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个邪恶的计划逐渐成型

匦使院大堂之内,来俊臣端坐在堂上,身后匾额上‘明察秋毫’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匦使院长史韦承庆,坐在来俊臣左手边上一个胡凳之上。

而秦佾二人,则是站在来俊臣右手边。

三十六名腰间挂着横刀,身穿黑色吏员袍服的胥吏,叉腰站在大堂的两侧。

四名书吏则是跪坐在桌案前,提着毛笔准备记录。

大堂的中间,万年县令傅文静面对着来俊臣站在堂下左边,他的身后是司法县尉李元紘,不良帅魏昶。

站在傅文静身边的便是张玄遇的嫡长子张晟,他搀扶着一位三十七、八岁的妇人。

这妇人便是他的母亲,张玄遇的正妻,也是魏王武承嗣的女儿武延慧。

此刻他们二人都是一身白色素服,面色凄苦,武延慧更是在不停的抽泣。

“小公爷,”魏献凑到秦佾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可知为何张将军的家眷,坚决不服万年县的判定吗?”

秦佾微微一笑,也转过头也将嘴凑到魏献耳边。

“张将军如今赋闲在家,若是他是被人杀害的,死后还能享受朝廷的抚恤。”

“可若他是自杀,难免让人怀疑他是畏罪,恐怕朝廷不仅不会抚恤他的家眷,还会给他们惹上麻烦。”

魏献听到秦佾的这一番话,发现对方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二人轻声议论的时候,忽然之间,只听到‘啪’的一声,来俊臣一拍面前的惊堂木,堂上众人顿时肃静下来。

来俊臣正襟危坐,阴沉着脸在大堂内众人的连忙打量了一圈。

“你们自从今天早晨,便在匦使院外喧嚣争执,到底是因为何事?”

“来公......”

“来大人......”

傅文静与张晟二人,抢着便要说话。

‘啪’,惊堂木又是一响,来俊臣低声喝道一声。

“莫要喧哗,苦主先说。”

接下来张晟与傅文静所说的事情,与早晨秦佾了解到的差不多。

张玄遇昨夜因为中毒死于花萼楼。

因为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放置毒药的瓷瓶就在他自己的手中。

所以万年县众人判定张玄遇的死因是服毒自尽。

但张玄遇的家眷却不服万年县的判定,他们认为张玄遇虽赋闲在家,但也并未灰心丧气。

就在前几日他还在家中念叨。

如今突厥大军入寇河北道,他要向圣皇陛下请旨,希望能够得到复起,率军为朝廷荡平突厥之患。

张家人认为张玄遇在这个时候,必定不会自寻短见,更不会在烟花柳巷之地去死。

听完张晟与傅文静的分别叙述,来俊臣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魏献。

“魏主事,你乃是伸冤司的主事,你是如何看待此事?”

魏相闻言转身向来俊臣躬身行礼,随后说出了他的看法。

与早些时候不同,因为听取了秦佾的想法,此刻的魏献也不再笃定相信万年县的判断。

他认为张玄遇之死,虽然看似是服毒自尽,但却还是有些蹊跷的地方,所以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听完魏献模棱两可的结论,来俊臣又沉思了许久,这才对着堂下众人说出自己的决定。

他派魏献前往万年县,与司法县尉李元紘,不良帅魏昶一道,再次梳理案情,十日之内,向匦使院提交一份书面的结论。

张晟知道这次魏献等人若是出具了文书,便是再也不可能翻案,于是便向来俊臣请求,自己也要参与到此案的调查之中。

毕竟张玄遇是正三品的武将,他的夫人又是魏王的女儿泽城县主。

等到张玄遇身死一事结案之后,若是圣皇陛下体恤他,那张晟也大概率会荫庇个官身。

因此来俊臣也并未为难张晟,当场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退堂之后,来俊臣将正要向外走的秦佾叫住。

“佾哥,今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秦佾自然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

这个案子不仅对他一点好处没有,而且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至于来俊臣,已经没有多少天风光的日子了。

秦佾心中清楚,自己只要再利用他最后一次,就大可以与其虚与委蛇,应付了事。

现如今对秦佾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把那几样东西制造出来。

至于其他的事情,秦佾才没那个闲功夫瞎操心。

苦笑着摇了摇头,秦佾装作为难的看着来俊臣。

“恩师精通刑名,对此事尚且还没有定论,学生才疏学浅,自然是毫无头绪。”

“不过在学生看来,此事无论结果怎样,对恩师来说都是无关紧要,恩师大可不必在此事上虚耗心神。”

来俊臣听到秦佾这一番话,心中对他也是十分赞许。

他与秦佾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为什么会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小子?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秦佾这人十分识时务。

永远知道该如何抓住关键,因势利导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要不是今天早晨,被前来传旨的宦官高延福撞到了万年县与张玄遇家人,来俊臣对这个案子不会产生丝毫的兴趣。

来俊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对秦佾点了点头。

“但毕竟此事我们匦使院已经过问了,老夫还是要进宫去向陛下奏报一番,你自去吧。”

“诺!”秦佾向来俊臣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匦使院的大堂。

刚一走到匦使院门口,他便看到魏献、傅文静、李元紘、魏昶以及张晟五人正站在大门外等他。

“这位便是秦府的小公爷。”

魏献看到秦佾走出来,带着傅文静等人上前,将秦佾介绍给他们认识。

“各位,”魏献随后向众人说道:“就是小公爷看出了这个案子的蹊跷,所以我才建议咱们在这里等他,看看小公爷有没有什么高见。”

麻烦!秦佾心中不耐烦的腹诽了一句。

他此刻正想着回去看看红薇、绿绮二人的生产进度。

万一遇到什么技术问题,他还能帮着解决一下。

可魏献此刻显然是想要拉着他趟这一潭混水,这让给秦佾感到十分排斥。

“诸位大人,”秦佾陪着笑对众人行了个礼。

“你们都是经年的老吏,保一方平安的父母官。”

“特别是李大人与魏帅,更是对侦破案件有着丰富的经验”

“而这长安城内谁人不知,你们二位破获的奇诡疑案,那是数不胜数。”

“在下不过一个白身,哪里敢在诸位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魏大人,您就不要让在下在诸位大人面前献丑了吧!”

秦佾说完,冲着魏献几人拱了拱手,一转身,头也不回便向自家所在的敦化坊走去。

看着秦佾离去的背影,魏献苦笑一下也无可奈何。

秦佾是来俊臣的学生,又是历城县公家中的嫡长子,以他们几人的身份,还真不敢勉强对方。

回到自己的小院,秦佾便得知了一件让他大喜过望的消息。

秦忠此刻已经回来,并且手中拿着一张朱雀大街铺子的租约。

接过租约看了看,秦佾心中十分满意。

这间铺子位于兴道坊,与皇城的南门朱雀门就隔着一条路。

是文武官员上下朝、皇亲国戚入宫觐见的必经之路。

“好,太好了!”

秦佾激动的将租约还给秦忠,兴高采烈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忠叔,这件事办的不错,咱们能不能腰缠万贯,日进斗金,就全靠这间铺子了。”

秦忠看着眼前满脸兴奋,已经是手舞足蹈的秦佾,心中却生出一丝歉意。

他找的这个铺子,每个月的租金要价是四百缗,比周边的商铺要高出了近三成。

这便是他与对方商量按月交租的代价。

秦忠给房子的主人缴纳了一个月的房租,还有一个月的押金,一次便花出去了八百缗。

如今,秦佾的手中的财富只剩下一百多缗钱和两百匹绢布了。

秦忠之所以如此纵容秦佾,就是想要赶紧让他山穷水尽,然后回家安安生生的继承秦怀道的家产与爵位。

绝不能让那个青楼女子生出的庶子抢走本该属于秦佾的一切。

可秦佾对于铺子每个月多出一百缗租金的事情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更重视的是这个铺子的位置。

这就相当于你在天安门正对面盘下了一个铺子,哪怕是卖粑粑恐怕都不会亏本吧?

再加上秦佾对自己的产品极有信心,而且他还掌握着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商业手段。

在秦佾看来,秦忠租回来的这个商铺,即便是每个月的租金再翻个倍,他都毫不在乎。

回到自己的书房,秦佾又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了一番。

两个时辰之后,秦佾将自己的作品交给秦忠,又让他带了五十缗钱,出去找一些打制家具的工匠,去将铺子装修一番。

等到秦忠带着钱和图纸离开,秦佾这才走到后院。

此刻的长安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但依然还有些乍暖还寒。

但红薇与绿绮却是忙的小脸通红,满头大汗。

秦佾惊喜的发现,她们二人拿着自己给出来的方子,竟然已经将香皂、滋养面泥和香水都制作出来了一些。

因为没有漂白剂,所以香皂的颜色有些泛黄。

但红薇和绿绮已经学会了用蒸馏法在花瓣中提取植物精油。

这块用模具做成牡丹花模样的香皂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而香水则是用酒精与植物精油混合而成的。

虽然不如后世香水的香味那么复杂。

但放在这个时代,秦佾有信心也会让那些贵人的家眷们为之疯狂。

最后一个便是面泥。

实际上就是用青草混合着黄瓜的汁液,里面再加上一些研磨成粉末的盐和铅粉。

工艺虽然简单,但却能够起到补水、美白和让皮肤嫩滑的效果。

满意的看着这些成果,秦佾脑海中一个邪恶的计划逐渐成型。

对于他来说,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做反派,那就必须要弄出一个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