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星门开启的刹那,江夜雨残躯迸发的星髓虫群凝成茧状天体。虫茧表面流淌着青铜巨棺的纹路,每道裂缝都渗出江枫弑师的记忆片羽。江映雪脚踏星骸洪流,第九只眼映出茧内景象——三百个时空的江夜雨正在同时经历虫化。
“阿兄,抓住因果锚点!“她撕下银锁项圈掷入茧中。项圈分解成星尘,在万千时空线中标记出相同的场景:每个江夜雨都站在北冥海岸,面对破海而出的青铜巨棺。
主时空的江夜雨正在经历第七次蜕皮。新生的骨骼泛着青铜冷光,脊柱突起处钻出星纹触须。当他凝视掌心时,皮肤突然透明化,显出底下缠绕星轨的虫群脏腑。
“这里是星茧内部?“他触碰虫茧内壁,指尖传来三百道刺痛——其他时空的自己也在做相同动作。某个时空的记忆突然涌入:那个江夜雨选择拥抱虫化,此刻正在吞噬玄霄子的星髓虫群。
茧内响起玉衡长老的叹息:“每个选择都会分裂时空,你必须找到收束点...“声音突然扭曲成玄霄子的狞笑,“哪有什么收束点?我们都是星骸之脑的神经元!“
江夜雨暴起劈开虫茧,却发现刃锋穿过虚影。真正的茧壁由记忆琥珀构成,每个琥珀里都封存着他的死亡瞬间:被太虚宫主炼成丹药、在归墟被星兽吞噬、甚至某个时空中亲手杀死虫化的江映雪...
“哥!看头顶!“所有时空的江映雪同时呐喊。虫茧穹顶垂落星纹锁链,锁链尽头拴着九具巨尸的残骸。当江夜雨注视尸群时,巨尸突然睁开星髓虫复眼,三百道时空线开始收束。
江夜雨在时空乱流中坠落,砸进太虚宫初创时期的星辉池。池水倒映出初代宫主的脸——竟是玉衡长老年轻时的模样。少年长老正在池底刻写星图,那些纹路与江夜雨掌心的北斗印记完全契合。
“师父,星髓虫母体真的无法摧毁吗?“稚嫩的玄霄子捧着青铜匣走来。江夜雨震惊地看到匣中沉睡的虫母,其形貌与归墟图书馆的人面蛞蝓完全相同。
年轻玉衡割破手腕,金血在池面写出偈语:“待贪狼噬月,摇光堕尘...“话音未落,虫母突然苏醒,钻入玄霄子眉心。少年惨叫打翻星辉池,池水泼洒处时空扭曲,江夜雨被甩出这个时空。
再次睁眼时身在星宫祭坛,江夜雨看到父亲江枫正在刻写碑文。碑文用星髓虫分泌物书写,内容令他毛骨悚然:【吾儿夜雨,当你读到此刻,为父已轮回九百次试图斩断因果...】
“终于来了。“江枫转身时,江夜雨看到他左眼是星髓虫巢,右眼却是正常瞳孔,“每个时空的我都会留下讯息,但星骸之脑会篡改记忆...“
祭坛突然震动,江枫的星刃刺穿自己胸膛:“记住,星门第九重藏着...“虫群从伤口喷涌而出,将他啃食殆尽。江夜雨疯狂劈砍虫群,却发现星刃吸收虫尸后,刃身星图与妹妹的银锁产生共鸣。
时空乱流将江夜雨卷至宇宙诞生之初。他漂浮在星髓虫母体的卵巢前,看到万千星宫修士从虫卵孵化。某个卵壳上的刻痕突然发光,那是江映雪前世用指甲刻下的警告:【母体即星宫】
当他想触碰虫卵时,整个宇宙突然收缩成青铜巨棺。棺内传来初代贪狼星君的叹息:“我们不过是母体做的噩梦...“棺盖轰然闭合,江夜雨在窒息中领悟真相:
星宫文明是星髓虫母体的精神投影;
所谓轮回是母体消化记忆的过程;
九重星门其实是母体的神经节...
回归主时空的刹那,江夜雨与三百个自己同时挥刃。星茧迸发的强光中,所有时空线收束于青铜巨棺前的抉择——每个江夜雨都听到了江映雪的第九只眼传来的讯息:
“星门第九重是母体脑核,用我的银锁项圈...“
当主时空的江夜雨将星刃刺入妹妹胸膛时,银锁项圈与星刃融合成钥匙。江映雪在消散前微笑:“这次别再轮回了...“她的身体分解成星尘,注入九重星门。
星门尽头的母体脑核呈现瑰丽的神经星云,江夜雨在亿万神经元中看到了所有轮回——父亲江枫九百次刺杀母体失败、玉衡长老在每个时空引导他、玄霄子不过是母体分裂的免疫细胞...
“结束吧。“融合三百时空之力的星刃斩落,母体发出宇宙尺度的悲鸣。当脑核碎裂时,江夜雨在纷飞的记忆残骸中看到最初的真相:
十万年前,九具神魔尸体坠入归墟,他们的怨念孕育出星髓虫母体。所谓星宫传承,不过是母体为复活神魔制造的养料系统...
崩塌的归墟中,江夜雨抱着江映雪残存的银锁。所有星宫修士与太虚宫都在化为星尘,唯有北冥海上的青铜巨棺依然完好。当棺盖缓缓开启时,他看见自己躺在棺中,额间睁着星髓虫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