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求情

“好,我这就去。”琼枝听了申椒的话也不多言语,转身朝外跑去。

这时那些一早就回屋去休息的小丫鬟们,也出来了,好奇的张望,胆子大的直接过来问。

申椒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愁的头都大了,心想着:玄有福变成了玄缺(瘸)福,也不知道薛顺能不能接受的了。

这边乱成一锅粥了,才跑出去没多久的琼枝,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上接不接下气的说:“姐,姐姐,外面,外面好多人都在找,找猫……”

她的目光落在玄瞳身上,确切的说是落在那双明显异于常人的眼睛上……

黑中带红即为玄色,寻常几乎见不到眼睛长这个颜色的猫和人,不经意间瞧上一眼,就能留下很深的印象,再听人一说,立马就能对的上号。

琼枝见外头声势浩大,怕惹出麻烦,赶紧跑回来告知她。

申椒也同样怕麻烦,很果断道:“那应该就是在找他了,自己跑过来的,同咱们也没关系,叫人把他接走就是了,你快去找郎中……若是瞧见人就说一声。”

申椒本想叫别人去,可但凡与她对上眼的,目光都躲躲闪闪,一看就是靠不住。

她已经惹出了事,更不敢离开这窝耗子,带着又怕加重玄有福的伤势,所以只能麻烦琼枝一块办了。

琼枝倒匀了气,朝她点了点头,又出去了。

申椒赶这群只会看热闹的回去睡觉,她们又磨磨蹭蹭不肯走,只能由着她们去。

这么多人似乎叫玄瞳有点不高兴,整张脸都气鼓鼓的,看谁都没有个好眼神,左右看看竟直奔着后窗去了,多半是要跑。

申椒赶紧抓了他一把:“哪里去?”

这一下又把他抓的“喵嗷喵嗷”大叫起来,还挥舞着手臂要打她。

堵在窗边门口的小丫鬟们,还以为怎么了,拧着眉纷纷道:

“你轻点呀。”

“别把他弄伤了。”

“抓他做什么?”

尽是些没用的废话。

申椒故作委屈道:“我也没用力啊。”

“那他叫什么。”

申椒去看说这话的人是谁,一时不察似的悄悄松手,就叫他跑了,玄瞳一把推开后窗就要跳,她们又一齐嚷起来,催她去抓。

“嚷嚷什么呢?光动嘴皮子呀?我怎么不知道蓼莪院里头多了这么多会指使人的千金小姐?用不用给你们配个丫鬟伺候?”

银花回来了,张嘴就骂。

后头还跟着脸色铁青的薛顺和忧心忡忡的金玉。

申椒见过一次的月族女子带着人站在他们后头。

小丫鬟们立马不敢说话了。

申椒心里冷笑一声,将玄瞳抱在怀里,任由他手蹬脚刨,扯她的头发,抓她的脸,颇为狼狈的将他抱到门前,心虚似的叫了声:“公子。”

薛顺已经听琼枝说了玄有福的事,这会儿别提多生气了,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接过玄瞳往那月族女子怀里一塞,没好气道:“都戳这儿干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吧?一个孩子都拦不住,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这院里全是死人啊?打量着我好欺负都在哪儿糊弄是吧?那就全给我滚蛋!赶明个找个人牙子来全都发卖出去,你们看谁好就找谁去!”

他把门踹的叮咣响,将申椒推出去,就一把摔上了房门,又关上了窗谁也不理会了。

满院的丫鬟都惶惶不安的面面相觑着,听见发卖两个字才知道怕。

金玉、银花面色阴沉难看的扫视众人,那月族女子也有些尴尬,一时间谁也没吱声。

刚刚还大喊大叫的玄瞳也安静了,老老实实的搂着那月族女子的脖子,窝在她怀里。

良久,才有人打破宁静道:

“夫人那边还等着我们将玄瞳寻回,我们这便先走了,伤了十七公子爱宠的事,实属不该,是我等没有看好玄瞳,才出了这样的事,待我等禀明夫人,再来赔罪,麻烦三位姑娘转告十七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

金玉和银花对这女子很客气,还送她出去,申椒隐约听见她们提起刚刚薛顺所说的话,那女子劝慰她们说不必担心,想必是气话云云。

金玉和银花回来时,面色因为这些话居然有些和缓。

想必是也觉得薛顺不敢来真的吧。

人弱小时就这样,说什么都不会被人当真。

申椒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薛顺的日子还得接着过,为了一条老鼠腿和当家主母闹翻,似乎……不太值当。

可他又当着六公子的婢女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好像全然不在乎那边会怎么想……

一时冲动起来不管不顾也不是不可能。

金玉拍了她的手臂:“别担心,咱们的契书又不在十七公子手里,他就算想卖也得夫人那边点头,不会有事的,最多挨顿板子,铁叶那事之后,夫人敲打过十七公子,不许他闹出人命来……”

申椒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她们为什么慌了一下,互相嘀咕几句,又镇定起来了。

敢情是想起了这些。

薛顺这还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本就是倡伎之子,低人一等,又是十几岁才接回来,眼皮子浅的自然不把他当回事儿,亲爹不上心,又能指望没有血缘的母亲对他多好?夹着尾巴做人事事忍耐或许能相安无事,可性子又是这样的……

说起来也怪她,没有留神,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从上到下都得跟着她一块倒霉。

申椒看那些小丫鬟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满了,只好在琼枝带着孙郎中回来后,硬着头皮跟进去。

桌上的果核还没有收,笼子就放在果核边上,薛顺抿着嘴坐的很远也不说话,眼眶有点红红的。

孙郎中是看人的,不会看鼠,硬着头皮涂了些药,将腿绑住了算完。

能不能治好就听天由命了。

说这些时薛顺也没什么反应,闷闷的。

申椒看他不想理人,心中一叹,上前道:“多谢孙郎中了,有劳你大半夜的跑一趟,过几日还得再麻烦你来看看。”

“应当的。”孙郎中倒是客气。

她笑笑道:“琼枝送孙郎中出去吧。”

申椒偷往琼枝手里塞了一粒银子,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走了,申椒这才小心的凑到薛顺旁边,跪下柔声道:“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薛顺冷笑:“这会知道办事不利了,早干嘛去了?我不是说叫你寸步不离。”

“奴婢的确是寸步未离,可打了个瞌睡,眨眼间他就进来了,将笼子抓了过去,怎么说也不听,抢下来时已经迟了,都是奴婢不够警醒的缘故,公子理应责罚,奴婢别无二话。”

申椒说的很真诚,听见有脚步声又道,

“只是院里的姐妹们与这件事实在没有干系,还请公子慈悲,宽恕她们吧……”