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旧事

亚当斯家族，在当时的多弗琳王国，算是能够排进前五的贵族。

除了赏赐的勒卡多领那一块封地，还有少部分成员在王室供职。

而且。

家族中还有个别人存在着巫师体质。

盛极一时。

拜伦家族的那一次反水，由于种种原因，亚当斯家族没有做好准备，惨遭覆灭。

而活下来的人。

菲和他的父亲在王都，十岁的夏洛蒂和克洛诺斯被检测出巫师体质，在远离勒卡多领的地方历练。

而柯恩，或许是运气，留下一条小命。

这栋建筑，是亚当斯家族还没有获得封地，在王都时，居住、议事的地方。

当时亚当斯的族长有一个习惯——收集各个方面的书籍。

眼下这个地下书库，实则是历时数十年，东拼西凑出来。

亚当斯家族覆灭，少数身在王室的成员又害怕受到牵连，连忙向多弗琳国王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这样。

这栋古老却没有主人的建筑，遭到了王都卫兵的搜刮。

贵重的，值钱的物品早已搬空。

柯恩进来看到的那些装饰物，实际上大多都是菲和克洛诺斯重新赎回来的。

而这间地下书库，在当时那段时间，同样没有幸免。

不过那些眼里只有充满利益的骑士侍从，翻找过只发现一堆乏味的书籍后，便把这里统统推倒。

满目疮痍。

五年前。

玫瑰金戒指的最后一位主人，也就是当初带着夏洛蒂和克洛诺斯外出历练，亚当斯家族的老者。

他在死之前加入了两条契约内容。

书库的复原以及族长的认定。

……

而此时的书库。

油灯忽明忽灭。

高大书柜的阴影下，两个人肩并肩靠墙坐下。

柯恩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本出现在木桌夹缝中的书册。

翻开书页后，一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象形文字映入眼帘。

这个文字……

柯恩觉得曾在某处见过。

等等。

这不就是当初在有香味的信笺上见过，能够把人带入幻景的文字吗。

念头升起的瞬间，眼前的视线开始扭曲抖动。

空间变得不稳定，就如同置身于一个放大的重力反制中。

“没事，集中精神就好。”

这时，身旁的克洛诺斯平静答道。

微微侧头，柯恩看见他正在很认真看着自己手中的书页。

见状。

他也开始看向那些扭动的文字。

“嗖！”

凉风划过脖颈。

深吸一口气，果不其然，眼前的场景不再是昏暗的地下书库。

那是一个——

充满瓦罐的房间。

…

…

“拉力列，我已经受够了死灵生物的研究。”

黑色兜帽下，银白色长发垂落。

她掀开一个瓦罐，皱眉道：“太折磨人了。”

随后又往里面加了一滴血液。

“受够了？”

伴随着怪异的嗓音，一个缠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急匆匆闯入柯恩视野。

下一刻。

他瞳孔微微收缩。

不是别人，正是和柯恩在拜伦城堡里交手的那名黑巫师学徒。

只是相比于前不久，这里的他，脸上缝补的痕迹要少很多。

“你忘了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当然，当然。”她摘掉自己的兜帽。

那是一张清冷倩丽的容颜。

让柯恩惊讶的是，这张脸竟和雪莉格外相像。

“成为死灵巫师嘛，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一起离开那里。”

她的手中变戏法般出现一根丝绸带，利落地把柔顺的银白长发束起，轻叹口气：“可是几十年过去了，我研究了这么多死灵生物的生理结构。”

“创造，研究出这么多种控制死灵生物的方法。”

“都不能突破瓶颈。”

拉力列愣了愣，孤零零的眼睛眨了眨：“巫师学徒，就是这样……”

接着，这位黑巫师学徒在柯恩的视线中消失。

再次剩下那个神似雪莉的女人。

场景中不再有太多的对话，而变成一种单向的知识输出……

…

…

半晌后。

凉风再次划过柯恩脖颈。

虚幻和真实相互交替，他回到了现实。

“呼——”

“居然是关于培养和催动死灵生物的巫术知识！”

适应着大脑因过度思考而产生的呆滞感，柯恩转过身，看向同样有些恍惚的克洛诺斯。

他似乎还沉浸在那些知识中。

城堡中那些瓦罐中的厄鸦，即使不需要雪莉的血肉，通过书上的手段培养，也能达到最终的效果。

只不过。

过程可能需要很久。

与拜伦合作的那个黑巫师学徒，就是把那些培育到一半的瓦罐带了过来。

至于他与拜伦合作，谋求的利益是什么？

柯恩已经不太关心了。

听他和菲的对话中对猎魔人的忌惮，应该难逃一死。

最重要的除了这些，还有那名女子。

同样的银白色长发，相似的容貌，她该不会是……

思忖间。

柯恩的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

“喂。”

转过身，他看见克洛诺斯已经恢复正常。

“你恢复正常多久了？”

“三……五分钟？”

“这么快？”克洛诺斯眼神有些怪异：“这种能够记录场景的特殊文字需要适应，天赋越强，适应的也就越好。”

“是吗？”

柯恩笑笑，没有做出肯定。

“刚才那些知识，我得赶紧记下来，告诉菲和夏洛蒂，午饭我就不去吃了。”

说完，这位灰发青年兀自走向角落。

“那不是死灵巫术吗？”

柯恩忍不住提醒道。

刚刚那些脑海中的死灵巫术，虽然很强大。

但是。

在准备的巫术材料方面，需要用到大量生命。

以及自己寿命，外貌上的牺牲。

柯恩在回到现实后，就立刻产生了——这类巫术与我无缘的念头。

克洛诺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平静道：“死灵巫术只是知识的一种外表，我应该能看到更深处。”

刷刷刷！

笔尖滑动。

柯恩看着这场景，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自己推理出箭矢术可以简化的那个夜晚。

“知识，巫师。”

摇摇头，他收回思绪。

自己现在可是有重任在身的……

……

临近中午。

柯恩望了一眼角落的克洛诺斯，离开地下书库。

圆桌厅堂。

壁炉旁拉过一张矮小的方形木桌，上面摆着大碗炖菜，奶酪以及松软的白面包。

“夏洛蒂呢？”

柯恩看向正在忙碌的菲。

对方冲着他眨了眨眼，笑道：“自然是为了感谢你替她当上了族长。”

“去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