路前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大多都明白了过来,有人面露不忍,亦有人眼眶通红感同身受。
虽侥幸落入他手,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村中青壮放下了弓箭刀兵,不少人开始对着袁霄弯腰行礼起来,神情极为郑重。
作为大荒中的山民,他们知道死在野外该有多悲惨,对于袁霄埋葬少年,前来送信的行为极为钦佩。
“宿主已成他们的座上宾了。”山海经此刻了然。
山海经说得不错,袁霄受到了村民的热情招待,村中有长者现身,拉着袁霄就要开席摆酒。
村子虽有人去世,但这实在太常见,大荒之中危机密布,往往一个不慎就要死很多人。
他们敬重袁霄,愿意凑起一桌宴席,既是为了袁霄,也是为了冲淡死亡带来的恐惧。
袁霄没有拒绝,对于这个世界他不了解,且语言因为不通,他前往何处都要受制。
他就此在村中停下,随意找了间无人茅屋落脚,开始观察山民的习俗与学习山民语言。
而不出三日,他便有些收获,逐渐理解了山民话语,甚至能说个大概了。
“大荒浩瀚,此地乃是大言,国中有王,我等俱是山间野人,不敢随意前往国中。”
村子里的老人,在这一日为袁霄解惑,言称这里乃是大言山脉,被一个大言国统治着,国中有强大的王。
他们只是山间的野人,不是国人,一旦前往国中就会沦为国人的奴隶,所以世代都栖居在此地。
“这样的世界...”而这也让袁霄吃惊,这才明白现在大荒是奴隶制的天下。
“老人家,你可知如何前往大荒外的东山?”袁霄不由打探起海内东山的消息,想看看离自己有多远。
但村子里的老人给不出答案,他自顾自说着大言的种种,只因他从未出过村子,没见过大荒外的世界。
不过下一刻他还是出声道:“孩子,大荒外是东海,我曾听大言的贵人说过,只有乘坐神舟才能来往。”
“你要前往那里,唯有坐上大言的神舟才行。”
大荒很广袤,虽只是个半岛,但依然浩瀚无边,即便是拥有神通与法力,也得乘坐神舟才能来往。
老人虽没有亲眼见过,但言称绝对如此,当袁霄反问后他更是坚定至极,说出了过往见闻。
老人少时曾见过一位呼风唤雨的盖世神人,那人便是乘坐着一艘巨大的神舟来到此地。
那时他好奇,曾追着神舟深入密林,见到了惊天动地的一幕,看到了神人在甘渊上大战一只神鸟。
神鸟呼啸于天地间,双翅一展足以遮天蔽日,让天地间下起火雨,赤地数以万里。
但那个神人却无惧,他与神鸟一路大战,从甘渊上空大战至甘山上,曾让大言国的贵人惶恐不已。
那一日大荒震动,后来大言中更是有传言说他们一路大战至天外,深入星穹之间,杀了个天昏地暗。
“居然有典故!”
袁霄听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眼前老人居然有这种经历,见过世外高人大战神鸟。
“那是金乌吗?”而下一刻袁霄就沉思不已,老人不过五十多岁,他的少时不过数十年前。
而甘渊乃是金乌浴池,那只神鸟不是金乌的话,他想不出其他的神鸟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了。
且那时居然有人前往甘渊大战金乌,他很难去猜想对方是谁,一时间不免长吁短叹。
“孩子,大荒中异兽无尽,我曾听闻有人称他们为洪荒妖族,天生就比我们人族强大太多!”
“你即便再有本事,但遇上他们也得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