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电影活动后的夜晚，空气里弥漫着草地的清香，可林若溪和陆辰的周围却像是凝固了一层寒霜。陆辰嘴角的血迹被他随意擦去，膝盖上的创可贴渗出淡淡的红，他站起身，低声对林若溪说：“走吧，别在这耗着。”
林若溪扶着他，回头狠狠瞪了赵凯一眼。赵凯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身边几个小弟还在起哄：“穷小子就是命贱，打两下都不敢还手。”
“赵凯，你最好祈祷别落我手里。”林若溪咬牙切齿地说完，拉着陆辰往人群外走。她的手攥着他的胳膊，指尖微微发抖，既是生气，也是心疼。
陆辰却轻轻挣开她的手，声音低沉：“我没事，你别管。”
“你嘴角都破了，还说没事？”林若溪皱眉，语气里带着点急，“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陆辰摇了摇头，眼神冷了几分，“这种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林若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被人打你也习惯了？你就这么没骨气？”
这话一出口，陆辰的脸色沉了沉。他盯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林若溪，你能不能别老用你的标准看我？我没钱没势，惹不起他们，只能忍。你觉得我没骨气，那我也没办法。”
她愣住了，张了张嘴想解释，可陆辰已经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单薄而倔强，像棵被风吹断的树。林若溪站在原地，手指攥紧了衣角，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
第二天的挣扎
第二天，林若溪一早就去了医务室，想拿点药给陆辰。她昨晚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他嘴角的血迹和那句“你别管”。她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可她从小到大没低过头，这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医务室里，她刚拿了碘伏和纱布，转身却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赵凯。他穿着件崭新的冲锋衣，笑得一脸嚣张：“哟，林大小姐，买药呢？不会是给那个穷小子吧？”
“你滚。”林若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绕开他就走。
“别急啊。”赵凯拦住她，语气里带着点威胁，“我听说你爸对你挺不满意，说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丢他的脸。你猜，要是我再加点料，他会不会直接把那小子赶出学校？”
林若溪瞳孔一缩，猛地抬头，“你敢？”
“有什么不敢？”赵凯凑近她，低声道，“林若溪，你是聪明人，别为了个穷小子跟我对着干。我家跟你们林氏有生意往来，你爸不会为了你得罪我的。”
她咬紧牙关，手里的药瓶攥得咯吱响。她知道赵凯不是吓唬她，林氏集团最近确实在跟赵家谈一个大项目，父亲最看重利益，绝不会因为她跟赵凯翻脸。可让她眼睁睁看着陆辰被欺负，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赵凯，你要是敢动他，我跟你没完。”她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走了，背影僵硬得像绷紧的弦。
与此同时，陆辰的生活也没消停。他早上去了修车行，花了两百块修好电动车的前轮，钱包又瘪了一截。下午，他接到客户电话，说那个编程项目还是有问题，要求再改，不然就扣钱。他挂了电话，揉着太阳穴，觉得头疼欲裂。
刚回宿舍，张伟就迎上来：“陆辰，你昨晚咋回事？听说跟赵凯打起来了？”
“没打。”陆辰脱下外套，淡淡地说，“挨了两下而已。”
“靠，那家伙也太嚣张了！”张伟气得拍桌子，“你咋不还手啊？”
“还手？”陆辰苦笑了一声，“他家有钱有势，我惹不起。打回去的下场就是退学，我供不起这个代价。”
张伟愣了愣，叹了口气：“你这日子也太憋屈了。”
陆辰没说话，坐在床边低头擦膝盖上的伤口。血已经干了，可一碰还是疼得钻心。他忽然想起林若溪昨晚护着他的样子，心口一暖，可随即又被那句“没骨气”浇得冰凉。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的话还是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自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你是陆辰？”
“是我，您是？”陆辰皱眉。
“我是林振华，林若溪的父亲。”对方语气冷硬，“我不管你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从现在起，离她远点。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清北待不下去。”
陆辰愣住了，手指攥紧了手机。他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挂了。他盯着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林振华的名字他听说过，江城商界的传奇人物，随手就能捏死他这种小人物。他苦笑了一声，心想：果然，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危机发酵
下午，林若溪找到陆辰时，他正在操场边修自行车。阳光洒下来，他蹲在地上，手上沾满机油，嘴角的淤青还没消。她走过去，把药递给他，低声说：“给你的。”
陆辰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接，“不用，我自己有。”
“陆辰，你至于吗？”林若溪皱眉，“我不就说了你两句，你至于跟我这么冷战？”
“不是冷战。”陆辰站起身，擦了擦手，眼神冷得像冰，“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离你远点。我惹不起你们林家，还是听话点吧。”
林若溪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去，“他给你打电话了？”
“对。”陆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点嘲讽，“他说我这种人跟你混在一起，丢他的脸。林若溪，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何必非要掺和进来？”
她咬紧唇，眼眶微微发红，“我没让我爸打这个电话。”
“那又怎么样？”陆辰苦笑了一声，“他是你爸，你是他女儿，我呢？我就是个穷小子，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陆辰—”林若溪还想说什么，可他已经推着车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碘伏洒了一地，像她心里裂开的缝。
危机还在发酵。那天晚上，赵凯在校园论坛发了个帖子，标题醒目：【穷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林大小姐却护着他，笑死人了】。帖子配了几张偷拍的照片——陆辰被推倒在地，林若溪挡在他面前，还有那天酒吧里两人对视的模糊背影。下面评论炸了锅，有人嘲笑，有人起哄，还有人酸溜溜地说林若溪“眼光真独特”。
苏小米刷到帖子，气得差点摔手机：“这赵凯也太贱了！若溪，你得收拾他！”
林若溪坐在阳台上，盯着那串风铃，眼神冷得吓人。她拨通父亲的电话，开门见山：“爸，赵凯在学校欺负人，你管不管？”
“若溪，别胡闹。”林振华语气不耐烦，“赵家那小子是有点混，可他们家跟我们有合作，你别给我惹麻烦。”
“所以你就让我忍着？”林若溪冷笑，“他打了我朋友，你让我忍？”
“朋友？”林振华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个穷小子？你还当真了？我告诉你，林若溪，你是我林家的女儿，别给我丢人现眼！”
“丢人？”林若溪眼泪一下子涌上来，“爸，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该跟赵凯那种人混在一起才不丢人？”
“你—”林振华还想说什么，她直接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风铃叮铃作响，像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陆辰的挣扎
陆辰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他看到帖子时，正在酒吧后台调试吉他。台下的议论声传到他耳朵里，有人指着他窃窃私语，有人拿手机偷拍。他低头拨了拨弦，手指却不自觉地发抖。
演出开始时，他弹了一首《Hurt》，嗓音低沉得像在撕裂。台下有人起哄：“穷小子，唱得不错啊，林大小姐听到了吗？”他没理，闭着眼弹完一曲，下台后直接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张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瓶酒：“陆辰，喝点？”
“不了。”陆辰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得想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伟叹了口气，“赵凯那孙子摆明要搞你，你要不低头，要不就跟他干。”
“干？”陆辰自嘲地笑了笑，“我拿什么干？人家随便动动手指，我连学都上不了。”
张伟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出去。陆辰低头看着手里的吉他，弦上还残留着他的指纹。他忽然用力一拽，一根弦断了，发出刺耳的“崩”声，像他心里的某根弦，也断了。
周日早上，林若溪找到陆辰时，他正在校门口摆摊卖风铃。她走过去，看到他嘴角的淤青还没消，眼下青黑一片，手指上还有几道划痕。她心口一紧，低声说：“陆辰，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陆辰头也没抬，继续绑风铃，“你爸说得对，我高攀不起。”
“陆辰！”林若溪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风铃，摔在地上，清脆的铃声碎了一地，“你能不能别这么自卑？我没看不起你！”
陆辰愣住了，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冷得像冰。他站起身，声音低沉：“林若溪，你摔的不是风铃，是我的自尊。你走吧。”
她愣在原地，眼泪一下子涌上来。她想说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开。风吹过，地上的碎片叮铃作响，像在诉说一场无疾而终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