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年的春天,蒙古帝国首都哈拉和林外的草原,在暖日的轻抚下,渐渐从冬日的沉睡中苏醒。鲜嫩的草芽倔强地从土里探出脑袋,与微风嬉戏。远处,几匹骏马正肆意奔腾,为首的正是十岁的汉吉特・李维汉,他身姿矫健,稳稳地驾驭着胯下的骏马,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伴当阿术和忽都。
阿术生性机敏,对周围的一切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警惕,平日里不多言语,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应对之策,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年。忽都则性格豪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对李维汉忠心耿耿,遇到危险总是毫不犹豫地冲在前面,是个十足的热血少年。
三人在一处小山坡上勒住缰绳,骏马们打着响鼻,喷着热气。李维汉翻身下马,望着远处的哈拉和林城,神色凝重。“阿术、忽都,我打算离开这里,南下前往太原投奔孛鲁。如今蒙金局势紧张,我不能只在这后方干着急,我要去前线,用我的知识和智慧,帮外祖父和父亲分忧。”他的声音虽稚嫩,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术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公子,这可不是小事。哈拉和林守卫森严,我们要怎么出去?而且一路南下,路途遥远,危险重重。”
忽都却兴奋地摩拳擦掌:“怕什么!公子既然决定了,我们就陪着公子一起去。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
李维汉微微一笑,安抚道:“我早已想好了。今夜,我们趁守卫换岗之时,偷偷离开宫帐。我带着父亲送我的匕首,这是信物,到了太原,孛鲁叔叔定会认得。”
商议已定,三人静静地等待着夜幕降临。
当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哈拉和林城包裹起来时,整个城市陷入了沉睡。汉吉特・李维汉的宫帐内,烛火轻轻摇曳。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匕首,匕首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刀柄上精致的花纹,是父亲对他的期望与疼爱。他将匕首仔细地系在腰间,深吸一口气,叫醒了阿术和忽都。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宫帐,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们避开巡逻的守卫,如同三只敏捷的小兽,在宫殿的阴影中穿梭。终于,他们来到了城门附近。此时,城门紧闭,守卫们手持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阿术压低声音说:“公子,城门不好过,我们得想个办法。”
李维汉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了城墙上的一处排水口。“我们从那里出去。”他指着排水口说道。
三人猫着腰,悄悄地靠近排水口。排水口不大,但对于身形瘦小的他们来说,勉强可以通过。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钻进排水口,在黑暗中艰难地爬行。污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刺鼻的气味让他们几乎窒息,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
终于,他们从排水口钻了出来,成功逃离了哈拉和林。三人不敢停留,立刻上马,向着南方奔去。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历经艰辛。草原上的天气变幻莫测,时而阳光明媚,时而狂风暴雨。有一次,他们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浑身湿透,又冷又饿。但他们相互扶持,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经过十天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雁门关外。雁门关,这座雄伟的关隘,屹立在崇山峻岭之间,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汉吉特・李维汉望着眼前的雁门关,心中充满了希望。只要过了这雁门关,再走几日就能到达太原了。然而,他们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雁门关守将名叫巴图鲁,是个土生土长的蒙古勇士,一身腱子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眼神中透着草原汉子的坚毅与果敢。他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跟随蒙古大军四处征战,对军令的尊崇深入骨髓,是个不折不扣的铁面将军。
当李维汉一行人来到关前,请求入关时,巴图鲁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上下打量着三人,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心思。
“没有军令,谁也不能入关。这是大汗定下的规矩,我巴图鲁绝不能坏了规矩!”巴图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山谷间回荡。
李维汉心中焦急万分,他连忙拿出匕首,双手捧着递向巴图鲁,解释道:“将军,我是汉吉特・李维汉,这是我父亲汉吉特・李武忠送给我的匕首,是信物。我要去太原投奔孛鲁将军,如今蒙金局势紧张,我有重要之事要告知孛鲁将军,还请将军通融通融。”
巴图鲁接过匕首,仔细端详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自然知晓汉吉特・李武忠的威名,这匕首上的花纹和印记,也的确与传言相符。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脸严肃,将匕首递回给李维汉。
“不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没有军令,我也不能放你入关。如今局势复杂,谁能保证你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我若放你进去,如何向孛鲁元帅交代,如何向大汗和朝廷交代?”巴图鲁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李维汉心急如焚,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于是继续说道:“将军,我以汉吉特家族的名誉起誓,我所言句句属实。我从小便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对蒙古帝国忠心耿耿。如今我不辞辛劳,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为帝国出一份力。您若是担心我是奸细,可以派人随我一同前往太原,待见到孛鲁将军,一切自会明了。”
巴图鲁听了李维汉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容,这少年年纪虽小,却言辞恳切,眼神中透着坚定与真诚。但军令如山,他实在不敢轻易违背。
“小公子,我能看出你的诚意,但军令不可违。这样吧,你若真想入关,我可以派人快马加鞭去请示上级,等有了军令,我自会放你过去。但在此之前,你们只能在关外等候。”巴图鲁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旧坚决。
李维汉无奈,知道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只能接受巴图鲁的提议。他们在关外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着军令的到来。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始终没有军令传来。
在这等待的日子里,李维汉心急如焚,他深知太原那边的局势刻不容缓,每耽误一天,可能就会有更多的变故。而阿术和忽都也陪着他一起干着急,三人只能望着雁门关的方向,满心焦虑。
终于,在等待了五天之后,他们等来的不是允许入关的军令,而是上级传来的消息,让巴图鲁务必坚守关隘,不得轻易放任何人入关,即便是有特殊情况,也需进一步核实。巴图鲁无奈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李维汉,李维汉彻底绝望了。
无奈之下,李维汉一行人只能返回汉吉特部驻地大同。在返回大同的路上,李维汉心情沉重。他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汉吉特・李维汉不是只会躲在后方的无用之人。我一定会在这乱世中,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而此时,在遥远的太原,孛鲁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那些反叛的地区,如同野草一般,怎么也无法彻底平定。他不知道,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未来还会有怎样的挑战在等待着他,更不知道汉吉特・李维汉即将到来,会给他的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