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胎

翠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像是决堤的洪水，无法止住。

她捂住脸，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夫人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清的目光骤然一冷：“翠儿姑姑，我娘死得不明不白，您是她最信任的丫鬟，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她含冤而逝吗？”

翠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心脏。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大小姐，不是我不想说……她不会放过我的……不会放过我的……”

翠儿说着说着颤抖着身体蜷缩在地上。

沈清蹲下身，轻轻握住翠儿的手：“翠儿姑姑，您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别人伤害您。只要您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会为我娘讨回公道。”

翠儿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

她左顾右盼，轻轻地拉起沈清的手，咬了咬牙低声道：“大小姐，夫人她……她是被冯夫人害死的！”

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沈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您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儿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当年夫人怀了八个月身孕，冯夫人嫉妒夫人得宠，便在夫人的安胎药里下了药。夫人喝下后，当晚便早产大出血……生下男胎后就没了气息……”

沈清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翠儿姑姑，您可有证据？”

翠儿点点头，颤抖着站起身，用布满老茧的手从茅屋前的槐花树下挖出一个破旧的木盒，递给沈清。

“这里面是当年夫人喝剩的药渣，我一直偷偷留着。冯夫人这几年一直在找药渣，我在此装疯卖傻才留下一命。这几年里我每日都被折磨。”

沈清接过木盒，手指微微颤抖。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母亲当年痛苦的模样。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那胎儿可还好？”

翠儿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声音哽咽：“听王嬷嬷说，那胎儿生下便是死胎......”

“当时老爷刚封侯不久，老太太和老爷觉得此事不吉利，传出去怕影响到侯府名望，便悄悄压了下去……”

窒息……哽咽……血液在沸腾……

沈清不敢想母亲有多绝望，不敢想她的弟弟有多痛苦。

他还没来及感受世界的冷暖，就死在了冰冷的产房中。母亲还没等到她回来，就死在了那冰冷刺骨的侯府里……

离开的三年中，娘亲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没想到，侯府的所有人都是害死她母亲的帮凶！

她恨啊！她痛啊！她想把侯府中所有恶人都踩在脚底，为母亲讨回公道，为未出世的弟弟讨回公道。

萧煜站在一旁，看着沈清痛苦挣扎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心疼。紫玉从沈清的袖中钻出，缠绕在她的手腕上，用头轻轻贴着她的脸，似乎在无声地安慰。

“你可见过我弟弟？”沈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翠儿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人见过，除了帮夫人接生的肖嬷嬷。胎儿生下来后，说是死胎，便被冯夫人拿去处理了……”

沈清接过木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仿佛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掩盖了。

就在这时，庄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萧煜目光一沉，低声道：“有人来了。”

沈清迅速将木盒收好，低声道：“我们从后窗走！”

她刚推开窗户，一股浓烟便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后退。

沈清眯起眼睛，透过烟雾隐约看到李嬷嬷的身影，远处的侍从手中还拿着火把。

“不好！”沈清心中一沉，迅速关上窗户，转身对萧煜低声道：“萧将军，冯夫人派人放火了，她想烧死我们！”

萧煜眉头一皱，目光冷冽如刀：“走，从后门出去！”

沈清点点头，拉起翠儿的手：“翠儿姑姑，快跟我们走！”

翠儿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大小姐，你们走吧，我……我走不动了。我此生的心愿也了结了.......”

沈清紧紧握住翠儿的手，语气坚定：“不行！翠儿姑姑，我答应过要保护您，绝不会丢下您不管！”

翠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颤抖：“大小姐，您别管我了！夫人已经走了，我这条命也不值钱。您快走吧，夫人死前交代我让你一定要去城南钱庄......”

火焰在呼啸，翠儿的声音逐渐被掩盖。

沈清还要再劝，萧煜却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冷硬：“沈姑娘，火势越来越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清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知道，萧煜说得对，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屋顶，浓烟滚滚，再不离开，他们都会葬身火海。

“翠儿姑姑……”沈清的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愧疚。

翠儿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轻轻推了推沈清：“大小姐，快走吧......”

萧煜不再多言，拉着沈清迅速冲出茅屋。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庄子，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沈清被烟呛得连连咳嗽，眼睛也被熏得睁不开。萧煜将她护在怀中，用衣袖捂住她的口鼻，低声道：“跟紧我！”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冲出了火海。

沈清回头望去，只见整个庄子已经被火焰吞噬，翠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火海中。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翠儿姑姑……”沈清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伤，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翠儿姑姑最后的呢喃：城南钱庄……

她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疼痛。

萧煜站在她身旁，目光冷峻，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沈姑娘，节哀顺变。”

沈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萧将军，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冯夫人为了掩盖真相，不惜放火烧庄，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这笔账，我一定会跟她算清楚！”

萧煜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沈姑娘，冯夫人手段狠辣，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她。”

沈清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那未必。萧将军，您今日救了我，我欠您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