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启灵台觉醒

我站在启灵台最底层的青玉砖上,指尖摩挲着腰间青铜灯的裂痕。倒悬的九层测试场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第八层传来林氏子弟的嗤笑,惊起檐角悬挂的青铜铃。

“陆九霄,凡体。“

监考官的声音裹着灵气炸开,第三层茶盏坠地,碧螺春的清香混着林二公子的怒气飘散。我仰头望着测试道碑上黯淡的铭文,昨夜推演了七遍的星轨阵图在脑海浮现。青铜灯突然发烫,锈迹中渗出幽绿光泽,像是苏醒的蛇瞳。

道碑表面泛起涟漪,我的影子在碑面分裂成九道。每道黑影都在结印,从最基础的引气诀到失传的焚天印,十七种道纹在碑文间游走重组。七层玉台上的白须长老霍然起身,元婴威压凝成实质的罡风劈下。

“魔道妖术!“

寒香掠过鼻尖,苏映雪的素白裙裾翻卷如雪浪。她脖颈处的朱砂痣迸发冰蓝光芒,刹那间风停声寂,十七片飘落的枫叶悬在离地三尺处,叶脉中冻结的灵气泛着晶光。

青铜灯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道碑轰然炸裂。赤金流火在空中凝成《万道衍天诀》的篆文,却被古灯尽数吞噬。我右眼突然刺痛,视野中的时空布满金色丝网,每道经纬都跳动着蝌蚪状的道纹。

“小心!“

苏映雪跌进我怀里时,发间的雪松香混着血腥气。地面浮现的血色阵图与她颈间朱砂痣共鸣,城主府方向传来十二道铜铃急响——与三日前地底的震颤频率完全吻合。

青铜灯挣脱束带悬空而起,母亲残影从灯焰中浮现。她的虚影比三年前更淡了,月光穿透身体,在砖石投下扭曲的星图。

“镇龙渊...九幽冥火...“

灯芯爆出青紫火焰,我右眼突然看清冰封长老掌心的裂空道纹。那是破妄境修士才有的空间刻痕,此刻却如同活物般吞噬冰晶。十七枚悬空的枫叶自动排列,构成北斗吞天阵的杀伐阵基——这分明是城主书房暗格古籍记载的禁忌阵法。

怀中人突然剧烈颤抖,苏映雪呕出的冰蓝色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卦象。噬灵苔在测试场边缘疯长,这些昼伏夜出的妖植正贪婪吞噬破碎的道纹,墨绿藤蔓上浮现猩红眼纹。

“快走!“

破空声自头顶袭来,我抱着苏映雪滚下启灵台。原先站立处插着三支追魂钉,钉尾缠绕着林氏独有的青鳞火。青铜灯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吞噬的流火在灯身凝成全新道纹。

右眼灼痛更甚,我望见城主府地底涌动的黑雾。十二尊青铜鼎在地宫组成传送大阵,鼎身饕餮纹正在吞吐魔气。三日前偷潜入地库时,这些古鼎明明还是死物。

“陆公子!“

苏映雪指尖点在我眉心,彻骨寒意暂时压制右眼的躁动。她的瞳孔泛起霜花,冻结我们周身三丈的空间。噬灵苔的藤蔓撞在冰壁上,汁液在冰障腐蚀出滋滋白烟。

青铜灯突然射出一道幽光,照亮城主府方向的夜空。母亲残影指向的星图与冰晶阵列重合,显现出镇龙渊的坐标。那个被称作“修士墓场“的绝地,此刻在星图中如同睁开的龙瞳。

“抓住那个妖女!“

林二公子的怒吼从头顶传来,我背起苏映雪冲向噬灵苔丛。妖植疯狂撕咬我的裤脚,却在触及青铜灯微光时畏缩退避。右眼忽然看透地表——噬灵苔的根系在地下交织成传送阵图,与城主府地宫的大阵遥相呼应。

身后传来空间撕裂的爆鸣,元婴长老竟挣脱了时空冻结。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灯盏上,青铜灯爆发刺目光芒,吞噬了方圆十丈的噬灵苔。妖植灰烬中升起血色符文,在空中拼成半部《九幽噬魂诀》。

苏映雪突然伸手触碰符文,朱砂痣亮如赤星。血色符文尽数没入她的眉心,在她额间凝成冰晶莲纹。城主府方向传来惊天巨响,十二道魔气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交织成囚笼。

“原来如此...“我望着光柱构成的阵图,终于看懂地宫传送阵的真正用途。青铜灯上的星图开始流动,指引向镇龙渊的方向——那里沉睡着能焚尽九幽的冥火,也是解开母亲失踪之谜的关键。

冰层碎裂的声音清脆如琉璃坠地,苏映雪背后的空间突然塌陷。六十四道冰棱从虚空刺出,结成天罡锁灵阵将追兵困住。她发丝开始结霜,呼出的白气里飘着细碎冰晶。

“往东三里...“她声音轻得像雪落,“噬灵苔的命门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数百条藤蔓破土而出,每根藤蔓顶端都绽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獠牙。我右眼突然渗出金血,视线穿透妖植表皮,看见核心处跳动的黑色心脏——那分明是魔化的噬灵母株!

青铜灯自动飞入我掌心,灯焰暴涨三丈。母亲留下的残缺星图与重瞳视野重叠,在无数道纹中锁定唯一生机。我挥灯横扫,青紫火焰顺着藤蔓疾走,所过之处魔纹尽碎。

“坎位三步,震宫七尺!“

苏映雪突然清喝,指尖凝出冰剑刺向虚空。剑尖触及之处,空间如镜面碎裂,露出隐藏的传送旋涡。我揽住她腰肢纵身跃入,身后传来噬灵母株凄厉的嘶吼。

漩涡中漂浮着青铜灯吞噬的道纹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往昔画面:母亲在星夜下推演阵图,城主与黑袍人密谈,苏映雪在冰棺中沉睡...当碎片开始重组时,右眼突然剧痛,视野里出现密密麻麻的道纹锁链,将我的神识牢牢禁锢。

“别碰那些记忆。“苏映雪捂住我的眼睛,寒气顺着她的掌心渗入灵台,“你的重瞳尚未...“

话音戛然而止,传送出口的强光吞没了我们。坠地瞬间,我闻到浓重的硫磺气息——眼前赫然是沸腾的岩浆湖,湖心矗立着九根刻满符文的青铜柱。每根铜柱都拴着碗口粗的玄铁链,锁链尽头没入岩浆,拉扯着某种庞然巨物。

青铜灯突然剧烈震颤,灯芯残火化作九条火龙扑向铜柱。锁链崩断的巨响中,岩浆翻涌如怒涛,一具布满鳞片的巨大脊背破开湖面。那生物昂首长啸时,我右眼突然看清它额间的道纹——竟与母亲留下的星图如出一辙。

苏映雪突然软倒在我怀中,脖颈处的朱砂痣渗出血珠。血珠坠入岩浆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坍缩,青铜柱上的符文逐一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