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阶客

半个月后

东方既白，林震南在和一众小辈们打完罗汉拳后，收势盘坐在青石蒲团上，耳听得第七声晨钟荡开云雾，缓缓呼吸吐纳。

【福威值-47，当前福威值4522】

【福威值+187，当前福威值4608】

半个月来，福威值一直就这么上上下下在波动着，林震南也摸不清这其中的规律到底是什么，只能自己瞎揣测。

总的来说，涨的福威值还是比掉的福威值要多一些的，但多得也不多，所以也许总的来说这还是一件好事？

“师弟~师弟~”

刚收了功正这般想着，便见净尘跑跑跳跳地跑过来找他，手上还拿着几个杏子。

“给，我刚刚在后院里摘的几枚杏子，别看长得丑，吃起来却可甜哩。”

“多谢净尘师兄。”

“喏，这还有一封给你的信，是你夫人的。”

“哦？”

林震南闻言打开信连忙看了起来。

“信里说的什么？”净尘好奇地道。

“没什么，说了一些想我了之类的夫妻情话，还和我说了一些四海镖局的事。”

“怎么，那四海镖局居然还敢记仇么？”

“那倒不是，那个刘墨鹤如今失了招子，镖局是开不下去了，又收了我五千两的银子，便将四海镖局的地契，商契都交给了我夫人，还主动命人将四海镖局的牌匾换成了福威镖局泉州分号。

账册，人员名单，主顾名册，和仓储货物的清单，也都给我夫人送去了，她打算回老家买些薄田，以后靠收租过日子了。”

净尘：“那他儿子呢？也跟她回乡下了？”

林震南：“那倒是没有，据说是被唐大发接走，拜师雁荡山了。”

净尘：“等他将来学成了武艺，肯定会来找你报仇。”

林震南笑笑道：“那孩子岁数跟我儿子差不多，应该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我总不能为了斩草除根，连七八岁的孩子也给杀了吧。”

“若是过些年他真要为他爸爸报仇来杀我，我也死在他的剑下，那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江湖事从来都是这样，所谓的江湖恩怨不就是这么来的？一入江湖深似海，沉不沉，就看你水性了。”

净尘：“这样啊……不管怎么说，你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了么，最近是不是你那镖局的生意都好了？”

林震南笑道：“确实，夫人和我说了一些镖局上的事，最近镖局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人手都严重的不够用了。”

净尘：“你现在的名声，可了不得了，就连我也都听说了，师弟你半个月前大发神威之后，江湖上给了你一个‘金阶客’的绰号。”

“金阶客？”林震南这半个月一直在山上潜心练武，还真没打听过江湖上的事，消息上却是反没有这个小师兄灵通了。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啊，师弟你的面子大了，不管走到哪个山门，黑白两道都恨不得用金子去铺了台阶来迎你。”

“啊？”

林震南闻言却是哭笑不得，这绰号……有点过了吧。

虽然他也明白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江湖上，什么“镇三山”，“摔碑手”，“百劫星罗”之类的，往往都是胡吹大气，往往真正的高人所起的外号反而相对谦和。

可他就是一个开镖局，做生意的，这么大的外号，他要如何镇得住呢？又不真的是交友满天下，真有多大的面子。

“对了，听说现在提起福威镖局，还有一个打油诗。”

“什么打油诗？”

“你听着啊，我还真给记下了，他们说你‘遇山开半堂，遇水分茶汤，急鞭不惊堂前燕，星野无灯自借光’。”

“这是什么意思？”

“说得是你们福威镖局的镖啊，遇到了山贼，那山贼不但不会劫你们，还会半开山门欢迎你们去歇脚做客，遇水分茶汤，说的是你们遇到了水匪，那水匪还要给你们送茶解渴。”

“至于这最后两句，急鞭不惊堂前燕，说得是纵使镖队快马加鞭过驿站，檐下燕子照常衔泥筑巢，是说你林总镖头面子大，人头熟，官面的差役都不会拦你。”

“星野无灯自借光，说的是你们镖队走夜路的时候不需要火把，沿途的村寨山匪都会主动替你们打着灯笼照着镖旗。”

林震南听完，却是连脸都红了，以手扶额，好生尴尬。

“这吹得也太过了吧，最开始这是打哪传出来的？名头起得这般大，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么？”

林震南不太喜欢这个外号，太夸张，太张扬了。

他现在怀疑他的福威值有升有降，是不是也和这高调的打油诗有关了。

偏偏他们家还是开镖局的，想都不用想，下边的镖师，尤其是各省分舵的镖头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个绰号和打油诗传得到处都是。

大家都指着这点名头吃饭呢，就算他现在开会强令要求手下镖头们不许传这个口号和打油诗，恐怕也是没什么用。

净尘：“那就不知道是哪传的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挺好，多威风啊，你啊，就是太谨慎。

话说回来，师弟，你那慈悲刀法现在使得可是真好，用剑使刀招，居然也能压得住那刘墨鹤将其长剑绞卸，

我就不行了，差得还远得很，现在都没有入门，师父他还夸我聪慧，跟你比，我却是差的远了，师弟，要不你来教我慈悲刀法吧。”

林震南：“我那慈悲刀法也就是入门而已，之所以能压得住刘墨鹤，是因为我的内力远强于他，说白了不过是取巧罢了，哪及得上你呢？你不过是岁数还小，也是刚刚开始修炼内力，缠丝粘黏全凭手劲变化，自然要难得多，却也是真本事。”

“真的？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自然不是，这慈悲刀法只是咱们少林的中级武学，用之对敌，本不是其主要目的，更要紧的是学习和掌握其中劲力运用的手段法门。

我用这刀法粘住的都是内力弱于我的人，你却用来粘那些内力远强于你的同门师兄弟们，这基础打得自然要比我这半吊子要强得多。

你是福慧师伯的关门弟子，你若不当真是个武学奇才，福慧师伯又怎会收你做净字辈呢？想来，也是为了让你打好基础，磨砺你的傲气而已。”

“真的？”

净尘还是有些不信，想了想，便随便在一旁歇息的了字辈师侄中随意点了一个，非要和他切磋。

两人各持一根竹竿，只一搭手，那两根竹棍居然就稳稳粘合在了一起，任那小师侄如何挣扎也甩脱不开。

净尘大喜，到底还是小孩子，见状一边拍手一边大笑着蹦了起来：“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我其实早就练会慈悲刀法了，我终于练成这慈悲刀法啦，哈哈哈哈。”

说罢，竟是扑将上去，还在林震南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好林师弟，你可真好，若非是你，我都不知道我原来这么厉害，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净尘最好最好的朋友啦，咱们俩，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林震南闻言则是微笑着，倒是没有应下这话。

虽说他们俩是同辈，林震南甚至还管他叫师兄，可毕竟大家年岁相差太大，这净尘比林平之也没大几岁，林震南打心里一直都只当他是自己的子侄而已。

那净尘开心之下一直在一旁说说说说地说个不停，林震南也是一直分心应和着他。

却见那净尘在说了好半天之后，却是突然停顿了下来，面上似有悲戚之色。

“怎么了？”

“林师弟，你，你是不是快要下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