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哪来的公主

这天，怡红院来了位贵客，点名要请青竹乐师登门献艺。价格随便开，但曲目得由东家来定。

萧云珩一眼就看出这人背后势力不小，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傍晚时分，怡春院门口停了一辆夸张到极点的马车。马车的棱角全用纯金包边，四周挂着四盏做工考究的灯笼，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就连车帘都是上等的蚕丝配蜀锦，奢华得让人咋舌。

这马车一停，立刻引来不少百姓围观。萧云珩在众人的注目下，带着随侍小虎，潇洒地登上了马车。

“嚯！好家伙！”小虎一进车内就忍不住惊呼，“公子，这车里香得熏人！要不要小的掀开车帘给您透透气？”小虎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哪受得了这种香车软娇的阵仗。

萧云珩叹了口气，摆摆手：“咱们是去献艺的，别惹事，忍忍吧。”

他心里也有些嘀咕，这马车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有这种癖好。要是搁以前，萧云珩打死也不会坐这种马车。

马车穿街过巷，半晌后停在了一户大宅子的后门。赶车的男子恭敬地说道：“青竹公子，我们到了，请下车吧。”

萧云珩下车走进院子，顿时愣住了——满院子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俊男，个个浓妆艳抹，夸张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心里一沉，暗想：“难道这些俊男都是男宠？我堂堂王爷，居然沦落到要给有钱人当男宠了？”

想到这里，萧云珩转身就走。

赶车的男子连忙追上来，急声道：“青竹公子留步！”

萧云珩冷冷道：“我虽贫寒，被迫在怡春院做乐师，但也是凭本事赚钱，不是靠出卖色相、阿谀奉承的。恕不奉陪，告辞！”

说完，他甩开那人的拉扯，怒气冲冲地带着小虎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哪个呀？火气这么大？怎么，我公主府就这么不堪，容不下你区区一个乐师了？”

“公主府？”萧云珩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女子，体态丰盈，举手投足间透着华贵，但眉眼间却似有无尽的哀愁。她皮肤白皙，丹凤眼，樱桃口，正是长公主。

“长公主……”赶车的男子和院子里那些花枝招展的男人们纷纷行礼。

长公主轻挑细眉，懒洋洋地说道：“说好了请青竹乐师来弹琴，曲目我来定，价格你开。至于院子里这些男子，自然和你不同。怎么样？”

萧云珩迟疑片刻，随即爽快地说道：“好，那在下宵禁之前必须离开。一首曲子，千金，公主可愿意？”

长公主微微一笑，慵懒地点头：“好，就依你。”

说完，她像喝醉了一般，拖着那无骨般的身躯，一扭一扭地消失在萧云珩的视线中。

萧云珩和小虎被带到一处豪华的戏台上。赶车的男子恭敬地说道：“乐师稍候，一会儿就在此演奏即可。”

萧云珩站在戏台上，手中握着那把陪伴他多日的古琴，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试了几个音。

台下，长公主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杯清酒，目光迷离，似乎早已沉浸在某种情绪中。

“乐师，开始吧。”她懒懒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一位侍女递上了写着曲目名字的娟纸。

萧云珩点头，指尖一挑，琴声缓缓流淌而出。

他弹的是一首名为《楚歌》的古曲，曲调悲壮，讲述的是楚霸王项羽与虞姬的生死离别。

琴声如泣如诉，仿佛将人带回了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

长公主闭着眼，手指随着琴声轻轻敲击着酒杯，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曲中。

一曲终了，她缓缓睁开眼，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好，好一曲《楚歌》。”她低声喃喃，随即挥了挥手，“再来一遍。”

萧云珩一愣，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重新弹奏。琴声再次响起，长公主依旧闭目倾听，神情比之前更加投入。

就这样，一曲《楚歌》反复弹了九遍。

每弹一遍，长公主的神情便愈发哀伤，仿佛每一次琴声都在撕扯她的心。

萧云珩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好打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弹奏。

直到第九遍结束，长公主才缓缓起身，挥了挥手：“今日就到这里吧，赏。”

一旁的侍女立刻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九张千两银票。萧云珩接过银票，心中却毫无喜悦，反而充满了疑惑。

“公子，这长公主是不是有点……怪？”小虎凑过来，低声问道。

萧云珩点点头，目光深沉：“确实古怪。一首曲子听九遍，还每次都如此动情，这其中必有隐情。”

回去后，萧云珩立刻开始调查这位“长公主”的来历。

经过多方打听，才得知寒国确实有一位长公主，但是年纪不符，寒国这位长公主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孩子。

“那这位‘长公主’究竟是谁？”萧云珩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深。

没过两天，这位长公主又再次打发人来接青竹乐师了。

这次，萧云珩被带到长公主府的前厅——长公主依旧是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杯清酒，目光迷离。

“乐师，开始吧。”她懒懒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侍女这次送上要弹奏的曲目是——《离思》。

萧云珩点头，指尖一挑，琴声缓缓传来，曲调悠远，讲述的是游子思乡、离愁别绪的情感。

琴声如诉，仿佛将人带回了故乡的山川河流，勾起了无尽的思念。

长公主双眼空洞望向远方，时不时长叹一声，时不时又露苦笑。

一曲终了，不出意外，“再来一遍。”长公主又要听上几遍了。

琴声再次响起，长公主越发踌躇，眉头深锁，偷偷试泪。

就这样，一曲《离思》反复弹了十四遍。每弹一遍，长公主的神情便愈发悲伤，仿佛每一次琴声都在撕扯她的心，抽干她的灵魂。

直到第十四遍结束，长公主疲惫的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女马上会意道：“今日就到这里了。”

萧云珩接过银票，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公主，琴声虽能抚慰人心，但若心中郁结难解，不妨寻一知音倾诉。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唯有放下，方能自在。”

长公主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乐师此言，倒是深得我心。只是，有些事，放不下，也忘不了。”

萧云珩轻声道：“公主，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过往之事，如云烟散去，唯有眼前，才是真实。”

长公主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乐师果然才华横溢，言语间皆是智慧。今日多谢你，让我心中稍安。”

萧云珩微微一笑：“公主言重了，能为公主解忧，是在下的荣幸。”

长公主点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柔和：“乐师若有闲暇，不妨常来府中，为我弹琴。酬劳定不会少。”

萧云珩拱手道：“公主有命，在下自当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