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效果

这无味的液体一落入腹中，那股腐烂腥臭之感由体内蓦然爆开。

体内似有根根火线乱窜，干涩灼痛撕扯着皮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开始止不住地剧烈痉挛。

陈渊的脸色顿时煞白，浑身颤抖，一手撑着解尸台，一手捂住口鼻。

只是即便如此，还是不住地往外渗血。

“该死，系统这玩意儿……是哪个穿越者说……完全没有风险的。”

陈渊的意识有些模糊，眼前熔炉扭曲模糊，火光与热浪摇曳，慢慢就要熄下来。

“糟了，炉子……”

炉子不能熄灭，否则有人过来查看，以为他被完全妖化，那就万事皆休了。

况且自己的工作量还远远不达标，绝不能停下。

还好这具身体习惯了痛觉，哪怕陈渊已经感觉自己将近昏厥，却依旧还能动作。

心一狠，砰地一声，用链子拉开炉门，迎着扑面的热浪与火光，将余留下来的残骸铲入罐桶中。

再添上一块妖魔的尸油，将喝下精血之前就分解好的黑腥鼠尸体都甩了进去，轰的一声，尽全身力气一推，关好门，再次开火熔炼。

“咳咳……”

陈渊当即倒在地上，蜷了起来，他刚才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凭着肌肉记忆将这几道工序处理掉的。

还好熔炼妖魔需要不少时间，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也渐渐减弱了一些。

炉火中噼啪声作响，爆开的尸骨、利甲打在炉壁上，咚咚声倒像是活物在叩这铁门。

半晌。

当心神稳定下来，陈渊观察了一下自身，紫黑鳞片、怪异斑点，都已经消失，且那股周身深处隐隐的瘙痒刺痛感，也已经消去。

如果不是喝精血的怪异之感还没退去，他现在与一个正常人别无二致。

“这个生死危机……就这样解决了？”

又捡回一条命，陈渊不免心中兴奋，喃喃低语道：“我一定要活下去。”

一炉快要烧完，黑腥鼠精血造成的异样也减去了大半，只是陈渊鲜血吐了一地，仍旧面色发白，有些头晕目眩。

还好时常也会有妖魔的血流到地上，这并不会引人注目。

他们在休息时，会有人来取走这些妖魔炼化后的残骸，并且将此地清理干净。

“等等……引人注目？”

“那我这身无半分妖化的痕迹，能不引人注目吗？”

“要是被发现了，我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觉得我天赋异禀，还是问我怎么解决的妖化？”

“我有解决的方法还好，但我并没有，系统这种东西是绝不能暴露的。”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妖魔镇压，想办法从我身上取出我的‘异物’。”

陈渊一细想，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心情一瞬间跌落谷底。

“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的办法。”

将系统唤出，除了一片花白画面，再无其他。

“这玩意儿是难指望了。”

“黑腥鼠精血，莫非将我的妖化解决后，就消失了？”

“那它为什么还会有另一个面板。”

“其一是我没有使用之法，其二是这个精血太弱，被我妖化的身体耗干净了。”

“感觉不像后者，毕竟我在这房内的不适恶心之感消失了。”

“没有消失，又要怎么用呢？不管了，就当它消失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策。”

陈渊忙将熔炉的火力加到黑腥鼠能承受的最大程度，里面的妖魔尸骨很快便炼好了。

链子一拉，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邪异腥味随着热浪涌了出来。

这股气息比以前多了太多。

火势大，妖魔尸体炼化得会更快，但其中妖邪气息，却留在炉里没有被炼化多少。

这也是有许多炼妖人“偷懒懈怠”的原因，他们要是炼得快了，死得反而早。

而陈渊这一遭，要是服用黑腥鼠精血之前，哪怕是健康的他，都能直接“毒”死。

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这股妖邪气息弥漫到陈渊身上，虽然和以前一样无孔不入，但他却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身体也没有丝毫妖化，甚至有些身心舒畅。

陈渊暗道“不好”，张开嘴，猛地一吸！

身体却依旧没有变化。

好在他并不是一无所获，感受到了体内深处的异样，好似有一根极细的“线”，微微跳动了一下，后又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溺水之人抓到的稻草，不会轻易放手。

陈渊迅速敲响将残骸装好，砰砰两声，敲响精铁制的暗格。

暗格打开，流下来又是两具黑腥鼠尸体。

按着熟稔的流程，将两具尸体粗略分解后，一同塞了进去。

一具尸体不行，那就加大剂量！

这是陈渊唯一能想到的方法，等待时，他又闭目，试图感受那根“线”藏在体内的异样之感。

只是这条线实在过于隐蔽，直到炼化完成，也是一无所获。

陈渊故技重施，猛吸一口，体内深处的那根“线”猛然跳动，他赶忙添上一块尸油，坐下体会那股异样。

全部注意力凝聚在那根“线”上，平和、专注地感受。

陈渊没有修炼的方法，即便搜寻到了这股异样的存在，却也拿它没有办法。

“晚饭时间要到了，绝不能让别人看见我这幅模样。”

由于两具尸体同烧，陈渊也省下了大量的时间，才能安心打坐感悟那根“线”。

“两具都还差一些，我有心多拿几具尸体，但却是不能做得明显。”

黑腥鼠拿两具已经是极限，若要再多，肯定会引人注目。

待第二块尸油也烧尽之后，陈渊又敲响暗格，拿了两具尸体下来，将它们肢解好，装入了罐桶中。

陈渊起身，拖着这两个罐桶，推开紧闭的大门，外面横着一条冗长的走廊。

炼妖部依着一座大山而建，丁字号院在山脚，走廊一侧可以望见食宿等众多低矮屋舍，再远就看不清了，而另一边，就是镶在山里的一间间炼妖室了。

“现在是白天……哦，这世界应该叫白夜。”

瞥见快要西沉的大日，陈渊忽然想起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

前身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正常的世界，但却见到古籍中有对妖魔降临前世界的记录。

那大日光芒黯淡，别说刺人眼目，习惯了前世太阳的陈渊生怕它一不小心熄灭了。

而明明是白夜时分，整个世界一眼望去，是死沉的灰色，天空暗云沉积，明明隔得不近，却像垂堕在头顶上，压得人浑身不自在。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陈渊活下去都是个难题，没有多想。

还好炼妖室初入时，是可以自由选择的，因此陈平的炼妖室就在陈渊旁边。

一条走廊上，看不见有人巡视，炼妖时管理比较松散，但要说无人监视，是绝无可能的。

炼妖室的门不允许频繁打开，但只是走动一下，搞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只要不耽误炼妖也就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