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子滚进睫毛的瞬间,柳若曦清晰地听见石霖的青铜盾撞在冻土上那沉闷而厚重的声响,那声音仿佛直接撞击在她的心上。
石翊锁骨处跳动的青焰正在蚕食剧毒,那抹幽光像极了三日前她偷埋在祠堂香炉里的紫血藤——原来他早就识破了她的小动作。
柳若曦心中微微一惊,暗忖自己的计划怕是早就被他看穿了。
“现在知道装死了?“她愤怒地甩开脚踝上那只染血的手,木灵冠冕的叶片突然割破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鲜血滴在石翊胸前的瞬间,二十丈外的毒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那凄惨的叫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
整片战场突然被血色桃雾笼罩,那朦胧的血色雾气如鬼魅般弥漫开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而诡异。
柳若曦的翡翠镯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那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无数藤蔓从她裙裾下破土而出,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仿佛大地也在为这场战斗而颤抖。
原本缠绕在她发间的木灵冠冕突然疯长,叶片化作淬毒的刀刃,将扑来的蛇头钉死在冰层上。
她看着那冰冷的冰层上,蛇头被钉住时扭曲的样子,心中涌起一丝快意,想着“一定要让敌人尝尝厉害,借助石翊的剑来施展我的全力一击”。
当她赤脚踏上石翊的青铜剑,那些被毒血浸透的荆棘突然暴长成三丈高的刺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脚底传来。
“拦住她!“敌对首领将最后三条蛊虫拍进心口,皮肤瞬间爬满蛛网般的黑纹,那恐怖的黑纹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
但那些淬毒的刺枪已然穿透他召唤的蛇群,沾着蛊虫碎肉的藤蔓绞住他脖颈时,柳若曦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正是三日前他派人在她药汤里下的鸠毒,那刺鼻的血腥味让她一阵作呕。
石翊的冰棱恰在此时刺穿敌人右肩,冰棱刺入肉体的声音让她心中一凛。
当九重冰牢阵从冻土中破冰而出,柳若曦看见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少族长对自己挑眉:“紫血藤混着鹤顶红,真当本座尝不出?“
战场突然响起破空声。
十三支桃木箭贯穿敌阵的刹那,柳若曦的翡翠镯彻底碎裂,那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是命运的宣判。
那些浸透毒血的植物突然开始反噬,最先遭殃的却是扑过来护住她的石霖——后勤队长的兽皮护腕被藤蔓绞碎的瞬间,柳若曦突然记起今晨用系统奖励的洗沐三件套时,石霖红着耳尖给她递皂角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
“松手!“石煜的骨刀劈开毒藤,狩猎队长背着她跃上冰柱,她能感觉到石煜坚实的后背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当野性难驯的男人用兽尾缠住她腰肢,柳若曦的指尖正划过他胸前的旧伤——正是她上个月故意引凶兽抓破的,那粗糙的触感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战场突然寂静得可怕,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所有战士武器上的桃花烙印都在嗡鸣,柳若曦发间的木灵冠冕突然绽放血色光华,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当她抬手抹去石煜脸上的血污,整片冻土突然钻出千万条翡翠藤蔓,她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不断地蠕动。
那些蠕动的藤条缠住每个战士的手腕,却在碰触石翊的瞬间开出了冰蓝色的花,那美丽的花朵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要命的时候还调情?“石渊的笑声从东南角传来。
斥候队长踹开扑来的残兵,染血的指尖擦过柳若曦耳垂:“小骗子,不是说木灵之力耗尽了?“
柳若曦的瞳孔突然泛起翡翠色。
当敌对首领的断刀插进冰层,所有藤蔓突然凝成遮天蔽日的巨网,那巨大的网让她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
石翊的九重冰牢阵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柳若曦的掌心却亮起了比青焰验魂咒更刺目的光芒——那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将木系异能催动到极致,炽热的光芒让她的手心微微发烫。
冰蓝色花瓣簌簌坠落战场,柳若曦腕间残存的翡翠碎镯突然开始吸收漫天血雾,那血雾被吸收时发出的丝丝声让她有些心悸。
当石翊的青铜剑发出不安的铮鸣,那些被绞碎的蛊虫残骸正化作墨绿色光点,朝着少女掌心疯狂汇聚......墨绿色光点在柳若曦掌心凝成漩涡的刹那,石翊突然按住她颤抖的腕骨。
青铜剑刃割破他虎口的瞬间,两人交融的血液竟在半空结出冰晶桃花,裹挟着翡翠碎镯里溢出的木灵之力轰然炸开,那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她耳朵生疼。
“你疯了吗!“石霖的嘶吼混在爆破声中。
后勤队长顶着半碎的青铜盾扑来,却被柳若曦裙裾下疯长的藤蔓缠住腰身——这些沾着洗沐皂角清香的植物正贪婪吞噬战场血气,那清新的香气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
敌对首领的蟒皮战靴陷进冰层三寸,他脖颈处暴突的青筋突然炸开血花。
那些被木灵之力浸透的蛊虫残骸竟化作万千萤火,追着溃逃的残兵啃噬血肉,那闪烁的萤火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当第七个亲卫化作白骨栽倒时,这枭雄终于捏碎颈间骨哨。
刺耳哨声激得石渊耳尖渗血,那尖锐的哨声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
斥候队长反手甩出三枚青铜镖,却见东南方雪林突然钻出二十头雪狼坐骑。“追个屁!“他踹开扑来的断臂敌兵,转头却发现柳若曦发间木灵冠冕正在褪色——那些翡翠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那枯萎的叶片让她心中一阵悲凉。
“撑住。“石煜的兽尾突然缠紧柳若曦脚踝,狩猎队长胸前的旧伤迸裂出血珠。
当他的骨刀插进冻土刹那,方圆十丈的藤蔓突然暴长成参天巨树,虬结的枝干精准绞住最后三名蛊师。
柳若曦的指甲深深掐进石翊渗血的锁骨,那温热的血液让她有些恍惚。
当她将最后三成木灵之力灌入冰晶桃花,整片战场突然响起春蚕食叶般的沙沙声——那些被系统强化过的荆棘种子,正借着满地毒血疯狂萌发,那沙沙声仿佛是胜利的乐章。
“这不可能!“敌对首领的玄铁重刀突然崩裂。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召唤的蛇群反被荆棘绞杀,墨绿毒液竟滋养出大片血色曼陀罗,那艳丽的花朵在这死亡的战场上显得格外诡异。
当第一朵食人花咬住他披风时,这个金丹中期的强者终于捏碎遁地符。
石翊的九重冰牢阵恰在此刻收拢。
冰棱刺穿敌人左膝的瞬间,柳若曦突然呕出带冰碴的黑血——那正是三日前未排净的鸠毒,那冰冷的血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赢了!“某个年轻战士的吼声撕破寂静。
战斗后的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破碎的武器和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积雪,幸存的族人们在这片狼藉中欢呼着胜利,他们的欢呼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当幸存的族人们举着残破武器开始欢呼时,石翊染血的掌心正按在柳若曦后颈。
他输送灵力的动作堪称粗暴,青焰却温柔地包裹住少女周身要害。
柳若曦涣散的瞳孔映出五道身影。
石霖捧着半块青铜盾残片给她挡雪,石渊故意把染血的暗器擦过她耳垂,石煜的兽尾仍固执地缠在她腰间。
而当族长父亲的金丝踏云靴停在十步外时,她腕间本已碎裂的翡翠镯突然渗出墨绿色黏液。
“做得......“族长的赞许刚出口,柳若曦突然剧烈抽搐。
那些被木灵冠冕吸收的蛊虫精华,此刻正如活物般在她经脉里游走。
石翊输送灵力的手背青筋暴突,他怀中人儿的心跳声里,竟混进了细微的虫鸣。
东南风卷着雪粒掠过祭坛残垣,谁也没发现某块冰砖下压着半截骨哨。
沾染敌血的哨孔深处,隐约有蛊虫复眼般的幽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