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查理柯尔

当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黑暗的房间里时,新的一天开始了。

因为床是正对着窗户的,所以当阳光射进来的一瞬间,床上的男孩便睁开了双眼。

他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那蔚蓝色的眼眸,恰似深邃的海洋,偏瘦的面庞如刀削般细长,鼻梁高挺如山峰,虽然皮肤略显苍白,却似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芒,仿佛是支撑他不断前行的灯塔,一头棕黑卷发更衬得他气质独特。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起身子来,看向窗外。

他叫查理柯尔,是道尔城内的一名普通市民。

“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啊。”查理柯尔望着窗外,时不时有人走过,语气平淡地说着。

随着床板吱吱喳喳的声音,查理柯尔下了床,换了身衣服,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查理柯尔走进盥洗室,简单刷了下牙并冲了下脸,便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他打开柜子,拿出昨天剩下的一些面包,切了六片,再将剩下不多的面包包好放回柜子中,再拿出一小节火腿切了几片,又拿了些生菜片。

最后将这些东西全部夹在两片面包片中并摆放在小盘子上,走到餐桌前放下。

“艾丽曼!该起床了!”柯尔大声呼喊着。

“来了。”过了几秒,另一间房间内传来一阵女声慵懒的回应。

“我给你放了十个铜板在桌上,记得带着。”查理柯尔说完,拿了一个小包并用布将另外四片面包片包好放进去,便打开大门,走出去了。

清晨的空气是令人舒服的,查理柯尔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快速地走着,拿出包里两片面包片吃着。街道上没有那么吵闹,人们都在各自奔忙。

他偶尔会往道路上路过小车瞟几眼。

道尔城作为赫尔曼王国的一座大城,经济较为繁华,但柯尔只能打些零工来维持自己和妹妹的生活,现在他正在去茉莉酒馆的路上,每天早上酒鬼们将酒馆内整的一片狼藉之后,这时就是柯尔登场的时候了,作为酒馆里的长时工,柯尔帮着店里打扫一次能得十个铜板。

“叮铃铃”,查理柯尔推开了茉莉酒馆的大门。

“来了。”吧台里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擦拭着玻璃杯说道。暗金色的头发被他梳成了杂乱的三七分,十分高大的身材,嘴边的些许胡渣与沧桑的脸显得十分有男人味。

“罗西先生。”查理柯尔向吧台里的男人点头致意。随后走进里面的房间拿出了工具开始打扫。

杂乱的桌面,地上随处可见的垃圾与酒瓶,这是每天清晨酒馆的常态,有时运气不好还会有夜里服务员没清理干净的客人的呕吐物在边上。

柯尔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些,毕竟酒馆内喝尽兴了的客人有谁会在乎清理垃圾的服务员的感受呢。

在打扫完酒馆后,将工具放回房间,查理走到吧台前放下十几枚铜板。

“这是客人留下来的。”柯尔说道。

罗西先生从中划出来了十枚铜板,随后柯尔将它们收进了自己的小包内。

“喝牛奶吗?”罗西先生看着柯尔收着铜板,突然说道。

查理柯尔愣了一下,“啊?哦,我不用了先生,我.....”

“没事,不收你钱。”罗西先生说完便转过身子去到后面的屋子里拿来了一个小壶子。

查理柯尔看着罗西先生往玻璃杯中倒着牛奶,感觉有些受宠若惊,罗西先生经常慷慨的给予自己牛奶喝,柯尔十分感谢罗西先生,但是他每次喝牛奶的时候都会想要是能把牛奶换成铜板该多好。

“谢谢您,罗西先生。”柯尔拿起牛奶,还是温的,柯尔有些惊讶,随即便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与此同时,罗西先生从台下拿出了一袋香粉倒入台上的一个小盏台里。这是用茉莉花特制的香粉,罗西先生每天早晨都会放在柜台上,一方面是去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客人晚上来的时候能闻到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查理柯尔喝完了牛奶,舔了舔嘴巴。

“那我走了,罗西先生,谢谢您。”柯尔朝着罗斯先生鞠了一躬。

“嗯”罗西先生点了点头。

随即柯尔走出了大门。

此时道尔城的街道上已经是熙熙攘攘的了。

柯尔走在街道上,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呐喊声。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你们知道的,道尔城早上的空气是如此令人愉悦的,因此当我站在这里时,看着你们一个个令人感到亲切的脸庞时,我的心情也依然是愉悦的。”

习惯性低着头走路的柯尔抬起头看向前方。

一名身着正式西装的男人站在广场上演讲,周围聚满了人。那是道尔城的的候选议员,汤姆•卡顿。

柯尔也停下脚步,好奇地听着。

“你们知道的,从今年一月份开始,经历了四个多月,时至今日,我已经13个区都进行过了演讲。我知道,你们说出来的问题都很重要,社会保障,医疗保障,民主权利,包括工作环境,嗯,我很明白这一点.......”

柯尔此时收回了目光。

虽然这名候补议员看起来考虑到很多群众的问题,但柯尔却没有听见他想要的问题,对于自己而言,能活着并且供妹妹上学就已经不容易了,什么保障,权利,不如多让自己赚点钱实在些。

在走了很久之后,柯尔来到了亚林大学里,这是柯尔最重要,也是工资最高的一份工作,打扫校内卫生。一个月有十二枚银币。

这是柯尔包揽了校内很大一部分区域的结果,每天从这栋楼跑到那栋,再从那栋跑到其它的地方。

因此直到傍晚,柯尔才结束了他的卫生工作。这时大部分的学生也下课了,学校人数并没有很多,柯尔与他们一起走在亚林大学的大路上,只不过柯尔与他们大部分人的方向相反,因为他要去放扫帚。

砰!突然间,低着头走路的柯尔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大叔的肩膀。

“不好意思。”柯尔连忙转过头对着这位大叔道歉。

“没事。”那位头发半白的大叔头也没回地复了下,便匆匆往前走着。

随即柯尔也回过头。

而此时大叔突然转过身子来,往后疑惑地看着,随后目光落在柯尔的背影身上。

但随着柯尔的背影越来越远,那名大叔摇了摇头,便转回了身子。

柯尔回到了家中,而此时艾丽曼早在家里等着了。

“柯尔?”沙发上一名金发女子传来声音。

“嗯,艾丽曼,我回来了。”柯尔关上大门,来到客厅把东西放下。平常这时候柯尔还会出去找些事情做来多赚些钱,而艾丽曼则自己在家做些吃的,但是今天柯尔发工资了,于是便买了些肉和蔬菜趁着天还未晚回去准备给艾丽曼做些好吃的。

“今天我发工资了哦,今晚我们吃土豆炖肉吧。”

“好呀好呀。”金发女子从沙发上起来,她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一般美丽,纯洁。洁白的脸庞如同一个娃娃一般,虽然穿着朴素,但遮盖不住她的丽质。

“袋子里有新的蜡烛哦,你拿回房间吧,晚上看书时记得点上,没了就跟我说,不要老靠着月光读书了,对眼睛不好。”柯尔拿着食物走进厨房内。

一阵子忙碌后,柯尔端着一大碗土豆炖肉出来。

餐桌上

“你黑眼圈好重。”艾丽曼看着柯尔说道。

“要不明天早上你就别去酒馆了吧。”艾丽曼有些心疼地说道。

柯尔摇了摇头:“不行的,我要是不去的话会给罗西先生造成麻烦的,好不容易坚持了这么久,等过会说不定晚上我就可以去那当一名正式的服务员了呢,到时候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我们的生活也会更好。”

“可你已经很累了...”艾丽曼心里有些难受,毕竟哥哥是为了自己才这么累的,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这个家也只能靠柯尔撑着,所以艾丽曼停下了话语,默默地吃着土豆炖肉和面条。

查理柯尔挠了挠头发,扭出了一个笑容着看向艾丽曼。

“没事的艾丽曼,只要你能继续坚持读下去,考上一个大学,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你看你的成绩那么好,一定会的。”

查理柯尔坚定看着艾丽曼,这不仅是鼓励艾丽曼,也是鼓励着他自己。

赫尔曼王国仅拥有五所大学,因此许多从大学内出来的学生都能去往很好的高薪行业,只是读书的人并不多,因为很多人都付不起读书的价钱。

柯尔能想象艾丽曼每天跟一群比较富足家庭里的孩子在一起读书的场景,那一定很难受。因此柯尔绝不会让自己放弃,因为艾丽曼肯定承受着更大的心理压力。

何况艾丽曼今年已经十五了,明年她就达到能考大学的年纪了,也许马上柯尔就能看到自己坚持的意义了。

艾丽曼嗯了一声,随即继续吃着东西。

在一个月只有一两次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的情况下,尽管这份土豆炖肉并没有放很多调料,但两个人还是吃的很干净。

艾丽曼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继续学习着。

柯尔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柯尔与艾丽曼的父母在两年前死在一场火灾内,只留下了这座房子与他们二人。

“1582.5.30

今日收入十二银币十铜板

购买土豆,猪肉,以及面包花费了二十八枚铜板

规划:

每日艾丽曼午餐十铜板,每月六银币

每月面包一银币,调料十五铜板.......

加上茉莉酒馆每月六银币,以及晚上零工大概两银币,预计这月存十银币。”柯尔坐在窗边,靠着月光在本子上写着。

父亲母亲火灾后的赔偿仅有四十枚银币,刚开始柯尔与艾丽曼的都是靠着这些才勉强撑到柯尔找到工作的时候。

从之前的花销很多变到现在二人十分简洁的生活,没人知道两个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改变。

到现在柯尔已经存下来了一舍金十三枚银币了,马上艾丽曼就该交学费了,总共大概一舍金多,这也是艾丽曼最后一年的学费。

等再过一年艾丽曼考到大学了,就可以申请政府里的补助金,日子也会慢慢的变好起来。

花销还是太紧张了,看来还得晚上找更多的事做,柯尔在心中默默做着打算

于是柯尔上床准备休息,明天就去茉莉酒馆询问一下晚上能不能让他做一名服务员,总比在外边找其他事情赚的要更多一些。

柯尔慢慢闭上眼睛,浅浅的月光打在这位十几岁的少年脸上,似乎是母亲般轻轻地抚摸着。

窗外时不时传来些许嘈杂的声音,有的是下班的人们去往酒馆路上相互吹皮声,有的是马车来来往往的踩踏声,有的是路上行人聊天的欢笑声。

但随着柯尔的呼吸越来越平缓,他睡着了,窗外发生的事与他再也没有关系,少年进入了梦乡,去享受着短暂的幸福了。

这就是道尔城一名普通,贫困市民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